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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马记
来源: | 作者:李顺桥  时间: 2019-12-03
 题记:
  平凡生活中的爱情、理想和琐碎,每时每刻的思想和欲望的轨迹,玉马穿梭的缘分的时空,不灭的梦想和传奇,会在信心、智慧和汗水中实现吗?
  一切都在似水流年的日子里。。。。。。

  
  一
  霓虹闪烁,耀眼的灯光晃出灿烂而绚丽的一片,万人环绕的宏大背景中,人们疯狂地挥舞起树林一样的此起彼伏的手臂,群情激昂。一只佩戴红黑拳套的硕大的拳头,凌厉地挥向空中,黝黑健壮、线条震撼的胳膊后面,雄狮般的目光电射而来。留着满脸胡子的拳手,雄踞在雪白的墙壁上,正是我最喜欢的菲律宾拳王-----曼尼。帕奎奥!他一脸笑容,自信、潇洒、威猛而优雅,尽显唯我独尊的王者风采。一缕青烟盘旋而上,他便似神仙,站在飘渺的云端里。
  帕奎奥的胸前,一撮黄头发晃来晃去,青色的烟圈就摇摇摆摆地袅袅向上。
  “别看哥,哈!哥就是个传说。。。”
  黄毛坏笑着,挑衅地斜睨着,依靠着米黄色的柜台。
  “切,的瑟!就你,小心一个眼神杀死你!”尖细而轻俏的女声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飘出来。
  “咋的,就412,你信不?200倍!”
  “切,。。。”噼里啪啦。。。
  “412?妈的,怎么和老子要买的一样。。。”
  我看着号码走势图,反倒有点没有了信心。
  二
  刚才从商场三楼下来的时候我可是信心百倍的,这次一定要买十注!我逃也似的走进了这个嘈杂、狭窄而人来人往的一楼彩票站,就是为了412。
  一个小时前,我陪老婆去三楼的服装商场买衣服。
  这是临海市最好的商场了,地处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装修的富丽堂皇,各种巨幅海报透出无比的豪华气派。楼体造型时尚而优雅、浪漫,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五颜六色的车流像此起彼伏的海浪,簇拥着这个凝聚着超高人气的骄傲的岛屿。
  这样的场所,就是不买东西,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逛逛,看看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听着动感时尚的音乐,穿梭在俊男靓女们的缤纷世界里,也是很享受的事情。
  所以,每到休息的时候,老婆就经常来逛逛。
  来的时候,老婆只拿了五百元,说只按照这个标准买。我说老婆多拿点啊,老婆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有钱不会花啊?没钱你就别装大爷!”
  哈哈,一提到钱,我就没有了言语。
  就乖乖地跟着她,来到了商场。
  现在是深秋了,空气中时时飘荡出秋天特有的迷人的水果的清香,不知道它是从大街小巷的水果摊传过来,还是从悠悠的天空随风从远处的山野飘过来。天空出奇的蓝,显得高远深邃,抬眼望去 ,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老婆的生日也快到了。好几天前,老婆就缠着我要礼物,我说一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老婆今年的秋装一直没有买,我知道她舍不得钱。她没事的时候,一直说要买,可一到我说去买的时候,她又找各种理由拖者不去。直到今天,星期六,早晨,她突然起的早一些,洗漱,做饭,并且把我也轰了起来。
  仔细地收拾了一番,老婆说,走,今天陪老婆去买件衣裳,给你的世界来一点精彩。
  哦,我想起来了,她说过近来她单位有一个人情,一位大姐的儿子要结婚,一定是为了这个。老婆要的是面子。
  三
  其实,老婆并不是太爱过分炫耀的人,她的衣服一个月前就该买了。今年流行一款半大风衣,街面上随着入秋,俊男靓女们早已换上了今秋时尚的样式。而老婆还是去年的那件雪花呢风衣套装。
  老婆舍不得钱,是为了房子。
  我们租赁了一套60平方米的房子,每月房租500元。我们俩工资都是二千五百元左右,合起来只够在本地买一平方米的房子,不吃不喝,一年只够买十二平方米,五年才只够买我们现在所租赁的这套房子一样大小的房子。而且,房价每月都在涨。
  可是,除了房租,水,电,取暖费,日常用品和衣食住行,以及单位和社会上的各种人情往费,我们每月连2000元钱也攒不到。几年下来,就连十五万元的首付款还没有。这个,令老婆很烦恼。
  四
  但是,老婆也是很好哄的。
  比如,同样是一个月前,一个双休日,我俩就奢侈了一下,去了二百里外,邻市的一个旅游区------情人岛,去玩了两天。
  那天,风和日丽,秋天的树叶还没有大落,更多了五彩斑斓的黄红交错的叶子,增添了无限的风韵。而情人岛金色海滩,蓝天白云,清纯蔚蓝的浴场,郁郁葱葱的刺槐树林,拥有无边的魅力。特别是造型奇特而天然生成的千姿百态的礁石,以上亿年的历史呈现在人们的面前,给人真正的震撼,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远近闻名。
  海边娱乐设施齐全,高塔悬空海上蹦极、掠海速降、激流探险、海盗船、水族馆、观光游艇和军舰、滑翔机、冲浪。。。令人眼花缭乱。每人花上五十元钱,我和老婆乘上小快艇,在浪花飞溅的大海上,风驰电掣般畅游了一回,惊险刺激,充满激情和活力。
  那里的海鲜是很有名气的。小吃品种丰富,味道鲜美,也是令人流连往返,回味无穷!在海边的烧烤店,我们点了烤鱼,海蛎子,干烧扇贝,炒蚬子。。。在五彩缤纷的遮阳伞下,面朝大海,海风悠悠,远帆点点,成群的海鸥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海阔天空的金秋海岸真是美极了!老婆为此还特意豪爽地陪我喝了一瓶她平常称之为马尿味的啤酒,并且喝的面如桃花。
  那次,我们玩的很好,总共只花费不到五百元,其中令老婆满意的,是那只30元钱的玉马吊坠。
  五
  原来,这情人岛不但风光迷人,岛上还出产一种青绿色的玉石。
  这玉石岛上独有,是好几亿年前的地层里岩浆岩天长日久造化而成。据说,虽然不是名漫天下,但也是本地一大特色产品。作为本地代表性的旅游产品,特别是情人岛的名头的原因,也是外地人来此首选的纪念品。
  那天,我们在满街的大小摊铺,一大堆一大堆造型各异,争奇斗艳,琳琅满目的玉石饰品中,仔细地挑选了半天。这玉石饰品种类繁多,有手镯,项链,手链,耳坠,各种佛像神仙,动物雕像,印章,玉石枕垫卧具,等等,应有尽有。价格从五元到数百数千乃至数万的不一而足。我老婆属马,我们就在众多款式的生肖饰品中挑选了一件青翠圆润,栩栩如生的奔马造型吊坠。老婆看见了这个样式,十分喜欢,就买了。老婆把这个三十元的玉马吊坠看得很宝贵,不仅仅是它造型漂亮,更因为它记录了一次美妙之旅。
  六
  老婆喜欢旅游,喜欢到很远 的没有去过的地方玩,喜欢那些陌生的山水、城市,喜欢那些新奇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环境、习俗和感觉,喜欢那些希奇古怪的民族特色服饰,和那些同样希奇古怪的各地的旅游小纪念品,可是我们到远方出去玩的时候很少。
  今年,老婆的生日也快到了,每年她必然要朝我要礼物,不管东西贵重与否。送她什么呢,现在我也没有想好。如果是谈恋爱的时候,我送她一首我专门为她创作的诗歌,再加上一点小饰品,出去撮一顿,她就会高兴的不得了。现在再想用一篇诗歌送她,让她激动快乐半天,别说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在做梦,就是我自己也会觉得寒蝉而不合时宜。她现在称这个为狗屁,说当年就是让这狗屁玩意儿熏得晕头转向,才误入歧途,上了贼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老婆早从当年的浪漫主义转变为现实主义,并且是批判现实主义。
  那天,老婆回家,说,她们单位一个职工,十元彩票中了四十万多元,还是个女的。我说,咱们也买点。老婆立即嗤之以鼻,说先摸摸你的头皮厚不厚。
  可是,从哪天起,我也决定碰碰运气。我每天限在十元以内,买了一个多月。但是,除了一次五元以外,就再也没有中过奖。老婆每月给我五百元零花钱,很快,我手里就花得一分不剩。老婆很奇怪,你不抽烟,不喝酒,怎么钱就没有了呢?我只好编了个理由,说突然得到通知,赶了单位的一个人情。
  可是,我很不服输。妈的,就那么三个数字就玩不明白!
  七
  今天,陪老婆买衣服时,路过市场一楼的彩票站,我忽然想起了我和老婆的结婚纪念日4月12日!就决定买10倍412,如果中奖,就给老婆买一件好的生日礼物。
  老婆揣了500元钱,拉着我来到三楼的服装市场,眼睛从一个摊位瞄向一个摊位,神情兴奋而认真,显得从容不迫,心旷神怡。不一会儿,我看见一款今秋流行的风衣,款式、色泽都很好,料子好象也不错。我说,老婆,这件很好啊。老婆问那个身材苗条,肤色很白的漂亮女摊主,“这件衣服多少钱?”
  女摊主说,你先试试能不能穿,价钱你不用怕,指定能给你省省。
  老婆看来也看上了这件衣服,就试了起来,果然穿起来感觉很不错。
  女摊主一边夸奖好,一边说真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真是眼光独到,会挑货。老婆左顾右盼,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边脱下来,边问多少钱。女摊主说要420元,看见你穿的正好,就卖400元,拉个主顾。老婆放下衣服,说贵了。
  女摊主说,你说个价,行,就给你。
  老婆说,150元。
  我吃了一惊,老婆真敢砍价!
  八
  女摊主立即竖起细长的两道蛾眉,提高音量,你这价格上货都上不来,这样吧,再省20,你给380元。
  老婆看和自己的理想价格差距太大,立即拉者我说走,再去走走看看。这是老婆常用的招法,我这时都佩服起老婆的魄力了。
  女摊主立即招呼说,你也别差太大,你再给个价。
  老婆头也不回,拉着我就走。
  我说,你看中了,就再讲讲呗。
  老婆诡异一笑,你真是傻帽,现在能讲下来啊。等我转一圈,再讲不迟。
  我已转得晕头转向,老婆还没有停的意思。我忽然说,老婆,你先逛,我去卫生间,等会就回来,找不到就打电话,哈。老婆同意了,我立即一阵旋风,飘飘然下到一楼,就来到了那间挂着帕奎奥海报的彩票站。
  九
  这彩票站我常来。
  常来的还有黄毛,戴者鸭舌帽的矮个老头,卖馒头的人称老刘的胖子,人称领导、李科长的干部样的人以及常在商场门口出租摩的的几个司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黄毛和李科长。
  黄毛衣着前卫独特,玩完网吧就买彩票,手执彩票小报,口里振振有辞,一出手就是几百上千的买,让人很是另眼相看。而李科长则低调沉稳,人称领导,他只嫣然一笑,而出手则不凡,颇有大将风采,几百几千地买,比黄毛有过之无不及,则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今天,我早就拿定主意买412这号码,准备比往常豪气点,买十倍。尽管我买了那么多,最多只中过五元钱。可是,见了黄毛更加豪气万丈地要买200倍,我反倒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对这个号码又有些怀疑。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老婆叫我,就立即接了。电话里老婆似乎很兴奋,叫我到一楼门口等她。我说好,就又看起彩票走势图。
  这时,彩票站老板也接起电话,喂,哦,领导,今天买什么号,哦,400倍。。。哦,好,好。。。
  妈的,看人家什么气魄!怪不得老婆说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妈了个把子,老子也中一次大奖,让那些燕雀瞧瞧老子的鸿鹄之志!我把这个月老婆刚给我的200元零花钱掏出来,老板,412,100倍!
  十
  做了这个重大决定,我气宇轩昂地踱出彩票站。旁边,就是人来人往的商场的大门口。
  不一会儿,老婆柃者一个精致的手提袋,神采飞扬地走出来。
  见了我,手一扬,老公,今天购物心满意足,咱去菜市买好吃的!
  哦,老婆,这么快就买成了?
  切,你不看看咱是谁!那风衣160元拿下!哈哈,省下的钱,今天给你买好吃的。仗着你这家伙今天没在旁边,要不然又帮了倒忙!
  这还真有道理。
  上次买衣服,我俩都看中了,老婆说个价,老板说个价,互不相让。老板招架不住老婆的三板斧,转脸对我说,哥们,这价我就赔了。我看老婆真的喜欢,再说老板一个劲地对我说,就这价还贵啊 ,男子汉大丈夫还在乎这几个钱?我一时兴起,忙掏钱说行,就这个价。老板一边找钱,一边说我识货。
  结果,老婆一路上走一路上埋怨,说我头脑简单,中了激将法。说她再略施小计,必将再砍下50元,说我不是狗头军师,是猪头军师!
  哈哈,这次,果然出乎我的意料,老婆居然以不到半价就拿到了我认为至少需要七八折才能买下的衣服。我俩一路飘飘然地跑到菜市,买老婆喜欢的水果、青菜,我喜欢的鱼,还有向日葵瓜子,阿胶枣,冰红茶,精致的小罐头、小火腿。。。
  十一
  星期一,又一个天气很好的早晨,阳光灿烂,空气凉爽而清新,有着小小的令人喜欢的微风。
  老婆穿着新衣裳,再大镜子前转了好几圈,银灰色针织小衫,棕色软牛皮小靴,玫瑰紫半长风衣,她又不知从哪里又拿出那只做飞黄腾达状的青玉小马佩在颈上,美滋滋地上班去了。
  我在企业做会计,企业效益一般,管理也松散。我平时业务不多,只是月底做账,报表。平时,就在屋里上网,游戏,看新闻,发帖子。
  我和老婆是大学校友,但我高她两届,当时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互相并不认识,也不曾交往。那时,我在学校是学生会宣传委员,兼着校文学社社长,在学院乃至整个大学都是知名人物。我文章写得好,在校内外各种文学大赛中屡屡获奖。而老婆是她们班级的班花,青春活泼,曾以自编的现代舞惊艳班级的元旦晚会,婉转的歌喉也是名噪一时。她那时候富于浪漫和幻想,因而对于我意气风发地多次在全校大会上领奖,升国旗,印象深刻。当我们谈恋爱时,文章成了我骄傲的资本和名片。
  可是,现在,文章成了我寒酸的象征。
  文学消磨了我赚钱的欲望和时间。当我需要钱的时候,曾带给我无限荣耀和满足的美丽文字,突然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在生活的现实面前,它如秋风里的缤纷落叶,在眼前的天空铺满了如花似锦的诗意画面,洵丽,灿然,却轻如鸿毛,瞬间消失了幻影,像一张张邮往失意和落寞的邮票。
  十二
  最近,我又遭遇两次烦恼。
  一是412的彩票。开奖了,连一个号码也没有中上,却配上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更重要的是严重地打击了我的自信心。
  二是发帖子。我在一家大型网站发文学和文艺影视体育评论,一开始,顺水顺风。我的帖子点击率、回复率都很高,评价也好,很能满足虚荣心。我的第一篇诗歌就被加上精华标志,并进入该网站跨年度诗典,可谓该网站文学版块的风云人物。可是,近来灵感全无,作品量少,且无佳作。每天帖子纷纷刷新,我的帖子则渐渐沉入大海。
  老婆则讥讽我说,你净做那些无用的事,写那些破玩意儿能换饭吃啊?你也不学学人家当年明月、安妮宝贝,写本书能赚几百几千万。我被老婆一骂,竟也开窍了,妈的,他们会写,老子就不会写?
  于是,我不再写诗歌散文、评论,准备学习写《哈利波特》的卡罗林,写《彼岸花》的安妮宝贝,写《风声》的麦家。。。也要写小说,来个名利双收!
  当天,我买了两个精致的墨绿色封皮的大厚笔记本,买了几本畅销书,开始选题,构思,先做一两月的准备。傍晚,老婆下班回来,见我这阵势,笑的花枝乱颤,直不起来腰,说,你做白日梦 啊 。
   “名,吾所欲也;利,亦吾所欲也;二者吾可兼得,故胜于孟夫子者也。。。”
  “胜个大头鬼啊!孟夫子还知道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还吃过熊掌呢,你连鸡爪子、虾爬子都没有买过几回呢,赶紧给我洗鱼去。。。”
  我每天就开始做这白日梦。
  十三 
  没想到,老婆在一天之内发了两次火。
  一是在准备为我洗衣服时,发现了我那100倍投注的,并且没有中奖的412号码的彩票,标注金额200元。老婆当即大骂,你有钱没有地方花了是不是?竟然背着我买起彩票来了,我说你最近怎么老说赶人情,赶人情,你赶个屁!你再就是真有人情,也别想再跟我要半个字儿!
  另一件事则是我没有想到的。原来,自从那次买新衣服美滋滋地上班以后,她就天天佩着那个玉马吊坠。开始,也没有什么。谁知,偏偏她单位有一个女同事,不知道啥时候也佩戴了一个玉马吊坠,而且竟然连款式、颜色也颇为相似。不同的是,人家老公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私企老板,家有千万之巨,所以人家的玉马吊坠据说价值四万。
  一天,不知道谁先把老婆的玉马吊坠和那个女同事的联系起来,就问老婆,你的玉马也是四万的啊?老婆就愣头巴脑地说是30元。结果,有人私下说,切,30元的也好意思戴出来。
  哪知老婆倔性子,,反而在人面前昂着头,天天戴着上班。而回到家里,一遇到吵架或不开心的事,就说,你有本事你也来一个四万元的玉马!
  亏得我买的是412号码彩票。老婆开始根本没有在意,一顿大骂。当我说出这是我俩结婚纪念日,是为给她买礼物一时心切,才做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事来,并保证下不为例,老婆才转怒为喜,说原来你还想着咱们的纪念日,姑且绕你一次。
  但玉马的事,我哪有四万元!我说老婆,你别再戴了,咱们结婚的时候还有一条3000元的铂金项链,细是细了点,你也比戴着这个强吧?
  老婆说强个屁,我两个都不戴!
  但是,私下里,她还是把玉马吊坠和那条铂金项链,小心翼翼地保存在抽屉的最里面 。
  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都忘记了彩票、玉马。。。
  
  十四
  可是,老婆不知道的是,我却一直想着她那即将到来的生日和生日礼物,还有我那雄心万丈的准备名利双收的小说。
  一切都是悄悄地进行的。我构思着小说,和最合适的礼物。
  礼物是需要钱的,我手里现在有300多元,买衣服?买化妆品?都太俗。对不起我市作家协会会员的头衔,也让曾经的班花老婆看不出新意,尽管她也会喜欢,感动。我一定要来个超凡脱俗的,像我说的那样,给她一个惊喜。
  于是,我又想到了彩票。
  412这个号码立刻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号码真的和我有缘。我的第一篇发表的文章,第一篇获奖的文章,都是不同年份的4月12日。更奇的是,我和老婆谈恋爱也是4月12日,两年以后结婚也是4月12日,而这一切,都不是我特意安排的。
  那是天意吗?
  所以,我强烈地认为,这412还会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会带给我更大的机会和惊喜。
  然而,在我刻意注意412的时候,却什么奇迹也没有出现。无论买了多少回彩票,还是以后特意在4月12日时候写文章,发帖子,却从来没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一天,下班回来,老婆说,我单位的那个大姐也不戴玉马吊坠了。我说好啊,这样好,省的刺激你的神经。谁知老婆说,人家又换了一条镶钻的铂金项链,能顶两个小玉马!
  我立时无语。
  然后,老婆话题一转,说现在她们涨工资了,每月涨1000元;但又扣住房公积金、医保等500多元,这样,每月开2900元。我说我们也是,也能开3000多点。老婆说这样,我们今后要省点花钱,每月攒2000元,加上原有的存款,要在年底贷款买房子,老婆说得慢条斯理,语气平缓,一本正经。
  哈哈,我们也要投入到伟大的房奴生活?
  我听了,觉得老婆很有理性和魄力。因为,在我看来,觉得贷款买房子是很遥远的事情,像是天边的彩色的云霞,看看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抓到一片,却远在千里之外。
  但我说,好吧。
  
  十五
  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街道上的梧桐树已经落光了所有的叶子,它们站成笔直的一排,仿佛精神抖擞的卫兵,一条条光滑亮白的枝条,锐利地从大地刺向空中,生出阵阵寒意。一群小麻雀偏向它们的威严挑战,竟然唧唧咋咋地,呼啦的一大群落在它们的肩膀和胳膊上,摇头晃脑,谈笑风生。风吹了起来,那群小麻雀就像树上冻黑了的苹果,明显感觉冷了许多。
  往日下班时,四点半,天仍然铮铮亮。现在,街道两旁商场,店铺,都已经亮起了灯,把白天平淡无奇的小城打扮得忽然向置身于童话的世界里。那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橱窗,不知不觉地都挂满了五彩缤纷的促销海报和各式漂亮的窗花,圣诞老人身着大红的袍子,乘着驯鹿雪橇,神采奕奕地满载礼物从天而降,笑眯眯地望着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节日的气氛,在日渐寒冷的日子里,一天天地浓烈了起来。
  好快的日子,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那么多,倏然如白驹之过隙;好慢的时光,已经过了那么久,我们还是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不知道改变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平凡的日子太多,偶尔的梦想流星般一闪即逝,像秋天的无边落叶一样纷纷悄然随风飘去,平静的心情已经习以为常,似乎即将到来的节日气氛也没有在眼睛的游光中,思想之心湖上激荡出一丝涟漪。
  平淡的时光,漫长的旅途,我们忘记了回忆,平息了幻想,毫无牵挂心无旁骛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她。
  那天,老婆说好中午不回来,我也懒得做饭。就去单位附近的大顺快餐店吃饭。
  这家快餐店,抓住小城工薪阶层心理,餐饮品种丰富,整洁卫生,气氛温馨,服务周到,价格也还不错,因此,生意兴隆。
  我点完菜,端着托盘,竟然很难找到空位。后来,在一个靠窗的墙角,占到一个空位,临街,又能看见对面墙上的电视,很对我心思的一个地方。
  大厅里,音乐悠扬,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隔着雕花栏板,暖气的温度恰到好处地传过来。而墙边窗台上的几盆月季花,片片叶子青翠欲滴,大大小小的花朵开得姹紫嫣红,肆意烂漫,芳香四溢。
  我很喜欢这种紫红色每月都能开花的月季花。
  忽然,一阵咔咔的轻盈而有韵律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袭红色的身影飘然而至。
  啪的清响,紫红色托盘轻轻放下。
  一盘金黄色的炒茄子,一盘豆芽拌胡萝卜丝小凉菜,一小碗鸡蛋葱花汤和一碗香米粥出现在桌上,旁边是印花白色餐巾,透明塑料包装的筷子和一杯高而圆的玻璃杯橙汁。
  我把自己的盘子稍让开一点,一抬头,四目相对,一时间愣住了。
  
  十六
  高媛,我的初恋女友!
  喂,是你!她也有点吃惊:真是碰巧啊,哈哈,今天人这么多,好容易才找到这里呢。。。
  而我们分手以后,这是七年,才再次见面!我们分手那天,是七年前的4月12日。我和高媛是本市的同一个乡镇。我高她一个年级,都在本市读第一中学。
  我工作的第一年,就由我的中学老师介绍,认识了高媛,也开始了我的初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极寒冷的日子。
  那时,我住在离城十八里地的农村。那个星期天,天气阴沉沉的,也许是因为天冷,平时满街跑的出租车不知怎么,突然都不见了踪影。结果等到八点多,才遇到一摩的,结果就是,我到达约会地点,晚了近一个小时,而这是我的第一次初恋的约会。惹得我的老师急得大冬天出了满头的汗,而我也早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高媛反而好像没有太在意,这让我很吃惊。
  
  十七
  高媛说话不紧不慢,但是声音很好听。
  那时,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羽绒服,一脸轻松顽皮的样子,活泼而透出无限青春的气息,显得轻俏妩媚。看着她随和的样子,和我来时想象中正相反,第一次见面时的紧张与严肃的情景也就随之烟消云散。而且,她也没有我猜想中的浓妆艳抹,而是衣饰淡雅朴素,并没有刻意打扮,这一点很合我意,和我当天傻傻地穿一件军大衣平分秋色。
  我们就这样处了下来。
  但是,我们的第一次冬游之旅,给了我一个糟糕的心情。那时,我们早上七点就按时见了面,准备到临市的情人岛去玩。可是,高媛对最近的发型不满意,便在车站附近的理发店耽误了半天,然后,我们去了情人岛。
  情人岛的冬季,海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那天,还落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冰淞树挂,闪亮神奇,巨型礁石披了水晶的铠甲,也显出独具的魅力,冰雪的世界,充满了诗情画意。况且,还可以在海边玩雪,滑冰,尽管冷,仍然是迷人的冰雪王国,情人的美妙天堂。
  可是,那天不仅冷,下雪,风也越来越大。后来,风雪交加,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迷蒙状态。开始,我们觉得很好玩,和许多情侣一样打雪仗、堆雪人疯玩了一阵。我们玩了一会儿,累了,高媛就说去市内逛商场吧。我觉得也应该找个地方避避风雪,休息一下了,我很愉快地答应了。
  而在平常,我其实最怕逛商场了。
  
  十八
  商场七层高楼,可以乘全透明观光电梯,各层店铺富丽堂皇,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真是购物天堂。
  高媛很矜持,服装,食品,女孩子喜欢的化妆品、小饰品什么也没有仔细看,闲逛了半天,只对一本书表现出了兴趣------精装的海明威作品《太阳照常升起》!哈哈,海明威,斗牛、捕鱼、战争、爱情、思考、迷惘。。。这个爱自言自语,特立独行的家伙,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啊!我买下了,她也很高兴地装进了包里。
  回去的时候,我们和许多外地人一样,在情人岛独有的青玉器摊上逛了起来。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玉器饰品里,高媛挑选了一只青翠圆润,鬓毛飞扬,四蹄腾飞的骏马吊坠!
  这个,我喜欢!高媛美滋滋地,当时就戴在脖子上,真的很好看。
  然后,她又给我选了一个龙,麟角灵动,神骏非凡,我也很喜欢。
  我们买了玉石吊坠走出来,很高兴。我说这样很好啊,龙马精神,马到成功,龙飞凤舞!可是,高媛突然说,哪有凤啊?我愣了一下,我说你就是凤啊!高媛咯咯地笑了。
  我们一路上说笑着,在一片洁白而美丽的飘雪中,坐上了回去的客车。
  然而,我们坐车回去的时候,下了车,准备各自回家时,突然发现,高媛戴在脖子上的玉马吊坠,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了。高媛似乎很失落,我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意。
  我说别着急,丢了再买嘛。当时高媛似乎依然高兴不起来。我也认识到再买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我把自己的龙形吊坠取下来,递给她,说那把我这个龙的给你吧。她点头收下了,笑了。我也笑了。
  但是,心里隐约有一种很说不出的仿佛很糟糕的感觉。是因为那款丢失了的玉马吊坠吗?我不知道。
  
  十九
  然后,我们就交往下去。
  那本小说,她很喜欢看,见面时,她给我讲了很多里面的情节,那时很浪漫美妙的时光。她还喜欢听歌,唱歌,练习书法,我也喜欢这些。但是我的书法笔她差远了。不过,她不知道我的文章很好。
  我们在一起时很快乐,但是我们没有时间经常在一起。因为我们工作的地方,互相离得很远。而且我们的工作要严格遵守时间,尽管,我们在班时候并不是很忙。
  那时候没有手机,我们住的农村连固定电话都很少。
  有一回,我去找她,她出去开会了。
  有一回她打我单位电话找我,我偏偏不在办公室。
  有一回,她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找我。我们单位传达室的老头懒,说出去找我接电话,其实坐着看了好几分钟电视,才回话说我不在办公室。而这是后来办公室小王告诉我的。
  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擦肩而过。
  后来,我们见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来,我们见面越来越少。
  后来,我们分手了,很平静的,在认识之后的次年4月12日。
  
  二十
  然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而且我也搬到了城里。我在城里认识了我老婆,奇怪的是,是在和高媛分手后的次年的4月12日。我一开始没有在意过这个日期,是老婆记得很清楚,因为,她会在这天缠着我要给她买礼物,或者是出去吃饭,以表示纪念。要不然,我也不会对4月12日留有这么深的印象。
  七年后的相聚,高媛除了稍微感觉胖一点外,依然青春活泼,轻俏妩媚,而且依然淡雅而不张扬,眼神里依然一种淡淡的神秘莫测的悠远的神情,就像一湾秋天的湖水。
  她结婚了,老公是单位的同事,也是平淡、快乐而充实地过着日子。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和我老婆一样,也在现实平凡的生活里,依然有着浪漫伟大的梦想,有着不厌其烦的却又不可缺少的唠叨和牢骚,某天也会优雅认真地谈起过去难忘的时光。我记得她的美丽的书法,豪放大气,也有少女的妩媚和潇洒;她看书时候聚精会神的样子独具魅力。她写过两个大大的“拼搏”二字,悬挂在她办公室的墙上,也悬挂在我记忆里。
  而且,我蓦然发现,她的脖子上佩着闪亮而优雅的铂金项链,恰到好处地搭配着红色外套和黑色T恤,缀着骏马奔腾样式的小金牌!
  高媛也属马。
  一刹那间,我忽然想起了情人岛,想起了漫天纷飞的洁白的雪花,想起了理发店和海明威,想起了青翠圆润,飞黄腾达状的青绿色玉马吊坠,甚至,还有那枚龙形吊坠。。。
  
  二十一
  餐厅里依然人声嘈杂,人来人往,音乐也在缓缓地飘,一切都像回到了昨天: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著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著你 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有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著笑脸回首寒喧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需说从前 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我们在稍感拘谨的氛围里,边吃边谈。后来,我们一起站起来,要走了,她说留一个电话号码吧,有事可以联系一下。哈哈,我没有敢先提出来,感觉很失面子。
  我们吃完饭,一起出来,外面,也是很冷的一天,但是,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阳光照在尖顶的金碧辉煌的商场,参差起伏的林立的楼宇,冬天的城市,仿佛童话的世界。我们说声再见,然后,就彼此消失在这个城市茫茫的人海中。
  我缓步走在熟悉的,走过了无数个来回的,永远热闹永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光仿佛变得漫长,而歌声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调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她
  ……
  我记下她的电话号码,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彼此拨打过。
  我把她的号码记为一个“马”字。因为,我曾经和老婆说过我和高媛的事,老婆总是一脸坏笑地问我“她比我漂亮吗?”
  这样,老婆在查我电话号码薄时候,从来也没有在意过这个号码。
    
  二十二
  晚上,我忽然来了灵感,久违了的下笔如有神的感觉,不经意间再次来临。
  我在灯下奋笔疾书,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老婆好久没有见到我这个样子,她忍不住好奇,笑着地踹了我一脚,喂,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啊?
  哼,要是在往常,我会毫不犹豫地在她的肥臀上回敬一脚,或者就势按到她,握住她的丰满白皙的奶子,一直到她边笑边讨饶为止。让她知道,老子不但儿女情长,而且还英雄气也不短!
  可是现在,我理也不想理她。
  见我不理她,老婆一脸鄙夷地边织她的毛衣,边看电视剧。
  那时,正在播着什么人在巴黎的什么韩剧。妈了个把子,除了《大长今》,看一部韩剧,就等于看一百部韩剧,那帮婆婆妈妈的家伙!
  我真佩服老婆看韩剧的毅力。
  不过,我更佩服她可以三心二意,既能看电视,同时又可以织造出那些有着打死我也想象不出来的精美图案的毛衣。老婆就这样边织毛衣,边看电视剧,边说,看你的样子就是个挨踹的样,还能鼓捣出来什么好东西!哪部名著是像你那样趴在床上写出来的?除了你那些一文不值的狗屁诗歌!。。。
  无边而神奇的,多彩而又黑暗的,漫漫的冬季的长夜里,时钟滴滴答答,韩剧哼哼呀呀,老婆絮絮叨叨,我笔走龙蛇。
   
  二十三
  离老婆的生日还有3天了。
  上班时,没有多少本职工作可以做。可是,我打开电脑,坐在屏幕前,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整天地敲起字来。
  中午吃饭时,我竟然错过了吃饭时间。
  感觉饿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同事们午间打“手把一”都已经散了伙。
  下午下班,同事小王说,喂,你今天躲到哪里去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你的影子?
  我嘿嘿一笑。
  我要给老婆准备礼物呢,并且要不再虚度那些无聊的时光,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他哪里知道!
  我要把我,和我们,千千万万个普通的我们自己的的日常生活,找出其中美好的愿望和梦想,闪光的记忆,现实精彩的片断,不懈的努力和拼搏,刻骨铭心的痛苦失意,忘我欢呼的幸福美满,节日和灾难,感动过的人和事,梳理出一行行美丽的文字,打造成一篇篇动人的小说。
  作为永不停息的匆匆流失的岁月时光的不朽的照片,烙印在永恒的时空里。
  我在我赖以成名的网站,停止了诗歌散文的发帖,并且停用了我那曾经声名显赫的笔名。它曾经带给我那么多欢乐和满足,陪我度过了多少美妙的时光;但是,它也以绚烂的、肥皂泡般的梦幻光影,缭乱了我的眼睛,消磨了我的许多的宝贵光阴,让我在残酷的生活的现实面前一次次碰壁,惊醒。是告别它的时候了。也许,它就此被生活的琐屑尘封,渐渐消失在记忆中;也许,它将在全新的生活中绽开奇葩!我又注册了一个新的名字:七月葵花!
  
  二十四
  因为,在所有的花中,我最喜欢葵花。
  小时候,我的农村的家乡,种满了大片的葵花。
  七月里,看到长的比我还高的,高大英武又金黄灿烂的葵花,神气活现地摇晃在风中,摇晃在七月同样温暖热烈,金光闪闪的太阳底下,并且连成了金灿灿的一片,仿佛一直连到天边。我就对这美丽、高大、英武,粗犷而优雅,浪漫而性感的,同时又平淡从容,好种易长,并且又能结出美味葵花籽的的神奇之花充满了好感和敬意。
  它是平淡朴素的,真实的,就在我们身边;也是动感浪漫,浓烈传奇的,永存于我们的梦想中。
  比如,它既生长在所有播种它们的土地上,不卑不亢地生长,勇敢地接受风暴、干旱的洗礼,愉悦地享受阳光、春雨的滋润;也长在人们的音乐诗歌里,长在梵高的传奇名画中,长成了俄罗斯的国花。
  我用这个我喜欢的名字,在我曾经流连忘返的著名网站上,发表了我的第一篇小说,并且参加了悬赏十万元的网络文学大赛。
  
  二十五
  这个网站富于传奇。
  这个网站能火,是个传奇,因为它默默地起于草根,并且一开始是偏于一隅,却脱颖而出,傲视群雄;火,而且火的一塌糊涂,且日益完善壮大,在此起彼伏的网络世界,也是个传奇。这里的写手更是塑造了无数的传奇,从默默无闻,到名利双收,名满天下,每天都在上演着神话。
  但我的故事里没有传奇。
  我的故事是我身边的生活,是每时每刻的琐屑,平凡生活中的爱情、理想和琐碎,每时每刻的思想和欲望的轨迹,是我真实生活的记忆和所见所闻,它们烙在我的记忆中。比如,老婆的絮叨,买房子的梦想;比如,人头攒动的彩票站,服装店的砍价;比如,下班回家老婆制造的美味饭香,初恋的挥之不去的女友的笑容;比如,雪花纷飞的永远迷人的情人岛;比如,永远活泼激昂,奋飞进取的青翠圆润的玉马吊坠。。。
  我的故事是琐屑的,因而也是无穷无尽的,一切都在似水流年的日子里。。。
  当我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母,我回身轻松,似乎要飘起来。
  谁也不知道,我完成了给自己布置的的一个神圣的任务。
  而且,这是一个开始。
  
  二十六
  下班了,我又路过商场下一楼的彩票站。
  我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雪白的墙壁上,目光炯炯的帕奎奥,一拳砸向霓虹闪烁的黑暗而多彩的夜空,砸出一片灿烂星空。
  是的,要向生活挥出一记又一记猛拳,用信心、智慧和汗水,不断地奋斗,KO一切畏惧、犹豫和困难,才能体会胜利的美丽,生命的尊严!
  我来到柜台前,女老板正聊着QQ,眉飞色舞。
  听见脚步声,那双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漂亮眼睛抬起来,移向我,笑着说,412,几倍?
  我也笑了,说,大乐透,机选。
  女老板的眼神微微地飘出一丝诧异,随即,键盘上一阵劈里啪啦。
  我扔出两元硬币,它们叮当作响地落进老板那满是硬币的抽屉里,一枚弹了一下,旋转着翻落,翻出一片银光。
  彩票打出来了,我瞄了一眼,后面的两个号码,是4+12,开奖日期,是明天。
  我轻轻地把彩票揣进兜里。
  我去了菜市。把老婆爱吃的水果,青菜,还有我爱吃的鱼,以及向日葵瓜子,还有精致的小罐头,小火腿。。。
  因为,今天是老婆的生日。
  而我的礼物,是我的小说处女作,它的名字是《玉马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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