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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后的约定
来源: | 作者:江 雪  时间: 2019-12-03
  若枫和千寻相识在一个有风的早晨。
  那一年,若枫读高中一年级,千寻读小学二年级。他们是同乡,却因为年龄的差距而不相熟。
  五月的风温柔而腼腆,河边的杨柳已冒出嫩嫩的芽儿,布谷鸟在远处的山峦时高时低地轻唱。若枫像往常一样去河边摸鱼,千寻也如往日一样去田里挖野菜,连日的春雨已使小河的水由浅变深,不会水的千寻在过河的时候由于重心失衡而跌进水中,盛满野菜的篮子也随水波渐渐飘远,千寻想拉回她心爱的篮子和野菜,然而她已身不由已,呛了几口水,情急之下,她本能地呼喊:“救命啊!”不远处,正在摸鱼的若枫从河岸上飞奔过来,扑进水中,从身后抱住千寻游上岸,而千寻口中只一味地叫着:“篮子,篮子,我的野菜!”若枫还来不及喘气,又向已飘远的篮子跑去,终于捞回了千寻的篮子。野菜被水冲走了一部分,但千寻还是很高兴,因为这一早晨的劳动并没有白费啊!
  正当千寻为失而复得的篮子而欣喜时,没想到若枫已冲着她大喊到“篮子,篮子,有多危险你知道吗?篮子比命还重要吗?”千寻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泪水,本想对救命恩人说声谢谢的,可他一吼,千寻已胆怯得不敢说话了。若枫看到她哭了,也不忍心说她了,他想这个孩子毕竟还小,等到她长大就会知道生命的重要了,所以他右手提出着鱼篓,左手拉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女孩回家。
  那一年若枫16岁,千寻9岁。
  从那以后,千寻一直叫若枫为枫哥哥,若枫叫她寻儿。在充满金色记忆的童年时代,枫哥哥带着寻儿去摸鱼,寻儿就坐在岸边看着水中的小蝌蚪,给枫哥哥唱《捉泥鳅》。清澈的小河变的更加有活力,那时的天很蓝,水很清……
  夏天他们一起去河边,若枫捉鱼,千寻挖野菜。在绿色的原野上,有美丽的花朵、浅浅的黄色、淡淡的清香。若枫用柳条编一个花环,周围插上小黄花,带在千寻的头上,说:“寻儿是最美丽的姑娘。”千寻会问:“等我长大了做枫哥哥的新娘好吗?”“呵呵,寻儿长大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微风扑面,伴着水草的清香,幸福在云淡风轻的日子变的绵远流长。冬天的时候若枫会做一个冰车,拉着千寻在冰上飞奔。看着千寻冻的发红的小脸蛋,若枫会解下自己的围巾系在千寻的头上,多少年少无知的岁月就这样消然远走。
  眼间,若枫高中毕业了,18岁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年纪,他选择了去当兵。临行前,他带着千寻来到小河边,对千寻说:“寻儿,我去当兵了,以后枫哥哥不在,你不许自己来河边,如果真想来也得等枫哥哥回来带你来,好吗?”千寻拼命的点头说:“我会等着枫哥哥回来!”11岁的她虽然不理解若枫的志愿,但她清楚的懂得,枫哥哥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想到此,她又忍不住流泪。若枫轻轻拥千寻入怀,用左手牵着千寻的右手走在归家的路上,而千寻突然抬头问:“枫哥哥,为什么你总习惯用左手握着我?”若枫低头对千寻说:“因为枫哥哥习惯用左手拿东西,凡是我认为重要的、不想丢失的,都会用左手紧紧的握住!”千寻眨眨明亮的大眼睛说:“等枫哥哥回来,我还让枫哥哥用左手握着我的手,我喜欢枫哥哥用左手牵着我走!”千寻的话触痛了若枫的心弦,他把头向上昂了昂,将泪水打回原型,他轻轻摸了摸千寻的羊角辫说:“好!一定!”秋风吹拂落叶沙沙响,千寻暗暗伤悲,心里默念:枫哥哥等着我,我会去找你!
  千寻用写作业的时间采一片红色枫叶作了一个小卡片,上面写着“牵挂如枫——寻儿”。在若枫上车的刹那偷偷塞到他的军衣口袋里。看着若枫胸前带着大红花,微笑着挥手。千寻用力的挥着手臂,她多想拉着若枫的手,叫他别走……
  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人的容颜,不曾改变的是千寻想念枫哥哥的心,他们时而通信,若枫只言风语的只对千寻说着努力学习之类的话,从来不提在部队训练的艰辛。千寻每收到一封若枫的信都如获至宝般反复阅读,若枫在部队干得相当出色,不到一年已当上班长,当兵三年他又考上军校,成为部队的骨干。若枫的一点一滴都是千寻心里的骄傲,他决心沿着枫哥哥的步伐,一步一步与枫哥哥拉近距离,那一年千寻16岁,如花的年纪啊,如梦的青春!
  中考在即,在学校招考栏里,千寻看到航空学校招空姐的简章,千寻一看学校的地点正是枫哥哥所在的城市,她便毫不犹豫的报名了。千寻的条件很优秀:1.68的身高、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良好的书卷气质,所以面试她首当其选,中考的成绩也遥遥领先。千寻考上了那所学校,她如愿以偿的到了枫哥哥所在的城市。她带着美好的心情坐上了南行的列车,她想给枫哥哥一个惊喜,所以她事先并没有给若枫写信,也没有打电话。若枫也一直认为千寻应该继续读高中,然后考大学。当千寻到达了那个若大的城市,走在到处充满枫哥哥气息的土地上,她一点都没有其他同学因思念家乡的而产生的孤独感与陌生感。而此时的若枫正接到上级的命令要他去另外一个城市执行任务,当他跳下军车奔向火车站的刹那,依昔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梳着学生头发的女孩,很像寻儿,但他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啊,寻儿才16岁,应该在家乡读高中,不可能来到这里,一定自己是眼花了,所以若枫背着军襄,匆匆踏上了北行的列车。就这样,两个人一南一北,背对背的错过了。
  千寻到学校报完到,一切安排妥当,就兴高采烈的给若枫打电话。电话那头一位带有浓重方言的战士告诉她:“若枫去执行任务,不在连队。”千寻问:“若枫去了那里,何时回来?”那头的战士却说:“部队有规定不能说!”千寻惆怅的挂上了电话,心中茫然若失!千寻来读书不久,父母担心年幼的她担不起生活的重任,所以把家搬到了这里。
  千寻给枫哥哥写信,她写在学校的喜怒哀乐,写童年的小河边,有时会写记忆中的花环……但一直没有若枫的回音。
  而此时部队正三令五申的禁止军人交笔友,因此焚毁了大批来自各大院校的信件,千寻的信也在其中。
  若枫带兵去了北方偏辟的农村练习射击,他的任务一执行就是一年,对外全封闭,这期间他没有和家人联系,也包括千寻。他的消失,牵伴着千寻的无尽思念与挂牵,当然,这一切他无从知晓!等到若枫一年的任务期满,回到部队,上级又一次派他去南方协助警方禁毒,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并且部队让他写了生死状。若枫知道此去多么的壮烈,在临上火车之际,匆匆写下数语,寄往家乡的父母,还有千寻,信上他对千寻说:“此去经年,牵挂无限,保重!我的寻儿!”若枫跟本就没想到他日思夜盼的寻儿就在他的身边,他也不知道他的这封信,寻儿跟本就没接到,就这样他们又一次擦肩而过了。
  千寻在学校品学兼优,毕业分到了响当当的航空公司当空姐。她第一次穿上湛蓝的服装,把长发盘在脑后,当年稚气的脸已略现成熟的妩媚,她多希望能把这一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枫哥哥,然而枫哥哥却无声的消失了。在茫茫人海中,她尽心为每一位乘客服务,在每一张陌生的脸孔面前,千寻承现的永远是甜美的微笑,她多希望在某一刻看到她久违的枫哥哥,可是……千寻梦想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若枫在前线屡立战功,只因特殊的身份与任务,使他一次又一次与家人隔绝,只能在梦中与千寻嬉戏在家乡的河水边。若枫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腿部受枪伤,伤了神经,虽然没有造成形体上的残疾,但是他已不能参加巨烈的运动。他用二年的时间完成了上级的指令,当他带着军功章回到了部队时,千寻已带着飞翔的梦去了一个没有枫哥哥的城市。
  那一年若枫26岁,千寻19岁。
  多少时光在寻觅中遗失,多少梦在无尽的等待中虚度?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若枫没有留在部队,他回到了地方,回到了那个他承诺带着千寻到河边玩耍的家乡。初识寻儿时若枫才16岁,如今10年弹指一挥间,家乡的建设已日新月异,只有那小河水依然静静的流淌,然而我的寻儿呢?河水不见当年的清澈,只是岸边的老柳树证明着,在这里他遇到一个叫千寻的女孩。
  千寻一飞就是五年,青春的激情几乎燃尽,终于从天上转为地勒。她过的更加真实,并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活的很平淡,闲来逛商场、喝咖啡、去品牌店买时装、去图书馆买张爱玲的书。当然这一切只有她一个人,24岁的人不算老,但在父母心中已成一个负担,所以时常有好心人来给她介绍男朋友,她一概不看,因为她有她的执着与等待,尽管她知道这份等待多么渺茫。
  若枫回到地方进入机关,从奔波转换为安逸,最初几年还不习惯,但慢慢也就习惯了,只是不变的是他晨练的军人作风。偶有闲情,他会去河边走走,感受那份物是人非的凄凉。如今的若风已经31岁了,30而立,亲人和朋友们都为他的终身大事而着急,都怀疑他是不是在部队受了什么重伤而不能结婚。在无数猜疑与关注下,32岁那年,若枫和一个中学教师晓晴结婚了。新婚比他想象中要幸福的多,晓晴贤惠且持家有道。在他们婚后第二年,他们拥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儿,若枫给女儿取名溪溪。若枫的事业也突飞猛进,成了车接车送的人物,在一切繁华背后只有他心中知道,他的心留在了小河边,耳边还能常常响起寻儿的《捉泥鳅》。
  千寻依然过着她平淡的生活,有时间就和三两个好姐妹去喝茶,她说喝茶能陶冶她的心情。转为地勤工作后,接近他的男人也不少,高干子弟、富商子弟不泛其人,大松就是其中一个。认识大松时千寻还在做空姐,大松做空中少爷,1.80的个头,和千寻看起来特别匹配,更难能可贵的是大松虽然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却从来不欺凌弱小。也许正因为这一点,千寻才能接纳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时常出现。当千寻转为地勤时,大松也接任了家族生意。多少年来,大松一直是千寻的忠实追随者,而他们却始终停留在好朋友的位置,也许是大松太有耐心,或许是千寻习惯了大松这种不图回报的友情,总之,付出与得到的双方都感觉理所应当。在别人眼中千寻似乎成了感情的盲童,对于爱情只字未提。起初几年,父母还急的很,后来看着女儿活的逍遥自在也就不再担心,毕竟女儿才20多岁,等缘份到了女儿就会知道结婚的重要的。就这样,千寻用着她独有的痴情守望一生的梦,梦里有彩蝶翩翩起舞,有小鸟的歌唱,有泥鳅在脚丫间游动,有枫哥哥的大手扶持她的前行……
  千寻一如即往上班,而这一天却因若枫的出现而变得不再平常。
  若枫的事业辉煌,家庭和睦,组织上又派他去学习,学习结束将要提升,他有着大好的前景。在踏上异地机场的刹那,若枫惊呆了。不远处,那个穿深蓝套装的女孩竟然是千寻,虽然分别10年有余,但他依然认出了千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远远望去,千寻正迈着标准的步伐向地勤部走去,若枫激动地喊道:“寻儿!”千寻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熟悉的呼喊,时光似乎在他们目光相对的瞬间停止。早年的小丫头出落的婷婷玉立,当年那个有一头倔强小平头的少年,如今已是略显发福的成熟男人,但没改变的依然是彼此的牵挂。在他们相遇的瞬间,彼此已深刻的领会到了心心相惜的情意。
  上天真是个调皮的顽童,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偏偏一次次的错过,而当一切已被现实磨的支离破碎在时候,又让他们相遇,相遇的喜悦抵不上现实的悲凉。他们选择了机场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坐下,若枫说着现在的生活,结婚并且生有一个女儿名叫溪溪,而千寻也只说说当空姐的历程,当若枫听说千寻16岁来到他当兵的城市时,忽然想起那个在火车站穿白风衣的女孩,原来真的是寻儿?他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走近去看看,如今一切已是那么的迟!千寻低头饮着咖啡,轻轻说曾给枫哥哥写过的信件,然而没有回音,所以这些年来,她习惯了等待,习惯了用回忆填补一个人的生活……若枫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楚,伸出左手紧紧握住千寻的右手,再多的语言又怎能抵得上这一次牵手,为了这个承诺千寻等了整整14年,青春依然在,而枫哥哥已有了美满的家,可爱的女儿溪溪,想到此,千寻心里无尽悲凉。
  “溪溪,多美的名字,枫哥哥是怎么想出来的?”
  “为了记忆中的小河。”
  千寻没有说话只是清澈的眼里蓄满泪水,这是若枫第三次看到千寻哭,第一次是河边相遇,第二次是河边别离,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千寻,而是轻轻坐过去,把千寻搂在怀中,任由这个阔别多年后的小女孩在自己的怀里尽情的哭,这泪水有喜悦,也有悲哀。哭够之后,千寻说:“枫哥哥,你来做什么?”
  “我来学习。”
  “安排好住处了吗?几时走?”
  “单位预定了酒店,就在机场不远的地方,要呆15天”
  “太好了,我可以常常看到你了!”
  “当然可以!”
  “枫哥哥,你来到这里,我要尽地主之谊,今晚我为你接风,等我电话,我得回去上班了。”
  “好,那我先去酒店,这是我电话号码。”说着把写好的号码交到了千寻的手中,千寻起身向机场走去。若枫握着手中千寻的余温,望着肩上泪痕,若枫才肯定这一切不是幻觉。他收拾好自己的行装来到酒店,学习明天才开始,所以他洗了一个热水澡,倒在床上休息。在半梦半醒之间,前尘旧梦如片片浮云,稍纵即逝,时而看到千寻小时候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样子,时而又是的长大后的千寻在远处呼喊他。总之精神极度疲惫。一阵电话铃将他从梦中惊醒,是千寻约他晚上吃饭,若枫没有穿西装,因为他习惯在千寻面前显露他最朴实的一面,千寻也只穿了件家居淡粉长裙,没有更多修饰却越显得脱俗。千寻拉着若枫的左手,象一对情侣徜洋在爱的花园里,若枫也忘记了来自工作与家庭的压力,只有和千寻在一起他才能感受生活的真实与美好。他们去了街上最普通的快餐店,一份鸡腿拌饭,一个汉堡,两杯饮料。简单却幸福,没有更多的语言,却胜过万语千言。
  若枫投入到学习中,只有晚上他才能和千寻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的牵着手逛街,他们似乎在补偿这么多年来的亏欠。走到夜深人静,走到地老天荒,然而最终他们都能理智的走回自己住的方向。
  直到若枫要离开的最后一晚,他们去吃西餐,喝了红酒,并且去练歌房唱歌,千寻唱了《缘》“挥挥手我不愿你走,可是不见你回头,你伤着心儿走,我忍着泪儿流,此情不知等何时休……”若风唱了《往事》“如梦如烟的往事,洋溢着芬芳……小河流我愿待在你身旁听你唱永恒的歌声,让我在回忆中寻找往日那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也许是红酒的酒精度过高,或许是歌声让一切变的朦胧,若枫吻了千寻,千寻没有躲避,而是热情的回应着,不知何时千寻的泪流到若枫的唇边,咸咸的,若枫静静的拥着千寻,他为自己的冒失而自责,他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在死神手中夺回的女孩,也许上天注定她不属于他,所以才让他们历尽这么年的找寻与等待,他忽然相信了缘份一说,他淡淡的笑着说:“寻儿,相信缘份吗?”
  “相信,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也许我们的缘份只修得50年,所以让我们一再的错过。”
  “那我们就再修50年啊!”
  “今生能遇到你,我已觉得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也许我们不见面会更好,因为我们会真诚的彼此牵挂。”
  “枫哥哥,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50年之后,你一定要来找我!”
  “寻儿,我答应你,如果50年后,我还活着,我一定来见你,到那时我们一起去看落日,一起去听小鸟的歌唱!”
  若枫紧紧拥着千寻,似乎此生已不能再相逢。
  相逢在不经意间成了一种偶然,而离别已成了一种不可避免的必然。当若枫提着行囊踏上回归的路程,却永远也带不走千寻对他装满爱的行里。说好了在分手的时刻只有笑容,却还是忍不住落下辛酸的泪滴。14年弹指一挥间,50年又怎能算远?若枫又一次留给了千寻一个背影,而千寻用一个50年的承诺来实现一生的爱恋,人们相信童话、相信爱情,当一切过于相信的时刻我们都已不再年轻……
  那一年,若枫33岁,千寻26岁。
  等待只是一个期限,爱一个人不仅仅是一生……
  若枫回到了属于他的天地,对家庭尽着义务,对事业尽着职责。
  千寻选择了追随她多年的大松做老公,婚姻美满而幸福。
  如果上天注定夫妻间要修得百年缘份,就让我们珍惜拥有的缘份的同时,更加珍爱身边深爱我们的人。婚姻的双方也许未必是自己最初的爱,但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我们就应该把握好幸福的航向,拥有更绚丽的人生。
不要忘记50年后的约定,如果我们都还活着,我们一起去看落日,听小鸟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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