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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辽宁中篇小说述评春之卷
来源: | 作者:韩春燕  时间: 2019-12-02
  2015年第一季度我省作家发表的中篇小说有老藤的《熬鹰》(2015年第2期《小说选刊》)、白天光的《离去的马克西姆》(2015年第1期《当代》)、鬼金的《南方有佳人》(2015年第1期《中篇小说选刊》)、女真的《一手好牌》(2015年第2期《长江文艺》)、原昌的《义殇》(2015年第1期《中国铁路文学》)、王开的《有义婶的家事》(2015年第3期《民族文学》)、于香菊的《化蝶飞》(2015年第3期《飞天》)、聂与的《我们不哭》(2015年第2期《海燕》)、叶雪松的《我妹青梨》(2015年第2期《牡丹》)、魏国松的《一个北漂的北票姑娘》(2015年第2期《中国铁路文学》)等。
  这些作品有的直面社会现实,从不同角度揭示人们当下的生存现状和社会问题,如原昌的《义殇》、王开的《有义婶的家事》、魏国松的《一个北漂的北票姑娘》;有的凝视存在本身,去揭示生命的本质,展现命运的吊诡、人性的丰饶,如老藤的《熬鹰》、鬼金的《南方有佳人》、女真的《一手好牌》、于香菊的《化蝶飞》、聂与的《我们不哭》;有的侧重于跌宕起伏的故事叙述,描绘色彩斑斓的地域传奇,如白天光的《离去的马克西姆》、叶雪松的《我妹青梨》等。当然,每部作品都具有着自身的丰富性,往往一部作品既容纳现实,又直击人性;既揭示存在,又编织故事,所以以上的分类不过是研究者为了言说方便的一种权宜之计。
  老藤的《熬鹰》看起来是一部关注当下的写实性文本,小说讲述了一个刚考上公务员的年轻人在偏僻山村做挂职村官的遭遇,但仔细读来,我们会发现作者的本意不在于村官,也不在于挂职,而在于以熬鹰来喻人的人格的完成。金花山村的村主任金兆天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善熬鹰也善熬人,他认为人生就是用来熬的。在金兆天的手里,不仅熬成了一只又一只鹰,也熬成了一个又一个人,无论是悲观绝望的右派分子老范,被开除公职的干部老皮,还是目空一切的师长“射雕英雄”,他们都因为金兆天而改变了心性。挂职村官郑小毛在金华山村也是一场熬鹰,他接触智慧的金兆天,拍摄山野里的猛禽风鸢,最后在金兆天和风鸢身上得到了启示,有了自己的人生领悟,选择了自己认定的人生道路。郑小毛用镜头记录金华山村的花草树木,记录这片世外桃源里的生命形态,他在风鸢身上发现的是飞扬的生命神采。金兆天说,他是把鹰熬下地的人,郑小毛是把鹰熬上天的人。小说既有现实性,也有民俗性和传奇性,更有对生命本身的思考,有对普泛性经验和认知的反思。 
  鬼金从不是一个老老实实写作的作家,他的小说常常会逸出常规叙事之外,文本实验和探索是鬼金写作的常态,他的这部《南方有佳人》也不例外。这是一个北方与南方相互纠缠的故事。北方男人王南方象中了魔咒一样痴爱丢了魂儿的南方女人秦楚楚,但自始至终他也无法走进秦楚楚的内心世界,更谈不上感情世界。秦楚楚身在北方男人王南方这里,她的魂儿却在南方一段过去的伤心时光中游荡。鬼金让王南方在寻找秦楚楚的南方之行中丢掉一条腿,却带回了流落南方的父亲的魂灵。而北方男人王南方与南方的纠葛即使到了生命尽头也没有结束,人生即将落幕的最后,秦楚楚回归南方带走的北方种子——王南方的儿子,从南方来到北方寻父,终于让王南方的人生有了一点安慰的暖色。鬼金的文字充满诗性和抒情性,整部小说弥漫着清冷的亡灵般的气息。
  女真的《一手好牌》写的是一个女子非常特别的人生。小说以我的按部就班的常规人生来映衬女子吴一那种个性鲜明的非常规的人生。吴一出身好、学习好、相貌好什么都好,仿佛抓了一手好牌,但因为打法的不同,她的人生最后在世俗的眼光看来,却是一败涂地。作者将笔探向吴一的个性深处、命运深处,塑造了一个独特的女性生命个体形象。
  于香菊的《化蝶飞》着力塑造来自“凌水湾”的一对戏痴婆媳——婆婆小燕玲和媳妇小美凌,这两个女人与现实的烟火生活完全隔离,她们魂儿游荡在戏曲的艺术世界里,为戏而生为戏而活为戏疯魔。小说中这两个女人是婆媳是师徒也是知己,婆婆将媳妇看成另一个自己,所以她会支持并帮助媳妇背叛儿子与别人私奔。小燕玲和小美凌可以说是天下婆媳中的另类,她们的梦想就是象戏里面那样生活。
  聂与《我们不哭》可以说是一部社会小说,也可以说是一部成长小说。小可和卫晓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们缺少正常的家庭生活与完整的家庭教育,在青春期的叛逆中,她们懵懵懂懂闯入了社会。两个年轻的小女孩,身无长技,又缺少社会经验,她们所面对的命运只能是要么走向堕落,要么是走向被骗被伤害。卫晓堕落成了小姐,小可守护着她的纯洁憧憬着美好的爱情,然而她的纯洁最后却成了被别人贩卖的商品,她的爱情是一个美丽的骗局。等待她的是只能是成长的疼痛。
  原昌的《义殇》是一部极具痛感的小说,作者用常国远的悲剧真实诠释了整个社会的义之殇。才华横溢忧国忧民的部队文化干事常国远,因为一份正直报道部队问题的内参,不断被打击报复,不但蒙冤受屈被迫转业,最后还妻离子散被毁了一生。小说结尾处,常国远那句“难道这就是我坚持真理和正义的代价?公理何在?正义何在?”的哭喊振聋发聩。小说中反面人物叶松这个形象有些极端化,如果能够写出他人性中的复杂,写出他迫害常国远时的矛盾和挣扎的心态也许艺术效果会更好些。
  王开的《有义婶的家事》较好地以小喻大,以家事写国事,从对一个家庭大事小情的描写,传达出了变革时代的社会特征。在乡村,人与人的关系正在发生改变,伦常关系、邻里关系正在被经济关系所取代,儿子远华与有义婶和有义叔的关系,远华与媳妇彩绣的关系,远华、彩绣与表嫂的关系,远华与姐妹远芳、远玲的关系,美芝与公公满福叔的关系等等,都被这种利益关系所渗透。但作者的笔触还是温暖的,她写出了在这种时代氛围下尚存的亲情、爱情和乡情,最后以大团圆式的结局为小说涂抹了一层亮色。
  魏国松的《一个北漂的北票姑娘》以一个北漂姑娘蒯赵来的经历,来叙写京城之种种怪现状。北漂的北票姑娘蒯赵来年轻貌美,她独自在京城漂泊,作者的叙述追随着蒯赵来的身影,他让蒯赵来不停移动变化视点,从影视剧组到私人会所,作者将一个漂亮女子在京城守住底线守护纯洁之艰难一一写出。小说有世相小说特点,叙述略显浮泛。
  白天光的《离去的马克西姆》仍属于他的关东传奇系列。木香镇是白天光的文学故乡,他的木香镇小说具有着独特的地域品格,那些浓郁的关东风情,博杂的民间文化,神秘的故事气氛,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是白天光小说的标志。在《离去的马克西姆》中,美丽的十九嫂许菇娘串联起了木香镇斑驳的故事,无论是镇长许青灯、牙医柳子逊、戏子大鲶鱼,还是俄国人马克西姆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小说的可读性很强,细品之下还不乏深刻的人生哲理。
  叶雪松的《我妹青梨》也是一部关东传奇小说。作者讲述了三个闯关东的挖参人陶大春、孙长荣、孟亮财的兄弟情谊,以及他们与一个女子青梨的爱情故事。小说中有民俗,有挖参,有抗日,有匪事,有一系列的传奇。作者从不同的人物角度叙事,用误会作为叙事支点来编织故事。将关东儿女缠绵的儿女情长和彪炳千古的义薄云天写得淋漓尽致。
总之,2015年第一季度我省中篇小说创作态势良好,希望下一个季度保持住这一良好态势,并有所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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