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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斩
来源:《海燕》2023年9期 | 作者:李 铭  时间: 2023-09-27

  

春风斩……


那一年早春三月,春寒料峭,彩凤嫁到露水镇。彩凤穿一身大红的棉衣,扎着红色的头巾,送亲的人来了两拖拉机,婚礼办得很是隆重。后院的满强正好刑满释放,彩凤的男人就隔墙头喊满强过来喝喜酒。

两家是一个家族的近支,没出五服。满强在老爹和哥哥的劝说下,走过来坐席。吃席的人看见满强进来,“呼啦”一下闪出了一张空桌来。满强愣了一下,一脚踢开碍事的塑料凳子,一屁股坐下,旁若无人地拿起散白酒喝起来。

在露水镇,谁都知道满强坐牢的事。满强在城里打工,尾随下夜班的女工,不但抢了女工新买的变速自行车,还对女工进行了猥亵。露水镇的人明白强奸是咋回事,却不懂猥亵到底是怎么性质。懂不懂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满强是对女人没干好事,被判了五年刑。

彩凤结婚那天,也是满强刑满释放的日子。

露水镇的人们这样的记忆方法有点不讲道理,本来彩凤和满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可能产生什么关联。彩凤是残疾人,嫁给露水镇的老光棍,老光棍叫满堂青,从辈分来看,是满强的二叔。那彩凤就是满强的二婶,二婶是一个不正常的二婶,这个也见怪不怪,露水镇的人都知道彩凤的毛病。

彩凤的家住在缸碗沟,从小就抽羊角风。上学的时候吓坏了露水镇全校的师生。彩凤那时候每周在学校都会犯病两三次。彩凤不能激动,不能紧张,一激动紧张就突然翻白眼,全身可怕地抽搐起来,嘴巴里还吐白沫。那时候没有谁敢跟彩凤同桌,彩凤犯病成了学校的西洋景,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前来围观,像赶集一样热闹。那时候彩凤的毛病不是很严重,抽完羊角风就没事儿一样该干吗干吗了。

最开始的时候满强的名声是没有彩凤大的,后来警车开进了露水镇,十几个警察荷枪实弹开始抓捕满强。满强的身手不错,负隅顽抗了好久,才被警察制服。在露水镇全镇人的围观下,满强被塞进了警车。满强的家人愁眉不展,露水镇的人翘首等待审判结果,这期间满强犯罪的细节被讲得活灵活现。有人说满强是变态,满强抢人家的自行车不说,还扒人家女工的裤子。

经过这么一传,满强的名声跟彩凤就持平了。

彩凤没读完小学就回家了,原因是抽羊角风越来越频繁,老师们感觉很麻烦,全校师生也感觉彩凤的羊角风抽得千篇一律,慢慢失去了新鲜感。有时候彩凤抽起了羊角风,没人再去围观了。学校劝退,彩凤回家。回家后的彩凤天天帮助爹妈挖野菜,给毛驴割草。直到彩凤十九岁那一年,早上起来,把整个褥子给染红了一大片,爹妈这才意识到彩凤长大了,彩凤来了女人应该来的初潮。

这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赶上彩凤犯病,自己不能收拾。彩凤的娘很生气,故意给彩凤洗冷水澡,想把彩凤身上的红激回去。彩凤身上的红很顽固,彩凤的娘怎么折腾也没用,照常来,照常会把褥子染红一片。气得彩凤的娘专门做了一个小褥子,彩凤就睡在小褥子上。后来彩凤结婚,娘就把小褥子也给带上当成了嫁妆。

别看彩凤有毛病,上门提亲的人还是不少。露水镇的人说现在女人少,男人多,平均两个半男人才能够上一个女人。所以,你能看见打光棍的男子,却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子。当然,提亲的男人都是有瑕疵的,不是生理缺陷,就是家里穷困。彩凤的爹娘经过认真比对,最终选择了露水镇的满堂青。

满堂青家里穷,老爹有病,彻底拖垮了这个家。满堂青的老爹钱没少花,最终也没保住性命。这可苦了儿子满堂青,人家的孩子都上学了,会打酱油了,他却还是老光棍一个。满堂青这人其实挺利索,爱干净,别看衣服破,但是不脏。出去打工那行李卷儿也一尘不染,跟其他打工人的行李不一样。

满堂青本来不想结婚了,可是架不住老娘的劝说。老娘托人提亲,新娘子就是彩凤。满堂青不同意,老娘就拿根绳子要上吊。满堂青只好妥协,老娘说,你好歹也为咱们家留个后,这样我死了去那边跟你爹也有个交代。

就这样,满堂青娶了彩凤。彩凤的爹娘和哥哥,都不是善茬儿,逼着满堂青保证要对彩凤好。满堂青看一眼低头害羞的彩凤,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他,瞬间被融化了。所以,就点头做了保证,说会一辈子对彩凤好。

满强那天在婚礼上一人吃了一桌席,露水镇的人都怕蹲过监狱的人,怕被满强伤害,满强那天是半个主角。闹洞房的时候彩凤开始抽羊角风,闹洞房三天不分大小,不管什么辈分的人都可以来闹,彩凤躺在炕上嘴巴冒白沫,吓得闹洞房的人一哄而散。

满堂青也彻底傻眼了,跑村委会去给彩凤的娘家人打电话。电话是打过去了,彩凤的哥哥接的,告诉满堂青没事,过个半小时就没事了。满堂青打完电话,半信半疑地从村委会回到家,果然见彩凤没事一样坐在炕头上。满堂青有点发蒙,眼前老是晃动着彩凤满嘴冒白沫的样子。

北方的土炕烧得热乎,何况结婚办事锅灶烧柴多。满堂青烦躁得辗转反侧睡不着,彩凤热得大汗淋漓地坐在炕梢。娘从外屋听了许久动静,到底忍不住过来暗示。满堂青知道娘的意思,这洞房里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可是有洁癖的满堂青一有欲念,就想起彩凤冒白沫的嘴巴来。

满堂青被逼得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去脱彩凤的衣服。彩凤开始有点抗拒,不过成亲之前娘就嘱咐过她,男人要是脱她的衣服一定不能不让。彩凤就咬牙看着满堂青呼哧带喘的样子。满堂青被彩凤看得发毛,猛地把彩凤的秋衣撩起来盖住了她的脸,然后快速把彩凤下面的衣服扒光。

三天后回门的时候,娘问起夫妻间的事情,彩凤就学给娘听。是的,每次同房,满堂青就把彩凤的上衣撩起来,套住彩凤的头脸。两个月以后,彩凤的例假没来。满堂青领着彩凤去露水镇的诊所号脉,大夫说彩凤有喜了。满堂青很是高兴,从集市上割了羊肉,回家包了顿饺子。吃完饺子,彩凤早早地等在被窝里,看见满堂青进屋,自觉地把上衣撩起来盖住自己的头。

满堂青卷起自己的行李,搬到老娘的房间里去睡了。

彩凤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自己的男人。放下蒙头的衣服,彩凤的眼泪流了一宿。

白天下地,婆婆不叫她干重活儿了,彩凤几次看闷头劳动的男人,满堂青都不去瞅彩凤。彩凤正眼看不到男人,距离最近的时候也仅仅是隔着衣服感受男人的喘息。有几次满堂青累了,整个身体压在彩凤的身上,彩凤好想撩开蒙头脸的衣服,好好看看自己男人的眼睛。彩凤不敢动,撩开满堂青就会厌恶地下地走开。

彩凤知道男人嫌弃自己的毛病。

露水镇各家的土地不多,农闲的时候,男人就进城打短工。满堂青走的时候,丢给她一百块钱,彩凤那时候已经显怀,那一百块钱是给孩子的。孩子虽然现在不用花钱,但是彩凤的营养必须供得上才行。

满堂青出去打工不回来。彩凤和婆婆各住各的,彩凤肚子里怀着孩子,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犯病。彩凤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太阳光很足,把彩凤浑身都照得很暖和。彩凤开始担忧,自己抽羊角风死了倒是没什么,就怕孩子在自己死了以后闷死。彩凤甚至找了把锋利的小刀,要是感觉自己要死了,就飞快地把自己的肚皮拉开条口子,给孩子留一条能够喘气的生路。

彩凤闲不住,去山上打猪草。路过满强家的果园,不知道怎么就真的犯病了。彩凤挣扎着抽搐着,满强在果树下除草,老远看见一条红纱巾在草丛里抖动,就赶紧跑了过去。他看到彩凤嘴角泛着白沫,难看地抽搐着。满强吓坏了,却没有跑开。这果园附近没人,满强只好抱起彩凤来,用手指使劲儿掐她的人中。

彩凤那天犯病的时间短,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钻进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里。起初彩凤以为那是自己的男人满堂青的眼睛,后来发现不是。那双眼睛像两泓清澈的泉水,看着深邃幽静,彩凤好想扑进去。

满强在彩凤的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彩凤,彩凤……

彩凤醒了,她好像看到一匹枣红马在果园里奔跑。满强抱着她,把她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她羞涩地站起来,抚平身上白色的百褶裙,然后就拉着满强的手翩翩起舞。油菜花开了,有蝴蝶和蜜蜂绕着花翩翩起舞……

彩凤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彩凤生产是在露水镇医院生的,满堂青还办了满月酒。婆婆求人给孩子看相,看相的人说孩子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不随彩凤,不会抽羊角风。

满堂青的笑都是冲着儿子。

彩凤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孩子,但羊角风还是间隔四五天发作一回。而且还有个糟糕的事,彩凤生完孩子以后,总是憋不住尿。有时候打个喷嚏,笑一下,下面就尿失禁。

满月酒办完那天晚上,满堂青没有走,直接钻了彩凤的被窝,彩凤乖乖地把秋衣蒙在了头上,任凭男人往下扒衣服。彩凤有些期待,她感受到了男人急促的喘息,毕竟,他是生理正常的男人。如今彩凤给他生了儿子,传宗接代了,他的心也有了转变。彩凤心情紧张,男人脱光衣服的时候,彩凤突然尿失禁了。“哎哟”一声,身下一热一凉,彩凤知道这下完了。果然,满堂青停了下来。然后彩凤听到了男人下地出去的声音,门摔得很响。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事情,出了月子,彩凤的奶水就没有了。婆婆毫不客气地把孩子抱到了她的屋里。彩凤反应很激烈,闹得很凶。婆婆打电话叫来了彩凤的娘家人,跟娘家人说明了情况。婆婆说彩凤不知道啥时候犯病,一旦犯病没人看见,怕把孩子压死。彩凤的娘那时候闹病,来不了,哥哥和嫂子连连赔不是,都说彩凤的婆婆做得对。嫂子劝说彩凤,不照顾孩子不是挺省心吗?

彩凤呜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娘家人没有为她撑腰的。哪个娘能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照顾,图个省心了!你们的孩子咋自己养!

没人听彩凤的辩解,事情就这么定了。

彩凤去镇上的诊所看过病。羊角风的病是治不好了,彩凤也不指望能治好。彩凤想叫大夫给看看漏尿的病,只要自己不尿炕,时间长了男人总是能回屋的。

彩凤那天在镇上抓了中药,拎着往回走的时候,发现集市边上满强被人绑在电线杆子上示众。彩凤本来没想看热闹,满强在人群中看到了彩凤,就大声喊彩凤的名字。彩凤诧异地站住,满强喊:彩凤,借我五十块钱,他们诬陷我偷钱!不交出来就不放我走!

彩凤从花裤衩的兜里拿出了一百块钱,派出所的民警接过来发现钱湿乎乎的。问彩凤咋回事,彩凤红了脸。彩凤没敢说湿乎乎的是自己漏的尿弄的

满强被民警放了,骑着自行车载着彩凤回村。

满强问彩凤,多长时间没犯病了?

彩凤苦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满强明白了,点头说,嗯,三天了。那又该犯病了。我还是快点蹬车子吧。

彩凤被满强说得脸羞红。满强看了一眼彩凤,下车子从兜子里找出一截绳子来,一头拴在彩凤的腰上,一头绑在车把上。

满强说,只要你犯病,前面的绳子就能感觉到,我就能及时发现了。这样你才不会掉下去摔死。

彩凤听完,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盼望着马上就抽一次羊角风给满强看。

后来,露水镇上传开了闲话。

有人说,满强的旧毛病又犯了,他竟然拿条绳子捆绑彩凤,肯定又是猥亵。至于怎么猥亵的也传说不一,传闲话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在外面打工的满堂青听到传闻,岂可忍受这种耻辱,他连夜去把满强家的窗玻璃全部砸碎,还拎着镐头打上岳母的家门,扬言要休了彩凤,叫大舅哥赶紧去把妹妹彩凤领回家,不然就带上家伙,帮助他去捣平满强家的房屋。

这么一闹腾,惊动了派出所,彩凤娘急火攻心,又犯了脑溢血,一命归西了。彩凤的哥哥嫂子死活不同意满堂青离婚,彩凤要是回到娘家,那就成了大累赘。彩凤的哥哥一怒之下把彩凤一顿暴打,直到彩凤犯了羊角风才算罢休。要不是派出所出面干预,这事还不算完。

满强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在梨树园的窝棚里住着,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老爹和哥哥明确表态,这样的败类他们无能为力。这家人噤声,满堂青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

彩凤趁人不备,跑到果园里找满强。叫他骑自行车,载她去缸碗沟,给娘上坟,烧纸。纸钱是满强偷帮着买回来的,花了二十五块钱,满强不要。彩凤比划着说不要不行,纸钱谁花钱买才算是谁的,不然娘得不着。

彩凤在坟前烧纸磕头,哭着说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那时候彩凤吃了抓来的中药,漏尿的毛病好很多了,但是抽风的毛病总治不好。彩凤现在最痛苦的是婆婆不准她接近孩子,孩子现在都满地跑了,婆婆却不肯让孩子叫她妈妈。

回去的路上,满强突然对彩凤说,要不,我帮你把孩子偷来,你带着孩子逃跑。

彩凤一听,显得很兴奋,但那兴奋的神情很快就从脸上消失了。是啊,以彩凤现在的情况,就是把孩子给她,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彩凤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己就是一粒尘埃,无力抗争,也无力逃跑。

满强看着彩凤的背影,大声喊,你要信我,带着孩子,咱们一起走!

彩凤的肩膀抖动一下,不过,她没有回头。

这一年的正月赶上立春,在北方,为了应节气,立春时要啃萝卜,名曰“啃春”。

婆婆叫彩凤去菜窖里扒拉几个萝卜,彩凤不小心从梯子上滑了下去,崴脚了。萝卜拿得晚了,婆婆恶语相加。满堂青正从外面回来,见彩凤拎着萝卜跟婆婆还嘴,上去就一顿拳打脚踢,彩凤的额头磕在墙角石头上,磕出一个大包。

傍晚彩凤去后院抱柴火,满强翻墙跳了进来。彩凤吓了一跳,满强从衣兜里拿出紫药水来,要给彩凤抹额头上。彩凤看家里没人,就叫满强进了自己屋子。满强给彩凤上完了药,串门的婆婆抱着孩子回来了,不一会儿,满堂青也迈着大步进了院子。满堂青进院就把大门给插上了。

虽然暂时不能走,但在彩凤的屋子里是安全的。婆婆和满堂青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她的房间了。看着惊慌失措的满强,彩凤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彩凤说,脱鞋上炕,他们不来这屋。

果然就像彩凤说的,那屋有说有笑,却没人过来。

满强也大了胆子,脱鞋坐在炕上,彩凤扔条被子给满强盖上。彩凤也不开灯,两个人就在黑暗里坐着对视。

满强说,大长的夜,你每天就这么过?

彩凤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你一个人不也在窝棚里一待就几个月。

满强说,我在果树园子里有虫子做伴,还能吃梨子,甜梨,酸梨,安果梨,都是好吃的。

那屋的灯也灭了,彩凤和满强的心都开始咚咚地跳起来。两个人都很尴尬,彩凤说,我……我现在很紧张,紧张就会犯病。我要是抽风,你别害怕,就等着我过劲儿就好。

满强点头。说,你抽吧,我不怕,不嫌弃。

彩凤说,我要是抽风死了,你也别喊叫,悄悄开门溜走就成。

满强一把捂住彩凤的嘴巴,不准彩凤这么说。

彩凤在黑暗里寻找满强,满强慢慢贴近彩凤的脸。彩凤说,你不嫌我脏啊,我犯病的时候冒白沫,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满强摇头,把彩凤揽在怀里。

婆婆早上起来把灶膛里的灰烬掏出来,彩凤这屋传来呼噜的声音。婆婆开始没注意,后来激灵一下。这呼噜声分明是男人的声音,儿子满堂青在院外的井台打水,彩凤的房里怎么会有男人?婆婆轻轻开一条门缝,看到彩凤和满强睡在一起。

婆婆惊得眼睛都直了,她慢慢退出来,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跟头栽到了院子里。儿子挑着水看着地上的娘,婆婆指着屋子里咿呀地说不出来一句囫囵话。

满堂青放下水桶,开门看了,彩凤和满强竟然睡得旁若无人。满堂青的脖子青筋直跳,他在屋地上转圈,抡起扁担朝着两人砸去……

彩凤和满强被五花大绑,两个人拴在一起,满堂青牵着绳子,他要游街示众,要讨个说法,要彻底砢一下满强这个变态。彩凤的娘家人明确表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彩凤是死是活都是你们老满家的事,怎么处置他们不管。满强的老爹和哥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来,也是要钱没有,要命有满强给你们顶着,这叫满堂青更加恼火。趁着派出所的警车没来,满强纠集几个家族兄弟先在露水镇游街示众。

满强被打了一顿,现在缓了过来。

彩凤问,哥,你真的被判过流氓罪吗?

满强低声说,抢劫和猥亵的是我哥,当初我俩在一个工厂打工。犯事的时候我哥刚订婚,我爹和娘就商量叫我顶罪……

彩凤惊讶地看着满强,满目的温情。

满强也凝视着彩凤,那是他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女人。

在春风的吹拂下,两个人像是步入婚礼殿堂的新人一样。有零星的鞭炮在露水镇的上空炸响,稀疏而空旷。二月的风似一把刀斩在脸上,不是火辣辣的疼。到底是春风,性子还是软了不少。

两个人紧紧地把春风拥在怀里。他们跟在满堂青的身后,期待着这场游街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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