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安东省女子监狱的服刑人员正在放风,突然,监狱大门打开,从门外快速驶进一辆囚车,两个法警押着十七岁的女犯人杨红潇下了车。杨红潇长了一张娃娃脸,乍一看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一时间,放风的服刑人员议论纷纷,拐卖妇女儿童的服刑人员佟雪走上前上下打量一番杨红潇后摇摇头。监区长张晓虹等人与法警办理了交接手续,张晓虹爱惜的抚摸了一下杨红潇的肩膀,不料,杨红潇却一闪身躲开了张晓虹的手。
杨红潇是犯盗窃罪入监的未成年服刑人员,因多次在医院盗窃患者医疗费而被判刑。杨红潇被分到了206监舍,佟雪就是这个监舍的舍长,杨红潇刚一进监舍,佟雪就给杨红潇来个下马威,对杨红潇的罪行,佟雪很来气,她掐住了杨红潇的脖子骂道:“小逼崽子,你他妈的敢盗窃患者的救命钱,你不是丧尽天良该遭雷劈吗?”杨红潇挣扎道:“关你屁事,狗拿耗子!”佟雪道:“你说啥,不关我事?我父亲当年就是被偷了手术费耽误手术死亡的。”杨红潇挣脱开佟雪道:“你也不是啥好鸟,你干的拐卖妇女儿童让人妻离子散的畜生行为更应该下地狱!”“你再说一遍?”杨红潇的话刺激了佟雪,佟雪一挥手:“姐妹们,给她松松皮子!”于是,佟雪、非法传销的付春丽、贪污犯于一冰三人便对杨红潇动起手。一时间,四人打作一团。就在此时,监区长张晓虹走进来。佟雪被关了禁闭,付春丽、于一冰被张晓虹罚了站。
这天晚饭时,张晓虹跟丈夫谈起了17岁的女犯人杨红潇的情况。张晓红道:“你不知道啊,这个比咱女儿还小的犯人真的让人心疼,她还是个孩子,她不应该让青春白白损失在监狱中。”丈夫说:“那你就多挤时间帮助她好好改造,争取早日让她出狱,不然就瞎啦。”一连几天,杨红潇情绪很低落,夜里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望就是半宿,她不知道今后的路该咋走。见此情形,张晓虹决定找到杨红潇的犯罪根源好对症下药。
礼拜六这天,张晓虹和教育干事刘莹驾车去了杨红潇的乡下老家,偏僻的大山沟虽然修了水泥路,政府给出钱翻盖的危房,可杨红潇的家境还是让张晓红心里酸酸的,因为,杨红潇的父亲智力残疾、母亲患有精神疾病,邻居说杨红潇自幼是吃百家饭长大,性格孤僻怪异,有严重暴力倾向。于是,张晓虹便明白杨红潇为何小小年纪走上了犯罪道路。在返回省城的路上,张晓虹边开车边盘算如何找杨红潇谈话,可猛然间,她的胃部却隐约火燎燎的难受,刘莹看到了张晓虹皱起的眉头,她接过了方向盘。刘莹道:“监区长,您的脸色咋那么差?”张晓虹道:“可能是胃溃疡犯了,不碍事儿。”来回三百多公里,张晓虹很疲惫,可回到监狱后,张晓虹还是不顾身体立刻把杨红潇叫到谈心室,张晓虹耐心地与杨红潇进行交流,拿出母亲般的关爱,可杨红潇却拒绝张晓虹的说教。
一个星期后,佟雪禁闭结束,回到了206监舍。付春丽、于一冰急忙给佟雪捶腿、揉肩。杨红潇冲付春丽、于一冰“呸”了一口,小声骂了一句:“奴才!”佟雪扭头回怼道:“你小丫头片子,不要跟我臭嘚瑟,老娘我就不怕蹲禁闭,你骂她俩是奴才,我告诉你,以后,你也是我的奴才,不服,咱就走着瞧!”
这天中午,杨红潇无视监区服刑人员统一在食堂就餐的规定,端着饭盆到生产操作台上吃饭。张晓虹去找她,她用眼睛蔑视着张晓红,当着其她服刑人员的面道:“我就这样,你爱咋咋地。”气焰十分嚣张。张晓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对她说:“监狱车间生产制度的规定你是知道的,必须马上离开。”杨红潇满不在乎地将饭盆“啪”下扣在操作台上,污染了生产原料。杨红潇道:“多大的事,打死人判刑我都不怕。”于是,张晓虹把杨红潇关了三天禁闭。三天后,杨红潇回到了制衣车间继续劳动改造,由于杨红潇不会使用缝纫机,致使206监舍的任务没能完成。为此,佟雪十分恼怒,她决定要再教训一下杨红潇。晚饭后,佟雪故意把洗脚水倒在了杨红潇的行李上。杨红潇顿时大怒,二人于是又厮打起来。事后,张晓虹很生气,她把佟雪又关了禁闭。杨红潇不会使用缝纫机,张晓虹就手把手教她,张晓虹说人生就没有翻不过去的坎儿,但杨红潇根本不往心里去。
这天午饭后,207监舍内,三名女犯薛晴、陈淼、姜立华坐在板凳上正在收看午间新闻,监舍门被打开,张晓虹、钟丽和刘莹押着服刑人员杨桂珍走进来。张晓虹对207监舍的犯人嘱咐:“这是新来的服刑人员,你们对新狱友要友好相处,不要无事生非。”张晓虹等人离开后,抢劫杀人犯监舍老大薛晴坐在凳子上歪头问道:“犯啥事进来的?”杨桂珍道:“我老爷们长期家暴,我把他杀了!”薛晴“噌”下站起来道:“啥,把你老爷们杀了?好,这些臭男人该杀!”薛晴走到杨桂珍身边道:“姐妹儿佩服你,我愿意让你当207监舍老大,我让位。”杨桂珍没有应答。一连两天,杨桂珍不吃不喝一心想自杀。张晓虹知道后,便以女人的心教育她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改造。杨桂珍认为自己是被逼无奈,她一时转不过弯来。电信诈骗犯姜立华道:“杨姐,你就是太窝囊,没必要杀人,过不下去就离婚吗,犯不上进监狱搭上后半辈儿。”
这天早操后,张晓虹找到犯交通肇事罪的陈淼谈话,可陈淼竟然说:“被撞死的人就是故意碰瓷,我有钱也认可花在打官司上,想得到赔偿一分没有!”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于是,张晓虹把陈淼列入了“顽危犯”教育对象。
杨桂珍12岁的儿子和爷爷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艰难,为了让杨桂珍安心改造,张晓虹几次和丈夫用休息时间到乡下去看望他们。这天,张晓虹拿出了手机给杨桂珍打开了视频,公公道:“桂珍哪,我儿子的死我不怨你,是他自己找的,我儿子死后的那几天我是挺生你气的,可过后我也想开了,他常年不误正向,动不动就打你,嗨,啥也别说了,你好好改造,我和我大孙子盼你早点回来……!”杨桂珍哭成了泪人。她给张晓虹跪了下来,她说:“监区长,我一定振作精神好好改造,来生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半年过去了,张晓虹多次和陈淼谈心,换角度唠陈淼所犯的罪给受害者家属带来的伤害。这天中秋节,张晓虹给陈淼带来了月饼和水果。张晓虹道:“你陈淼以后的日子里还能每年过中秋节吃月饼,可那位家属不但失去亲人,还一直没有得到赔偿,难道你就能那么心安吗?死者的冤魂真的就不在夜里入你的梦吗?”陈淼被触动,陈淼想了想道:“啥也别说了,我错了,监区长,我这就委托您去我家,我入狱前,我表哥从我这借走了83万,您就让我父亲要回来理赔受害人吧。”
中秋节一过,天气逐渐转凉。这天清早,杨红潇在出操跑步时例假临身,由于宫寒,再加上情绪焦虑、抑郁,杨红潇出现了痛经现象。张晓虹发现后,她立刻搀扶着杨红潇回到监舍,随后,吩咐厨房给杨红潇煮了一碗姜糖汤,杨红潇喝下了,她的眼角湿润啦,她的心里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那种疼爱。206监舍的服刑人员佟雪这天也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搏杀,入狱前,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拐卖妇女儿童的罪行,犯罪团伙一直逍遥法外。不料,在她入监服刑后,她的同伙却把她的女儿小凤贩卖啦。当张晓虹在家访中知道了这个情况后,立刻对佟雪说了此事,佟雪后悔万分。于是,佟雪终于交代了犯罪团伙的线索,这天晚上,张晓虹配合公安机关成功把案件破获,救出了小凤,佟雪十分感激张晓虹。
腊月初三是杨红潇18岁的生日,这天,张晓虹一大早就在家里煮了五个鸡蛋,用手巾包好,路上怕鸡蛋凉了揣在怀里。当张晓虹把热乎乎的鸡蛋递给杨红潇手里时,杨红潇楞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捂着脸呜呜大哭。杨红潇哭道:“我长到18岁,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我就是个有娘的野孩子呀——。”杨红潇拿着五个鸡蛋捂在手里舍不得吃,翻来覆去地摸着、看着。不久,张晓虹把自己女儿的初中课本拿给了杨红潇,并经常利用休息时间找狱警们给杨红潇辅导。
服刑人员薛晴,犯抢劫、杀人罪。被分到207监舍后,张晓虹找薛晴多次谈话,让她认清监狱管理的严肃性,可是她不屑一顾,出工不出力,整天软磨硬泡。
于是,张晓虹对薛晴进行了了解。薛晴在家里倍受溺爱,这次投监,母亲依然娇惯成癖,怂恿薛晴以有病为由,达到不参加劳动的目的。面对这样的服刑人员家属,张晓红知道硬碰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她便安排教育干事钟燕注意观察薛晴的特点。这天,钟燕汇报道:“监区长,通过观察,薛晴有一个优点,就是她的床铺总是比其她服刑人员叠的更整齐利落,个人物品及“五S”、三箱管理,做的都很规范,还写的一笔好字。”张晓虹道:“那你就开始着重对她在这两个方面进行表扬,提高她的自尊和自信心!”薛晴得到了表扬,她很吃惊。薛晴找到了张晓虹道:“监区长,我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装病怠工并没有让你们失望,却因为这个细节被领导看在眼里,还提出让大家向我学习。这让我感受到只要自己做得好,就会被看见被认可,我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改变着我自己,谢谢监区长。”不久,薛晴主动提出参加劳动。她从干零散琐碎活做起,再到辅助帮工,再到生产技工,因为她年轻脑子灵活,很快熟悉各项工种,成为了生产技术骨干。
春节时,张晓红又安排薛晴布置监舍,写美术字。看到监区长这么看重自己,薛晴感到十分激动,她觉得在同犯中非常有面子。母亲节的帮教座谈会上,张晓虹又请来了薛晴的“问题妈妈”,薛晴道:“监区长,我那么不懂事理,你还这样对我,让我和我妈妈对改造有了新的认识,我要是再不改变,就不是人了,我想在监区当着所有服刑人员作出深刻检讨,监区长,谢谢您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杨红潇入狱的第三年,她的文化课已经学到了高二部分。此时的张晓虹胃病已越来越严重。这年国庆节后,张晓虹住进了医院。可她为了工作,竟瞒着同事和家人硬把胃癌说成了胃溃疡。术后不到四周,张晓虹就出现在各个监舍中。这天下午,207监舍内的服刑人员姜立华了出现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张晓虹等人便把姜立华紧急送到外诊住院,可姜立华的家属却因没有病床刁难起张晓虹。于是,张晓虹只好找院领导特批了一间预留病房。
元旦过后,安东省女子监狱举行了总结表彰大会,会上,杨红潇、薛晴、陈淼、佟雪、杨桂珍等三十三人,由于积极改造,分别获得了减刑、假释、保外等奖励,杨红潇在代表犯人讲话时说道:“我的重生是监区长张晓虹用妈妈的爱换来的,我一定要继续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为社会做出贡献!”不久,杨红潇提前半年走出监狱大门。三年六个月的刑期,张晓虹陪杨红潇过了每一个生日,陪她迎来了18岁的成人礼,目送她顺利的刑满释放。释放的这天,杨红潇站在监狱大门外,用双手握成喇叭状大喊:“监区长,我走了,我记着我三年吃了你15个鸡蛋,我记住了你跟我说的话,我一定回家好好做人——!”不久,杨红潇参加了成人高考,被辽东职业技术学院录取。
此时,张晓虹的病情急速恶化,胃癌已开始向脑部转移。这天上午,办公室内,重病的张晓虹通过电话在安排工作,她的视线已开始模糊不清,她让狱警刘莹将电话打开了免提,她说要语音安排工作。这天中午,张晓虹终于扛不住被送进了医院。病房内,张晓虹抽搐昏厥的次数越发频繁。这一天,她与紧紧抱着她的78岁老母亲相拥而泣。她哭道:“老妈,你陪我长大,我却不能陪你变老,当狱警25年来,我没有对您做到床前尽孝,妈,对不起,女儿下辈子报答您吧!”
张晓虹的女儿匆匆从深圳赶回来,张晓虹拉着女儿的手嘱咐道:“闺女,记住,别人对你一个好,你要对人家一百个好,要知道感恩!要做个好人,做个遵纪守法的人,妈妈我从警以来先后经手减刑、缓刑的服刑人员有近千人,可我多么希望一个犯法的都没有啊,人人都不犯罪呀,做好人跟做人不是一回事儿呀!”
张晓红的大姐摸着瘦得皮包骨的妹妹失声痛哭,张晓虹道:“大姐,哭啥,来世我给你当大姐,大姐,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给咱妈换一部智能手机。那样,即使我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也能听到妈的声音,看到妈的模样。”张晓虹的话让大姐捶胸顿足。张晓虹留给人世间最后的话语是:“教导员,我再也…再也…回不去了!关于服刑人员杨桂珍、薛晴改造减刑的事儿,你们可一定要落实……。”
张妈妈细心地给女儿穿上了警服。老人家轻轻的生怕弄醒女儿,张妈妈轻声道:“闺女,你以前放在妈妈手里的这套警服,我知道你是想给我留个念想,可我更知道它是你的最爱,今天,就让妈妈我亲手给你穿上吧!”
监区长张晓虹牺牲了,服刑人员杨桂珍知道后,趴在床上失声痛哭。所有服刑人员知道后都放弃了这天的晚餐。几天后,杨红潇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一手拿着鲜花走到墓园,杨红潇把鲜花放在了墓碑前,随后,她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冲着遗像说道:张妈妈——,我想您——!以前,我没有珍惜您母亲般的教诲,如今,我要对天发誓,今后,一定以您为榜样,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