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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的魂根
来源:辽宁作家网 | 作者:羽 瞳  时间: 2020-11-20


尊敬的各位领导、师长、作家朋友:

  大家好!

  我是辽宁锦州作者羽瞳,今年25岁,七月份刚刚结束辽宁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学位攻读。承蒙各级作协领导厚爱,让我获得了这次宝贵的学习机会,能在这个高端的平台上与各位优秀作家开诚布公,今天我想与大家分享的主题是:创作者的魂根。

  谈起创作,也许每位作家都有一个贯穿始终的创作主题,而我却一直认为,“创作”这个词并不只限于作家、画家、电影家等等这样的艺术类创作主体,创作是每个人毕生的主题。蒙古族神话哲学认为,生命本身是“生活着”,也就是“善”,我们都生活着,在生命本身中体会生存与死亡的转换与意义,换句话说,我们都在创作自己的人生。

  在我看来,小说是探索外界并与之交流的一种方式,这种沟通借助于阅读和写作,有倾诉的欲求肯定就有被聆听的期待,这种交流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古今与寰宇。作者、作品、读者之间的相互沟通使文学世界运转,也使错综多元的现实世界得以铭刻传承。通过他人的作品使自己有所探寻,或者能令他人通过自己的作品引发思索,其中意义非凡。

  万事万物不断地出生成长,也在不断地消亡消失。“人生是人类从出生至死亡所经历的过程,在这当中我们必将经历波折坎坷,经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作为词汇,“人生”是轻而抽象的,每当我们去追索,它又那样繁冗、琐碎、复杂,棉絮一样纠缠不休,瞻前顾后,纵横交错,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我每每又想从地域性的视角去发现人生,从小到大我好像看到,身边的每个东北人,想要把这团棉絮整理清楚,便要找到其中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线头。我硕士毕业论文主题是“寻根”,寻家乡、血脉、人生之根,家乡是一口深井,家乡的所见、所闻、所知、所感,构成了人生最原始的根基。在我试图探讨人生的创作主题中,东北,总是我全部纠葛的线头,是我的根。

  锦州是不折不扣的东北小城,一条日满时期的铁道线横亘东西,割裂了城市。铁道往北因过早发展而畸形,过早地留下了今天的陈旧与瘦小,她步履缓慢,几十年上百年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生活在她怀抱中的人们便也在缓慢地新陈代谢,苍老、新生,人走人留。因为缓慢,旁观者很难注意到他们的改变和离别,他们在时间的缝隙里走失了,也在他们自己的记忆中走失。我常常怀着一种矛盾的感动去记述锦州,让我心痛不已,让我无限留恋,我的城市,她从不曾改变,我的城市,她已经一去不返。

  我的写作就是这样,做一些简单而本真的记录,不是想解决什么问题,也不是想加深什么苦难,只是单纯地讲一讲一座老城里慢慢消逝的一些凡人、一些小事。

  我不是要救你的,我来爱你的人间疾苦。

  这也许就是我的创作主题。

  我的小说《西行》发表于《青春》十月刊,源于我去年七月的一场一路向西的穷游,无论身体或心灵,无论走到哪儿,我照例地折腾着自己,不停地寻找与自己、与外界和解的方式。我在一天一夜的航班延误中偶遇了一位刑满释放人员,并在他的照顾下顺利抵达西安,我想为他写一个故事,也为那时候的自己。人活着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不必轰轰烈烈,也不必怅然若失,人生是平淡的,平淡的语言孕育了生活,一个标点符号一笔一划中或许便暗潮汹涌。我写下了这个故事,希望可以在我非典型的个人经历中蕴藏人类共通的情怀和体验,比如痛苦、欢愉、失落、获得、空虚、充实等。

  同样的,发表于今年《作品》四月刊的小说《半面桃花》也在用不同的角度讨论相同的内核,《半面桃花》是一个纯粹的东北故事,在里面我塞下了太多的私心,他们在我的记忆深处,如同等待淘洗的旧胶片般熠熠生辉,我写了多种边缘人的生活,我想打开生活的不同侧面,用独属于我与这片土地的、含蕴东北地域特色的语言。语言构成了民族,语言构成了地域,在创作中,我对语言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对内容的斟酌,什么样的语言讲什么样的故事,地域性语言是一种特色,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标签,如果东北特色可以作为小说的标签,那至少现在以及后续未知的时间范围内,我无法撕掉它。

  我借助《半面桃花》讲述了一个冬天里东北小城旧城区边缘人的故事。小说中一直有一扇窗,那扇“窗”是作者的视点,把窗外的世界与窗内的世界牵连起来。记忆里,我透过冬季结了冰花的窗口窥视生我养我的工业小城,这片土地是我最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万物有灵”的启蒙。在雪后未曾融化的小城里坐一次公交,那些玻璃上的窗花活过来的时候,就是它们死去的时候,城市中的人们也就参透了一个短暂的轮回。

  这扇窗给予了我敏锐的审美直觉和丰富的感知能力,使我下意识地使用比喻、象征、通感等创作手法,以此为媒介,展开一个纯粹的东北人眼中不断长高、却生长缓慢的边缘世界,为了记述他们、记录他们的一颦一笑,我想要把细节做到极致,从细节中超拔出情感的激流,以此冲激笔下的灵魂。

  我是个热爱寒冷和温暖的东北人,东北,她粗砺而温柔,炽烈而寒冷,广袤而狭隘,浅薄而深沉。她孕育出的子女,骨子里有冰渣,血液里有火焰,是祖宗传下来的寒冷和磨难,也是千万年来不曾衰竭的顽强与乐观。苦在骨子里,乐也在骨子里,我生在这儿,也会在这里再生,这是一件幸运的事。

  我很幸运,遇到了众多热心的编辑和诚恳的师长,他们的关爱和扶掖、鼓励和指导使我进步,使我自信,使我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不断修正自我。让我懂得,我应该化压力为动力,不断用更新更好的作品来回报他们的拳拳之情。

  我还年轻,学识尚浅,生活阅历远远不足,需要不断地充实,不断地积累,我愿把对一切烟火人间的关注与关怀化为笔端,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踏实地走下去,走向淡远,走向光明。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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