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日的雪雨润物细无声中,聆听着正在召开的两会代表、委员们提出的精准扶贫思路,不由使我想起习总书记“在扶贫工作上,我们要切实增强责任感、紧迫感、使命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用我们的辛苦指数,换取贫困群众的幸福指数。”的语重心肠的话语,更让我也想讲起三十多年前,一次难忘的“扶困济贫”的故事!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北疆戍边六年,从事三载司务长的我,解甲归田后,被特优分配到县物资部门上班。走在改革春风里,又能从事我偏爱的业务工作,甭提我多高兴了。
可刚一上班,就接受了一项特殊任务,与局里一位老领导和年长的财务股长,到当时的本县下马塘公社程家三小队“扶贫济困”。这让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曾在当兵前,上山下乡二年的我,深知贫困生产队的情景,那可真叫一个苦啊。故此,极不情愿的再次打起背包,来到距县城100多公里的这个偏远小山村。
虽然是春天,开始住着破旧的农舍,吃着很少见到油水的饭菜,再接触到那些寒酸的农民,让我一点都温暖不起来。所以,在走访中,对二位局领导耐心细致的询问,一开始还能接受,可后来一听,全是要求救济、“没指望”的嗑,又从一些老者的口中得知:在这个生产队里,曾有二十几个人当过头,队长换的像“走马灯”似的,因生产经营不善,队上不但没有一点积累,还欠了一屁股债,常年靠救济过日子......
天天这样的话灌耳,让我真有点不耐烦了,觉得二位局领导这是多此一举,我们一个靠流通挣钱开资的部门,能有多大能力填上这“无底洞”呢?!
后来干脆是“徐庶进曹营”,连记录也心不在焉了。晚上看着因为着急上火,牙疼的睡不着的老领导,一次吃好几片土霉素,我先是不理解,后又打起了赶他们走的小算盘。就劝财务股长陪老领导先回去治一治,这里由我顶着。
可老领导在用爱抚和期望的眼光看着我的同时,又轻轻的摇了摇了头。我一下子急了,“你就放心走吧,我会坚守阵地的。”听了我的这句话,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说:“我相信你能顶住,但我们这次来,不光是访贫问苦,更重要的是:怎样落实好“一号文件”,帮助农民脱贫致富,打好出击战的。”老领导激动的手势和话语,让我看到他好象在指挥打仗,就逗趣道:“难道您也当过兵?!”这一问,勾起了老领导深情的回忆。
小时候,因家里贫寒,他得了“天花”没钱治,差一点丢了性命。刚满十岁就去帮人家放牛。在多年的爬山越岭中,老领导结识了一位会吹笛子的采药老人,就在帮他采药中,逐渐学会了吹笛子,动听的乐律,连牛儿都常常与他“哞、哞”的合唱。
解放战争第二年开春的一天,他靠在山坡一棵大树上吹的正起劲,就见迎面走来两位军人,“吹的不错吗,到我们部队文艺队吧。”其中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姐爽朗的说。听说能当兵,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现在就走?!”另一位操着南方口音的叔叔说:“小鬼,不要急嘛,先把牛赶回去,我们还要争求你家人的意见哩。”父母听说来了解放军,又看上了自己的儿子,直门点头同意。16岁那年,他成了一名文艺兵。
戎马生涯中,老领导参加了南征北战,在惨烈的四平第一保卫战中,冲到前线做宣传鼓动的他,被流弹重伤,是老百姓从枪林弹雨中,把他救下来,用自家舍不得吃的鸡蛋羹,小米粥,让老领导逐渐康复身体,重返前线,立功提干,转业前曾在总参防化部任职。他深深懂得什么叫人民的军队。可这些人到现在生活的还这么苦,真问心有愧呵------
讲着讲着,老领导的眼眶湿润了,这让我读懂了这些天他所做的一切。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为尽快找准脱贫思路,我们总结以前这里扶贫不成功的经验,分头采取行动,老领导去与大队书记、队长合计,根据当地的土质肥沃,又靠近一家大军工企业的优势,用建塑料大棚,提供应时蔬菜,来提高收益。我在财务股长的密切配合下,运用在军营里学到的财务管理知识,让这个生产队建立健全各种帐目,并做到日清月结,提高理财透明度,让社员们看到希望。
大队书记针对三小队的实际困难,请示公社管委会,让我们到那里吃住,这样不仅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也使两位年龄较大的局领导,缓解了派住时各家土炕冷热不均之苦。在住宿舍吃食堂的过程中,我还有幸碰到一位当年的老英雄,在他离休重返“抗联”路时,不忘恩的当地农民,送来一百只鸭子,让他这个爱吃鸭蹼的老者享受个够,我还尝到了鸭肉的鲜美呢。
受老英雄捐助地方时,拿出多年的积蓄感染,我也倾囊而出,买上各种食品,去慰问村里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可当我与社员们在大棚里干活时,他们生活在困苦中的子女,一位为我宰了一只鹅,另一位择日为我做了水豆腐,硬是拉上我一饱口福,让我怎不一心一意的为他们着想呢?!
为建好永久性塑料大棚,老领导争求单位里各公司的支援,我几次带车,装上钢管、水泥、塑料薄膜等物资,长途运送到生产队,因队上没有施工上的明白人,我们就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最后求助公社管委会,找到军工厂帮忙,他们抽出技术人员,前来帮助焊接组装,指导工程施工,达到高标准要求。我又再次带车,到县城周边北部的山沟里,引进适宜南部改良的土豆种子。
虽然在挑选建材、土豆种子及装卸的劳做中,我跑了不少路,流了许多汗,又在崎岖陡峭的下坡路转弯时,差点有惊无险的把在车上押运的我甩下来,但看到在青黄不接的春季,大棚里绿意昂然的蔬菜,深受当地军工家属们的青睐,秋天土豆获得从未有过的大丰收,队里逐渐还清外债,社员的腰包也有票子了,农民们露出了满意的笑脸,我的心就象秋风送爽啊。
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来到队上的我,听到队长和社员们在议论今后的打算:“让冬、春季,大棚里的蔬菜品种增多。”“在后山栽种上时令果树,搞综合性绿色开发”。“为当地正在兴起的旅游业配套生产绿色食品”……
大家有个共同愿望,就是等钱攒足后,每家都建房修舍,活跃庭院经济,过上别的生产队让他们羡慕的生活,听到他们由“没指望了”到“有朌头了”的话语转变,让我感知,只有精准了解贫困农民的实情,并能真心实意的去帮扶,就能“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无底洞”也会变“聚宝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