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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粘豆包
来源: | 作者:梅花映雪  时间: 2019-12-03
  在我们北方,北风起天转凉了就开始进入漫长寒冷的冬季了,而一到这个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我小的时候,每进入这个季节就该盼着蒸粘豆包了。
  那时候从每年的第一场雪飘起,我就开始追着姥姥做粘豆包,而姥姥总会说:“不行,还早着呢,这才入冬,咋也得等进了腊月门的”。于是我就开始天天盼着快到腊月,隔上几天就会问姥姥到了没有,姥姥总会说:“还早呢”。
  终于进了腊月门了,姥姥开始淘黄米了,父亲买回来二、三十斤的黄米,姥姥用几只大盆,一遍遍的淘着,最后把淘洗得黄灿灿的黄米捞在长方形的炕桌上,桌子放屋地上,一头的腿垫高,形成一定的坡度,然后还要在黄米上插上几根高粱秸秆,据姥姥说这样黄米好沥水。
  等黄米半湿不干的时候,姥姥就用一条面口袋把黄米收起来了,然后让姐姐用自行车推着去城关的磨米点去磨成黄米面,而每次我都会跟在姐姐后面一起去磨米点。那时候也许是磨米点少,也许是到了蒸粘豆包的时候了,家家都要去磨面,所以每次去都要排队等上大半天。有一次我和姐姐等了半天,居然停电了,我们只好把黄米又推回来,第二天再去排队。
  黄米面磨回来了,姥姥就去借杆称,按照一定的比例称苞米面兑在黄米面中,姥姥说苞米面不能兑多了,多了蒸出的粘豆包就笨了,不好吃,但兑少了也不行,那样粘豆包会太苔,苔也不行,所以每年姥姥都按照严格的比例一点点的称好兑里,然后开始和面,和好的面用被捂上等着发酵。在等着发面的时候我就陪姥姥挑红小豆,然后把挑好的豆子放锅里用水煮,这时候我往往都不会出去的,而是守在锅旁,等着豆子煮好了看着姥姥往里加上几粒糖精开始用勺子搅合,这时红小豆的香味就会一股股的飘进鼻孔,我就会问姥姥:“小豆煮好了吧,煮了这么多,用不完吧”。于是姥姥就会笑着用小碗给我盛点吃,甜丝丝,面糊糊的可好吃了。
  等姥姥揭开面盆看面发好了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包豆包了,只见姥姥把手蘸上水在发好的面里用拳头揣着面,揣好后就开始包了,这时候我和姥姥就都坐在炕上,围着面盆,小豆馅盆,还有一个装苏子叶的盆,姥姥在面盆里揪一块面用手捏成小碗形状,然后用匙舀上豆馅放里,把口捏上,用手团圆,这时我再把捋好的苏叶递给姥姥,姥姥把苏叶铺在团好的豆包下面,放在用高粱秸秆做的盖帘上,这样一个豆包才算做好了,开始的时候我只管捋苏叶,递苏叶,但时间长了我就不满足只做这些了,于是就学着姥姥的样子也做起豆包来了,有时做着做着趁着姥姥不注意还可以偷偷的舀上一匙豆馅吃,姥姥看到了会说:“别吃了,还有面呢,看不够,要是剩了就都给你吃”。于是我再做豆包的时候就故意少放豆馅,若是被姥姥发现了还会被说的。
  等豆包做的够蒸一锅的时候,姥姥就烧水蒸豆包了,我就看着锅看啥时候开的,并给姥姥记着时间,时间到了就喊仍去炕上做豆包的姥姥。这时候的厨房就满是蒸汽了,等姥姥把锅盖一掀,那油亮亮的豆包就在雾气糟糟中出现了,姥姥就用小铲刀蘸着水起豆包,我也拿把铲子上去跟着忙乎,这时候姥姥会边吹着热气边说:“不能够的时候抢着做,等你能够时候让你做你就该不做了”。姥姥数落我的时候手也不会停下来,先起出一些豆包让我拿着碗给左邻右舍的送过去尝尝,然后把再起出的放在盖帘上拿到外面冻上,等冻得绷皮了后再放在外面的缸里 ,就这样一帘帘的做着,一锅锅的蒸,把这几十斤面都做成豆包冻在外面的缸里,留着这一冬天慢慢的吃。
  当时我们这些孩子们都叫它粘豆包,可像我姥姥那个岁岁的人们都叫它年饽饽的,也许这个名字的最初寓意是过年吃的吧,或者是隐喻吃上这饽饽就快过年了,既与年联系上了便就有了一种喜庆的味道了,而我最留恋的还是那坐在炕头上慢慢的制作过程,以及开锅后那烟雾里飘荡的清香,吃在嘴里粘粘甜甜的感觉,还有那久久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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