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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好书伴随我成长
来源: | 作者:贾宏伟  时间: 2019-12-03
  说起读书,从小到大,我读过的书不计其数。父母爱看书,母亲又在图书馆上班,看书,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适合我的书并不多,于是母亲就给我买书。1971年我出生在昌图,70年代正是小人书盛行的时候,新华书店里摆放着大批各式各样的小人书,母亲经常给我买,多的时候装了满满一大纸箱,这在那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是父母在这方面非常舍得花钱,从不因为缺钱不让我们看书。我还不识字,父母或姐姐就先给我念,听了两、三遍,内容就能背下来了。有时我装模作样地一边翻页一边念,讲给邻居小朋友或老舅家的表姐表妹听,大家还以为我认识字呢。
  一次上老舅家玩,小表妹拿出她的小人书让老舅念,老舅嫌烦,就让我念,我傻眼了,她的小人书我家没有,当然不会念了,我背的东西用不上。我说不会,老舅不同意,说我认识字,在家念小人书念的可好了,上他家来就不念了。唉,真是难为死我了。急中生智,我拿着表妹的书,一页一页的翻,念的却是我家某本小人书的内容,可是没糊弄多长时间就露馅儿了,表妹大喊:“和我爸讲的不一样!”老舅解围:“听你姐的,你姐讲的可好了!”可能新故事比较吸引人吧,表妹安静了,这样我才得以蒙混过关。后来随着读小人书,渐渐认识了书中的常用字,没上学也不用别人帮忙就能读懂所有的小人书了。是读书,让我在上学前就识字了。
  上学时我比较喜爱古典文学,记得上小学时就捧着四大名著、聊斋等书读得如饥似渴,但是影响最深的,莫过于被称为中国儿童文学第一刊的《儿童文学》这本书。
  《儿童文学》是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出版,共青团中央和中国作协主办的月刊杂志,1963年创刊,目前发行量已逾110万。《儿童文学》哺育了数代人,刊物在封面醒目地标着“本刊适合9——99岁公民阅读”。这份杂志名家云集,精品荟萃使其成为名副其实的国家级刊物。
  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一天晚上母亲下班回家时带回来一本32开本的《儿童文学》,这是母亲在单位订阅的图书,看封皮,就是白色的封面带着一些图案,并无特色,翻开看内容,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竟然站在屋地中央就那么看起来了。这里面有童话,有故事,有诗歌,有散文,有外国文艺,内容引人入胜,文笔精彩,最关键的,它比小人书内容丰富多彩,那时我就感觉到,我终于找到一本最适合我的书了。书中的短篇、中篇、连载等都给我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我接触的第一本《儿童文学》,是1980年的第一期,我还记得最先读到的是叶圣陶老人的童话故事《聋子和瞎子》,它让我明白了要懂得知足常乐,学会珍惜,有些缺陷未必就是遗憾,也是这篇文章,让我了解了儿童文学泰斗叶圣陶老先生,让我好生敬仰。之后,我又知道了张天翼、文井等资深作家。读沈石溪的《第七条猎狗》,那份人与动物的纯真感情,让只有八、九岁的我感动得泪流满面,沈老师的每一篇作品我都是流着泪读完的。
  我最喜欢书中的外国文学作品,它给我打开了一扇通向世界的窗户,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期,我们国家才刚刚改革开放,生活在底层的群众并没有电视等现代化的媒介,不知道地球的那一端是什么样子。通过这些外国文学作品,我初步了解了外面的世界。《挂着的响铃》让我了解了日本单亲家庭里孩子的成熟和女人的悲凉,《中彩之夜》让我看到了资本主义国家里最底层群众闪光的人格,《存款》让我感受到了一位母亲的伟大,还有许许多多我记不起题目的文章,尽管我还小,当时不能理解得那么通透,但它们的精髓已深深感染了我,深深扎根在我心底,占据了我的灵魂,又像暗夜里的一束火把,照亮我的人生之路。
  每个月我都盼望着,盼望着母亲给我带来新的一期《儿童文学》。读那些美伦美国奂文学作品的感觉,就如那句名言,犹如一个饿汉扑在面包上。是它把我带入了一个用文字构筑起来的至臻至纯的天地,从此,我彻底爱上了文学。
  心里装着满满的对文学的敬仰,自己也开始学着写文章,偷偷地尝试投稿,尽管屡投不中,但丝毫不影响我对文学的热情。1991年8月,我上高中时,处女作《绿色周末》发表在《中学生博览》杂志上,这是一份肯定,是一份安慰,也坚定了我热爱文学的信心。
  “这是一个贫困的家庭,生活来源唯有丈夫那点微薄的薪水。每次在处理完丈夫可怜的钱包后,这位母亲总会微笑着说:‘还好,这个月又不必去动用我们的存款了。’孩子们以母亲为骄傲,这么艰难的生活条件,母亲还能存下一笔钱。当丈夫不幸失业时,母亲说:‘最好不去动用我们的存款。存款应该留在最艰难的时候。’于是,丈夫戒掉了烟,孩子们有的去当家教,有的和母亲一起当保姆,还有的去卖报纸、擦皮鞋……一想到家里的存款,大家就信心百倍,在困苦的生活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的光芒。靠着勤劳,这个家庭终于渡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那笔存款一直没有动用。多年以后,当年的孩子们已长大成人,并且每人都拥有自己的事业,生活不再贫困。一天,一个孩子找到年迈的母亲,送给她一张支票,让她把这笔钱和那份存款存在一起,怡养天年。这时,这位母亲笑了:‘傻孩子,我这辈子根本没去过银行,根本没有什么存款。’……这是上文我提到的《儿童文学》中的那篇外国文学作品《存款》的大体内容,时间忘记了,作者名字忘记了,但这位母亲面对生活困境的从容不迫,对子女的教育和鼓励给我印象至深,令我钦佩不已。后来,根据这则故事,我写了一篇散文《母亲的存款》,1997年6月15日发表在《铁岭日报》上,而这时候,我早已为人妻母,不再是一个青春的小女孩儿了,可是《儿童文学》中的精彩华章,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我脑海中褪色。以后,我又写了许多人生感悟类的散文,或是在其他文章中提到过的许多典故,大多来源于《儿童文学》中读过的作品,或是根据读过的《儿童文学》中的作品而写成的感悟。时至今日,我发表作品多篇,加入了作家协会,对文学的热爱依然如故。这就是一本好书,给一个人带来的巨大影响。
  《儿童文学》这份刊物,我从小学一直订阅到高中毕业,可以说它伴随了我全部的青春岁月。还记得课余时我拿着它阅读,不少同学嘲笑说,“你都多大了,咋还看小孩子的东西呢!”他们哪里知道,它的精彩,它蕴含的哲理,它给我的启迪,超过任何一本书,我对它情有独钟,它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它就是我的启蒙老师,一位从不开口但却给我至深影响,指明我人生之路的老师。
  说来惭愧,为了生活,多次搬家,几大箱子的《儿童文学》竟无一留存,它在我身边光荣地完成了使命。从这点上来讲,我不是一个爱护书籍的人,但是并不感到遗憾,因为好书的作用不是用来收藏的,藏而不读是浪费,读而不通是亵渎,要让它扎根在脑海中,用它的精髓作为精神食粮,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儿童文学》,一直在我心中。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上网搜索到《儿童文学》网页,慢慢翻看着,几十年了,栏目变化许多,但封面上赫然入目的“儿童文学”那四个大字,还一如当年的模样。看着看着,忽然心弦一动,竟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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