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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雨雕像
来源: | 作者:张福艳  时间: 2019-12-03
  河畔的天空湛蓝,几抹淡云装点着,阳光和风都很温和,在红村的青铜雨广场,隔着五六个台阶,在一座雕像前,我举头仰望,心怀敬仰。我独自思忖,这样的雕塑可能史无前例,因为那是化动为静的雨的雕像,是雨静下来的样子,可以抚摸,可以亲近,可以诉说。
  我们曾经被一场雨截在路上,因此为一场雨作记;我们曾在春天里盼雨并为一场及时雨作歌;把成串的雨滴凝固在辽西的天空下,也许还是第一次。背靠佛爷山,面向大凌河的青铜雨广场,雨在流淌中静止,在静止中延伸,其实是雨的幻化、雨的归乡和对雨的感念。化无形的文字为有形的展示,雨的雕像创意源于著名作家高海涛先生的散文《青铜雨》。“它是雨的雕像吗?如果是,那么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地方比我的家乡更适合建这个雕像了。”川州籍作家高海涛早年留学美国南伊利诺伊大学,是著名的翻译家、评论家和诗人,其代表作《青铜雨》立意高远,恢弘大气,从美国西部的雨起笔,纵横于中西方的雨、古典诗词的雨、民谚中的雨,最后落笔于故乡辽西,在世界和乡土之间,为雨构建了一条回家的路。我还记得他在文中说,“青铜雨的手很小,但雨脚却很大”。雨那么亲切,仿佛邻家孩子那么熟悉。雨的雕塑中也有一双手,像承接雨水的禾苗伸向天空的两片叶,自带一种虔诚与感恩。雨雕的旁边是青铜鼎造型,上书篆体“川州”二字。如此看来,辽西青铜雨,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有造型,有质地,有性格,甚至有翅膀,更像鸟儿的振翅飞翔。
  “青铜雨是辽西人的神话,也是辽西人的心灵史诗。”在古川州即南八家子乡,一篇文字能衍生出一个风景,一部报告文学可以衍生出一部“红村激浪”曲,更催生了一个村级纪念馆。为雨雕像,为河引路,为山川作歌,从无到有,从古到今,八家子打造了诸多 “第一”。细数白川州,我们不难发现,先人逐水草而居,它自古是人杰地灵之地。在凌河北岸的黑山峡谷与窟窿山屏障之间的四家板村,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五弟明王耶律安端的私城,赐名白川州,是史料中记载的北票地区最早的一座城市,是辽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初看,她像小家碧玉,再看,更像大家闺秀,细看,她竟然具备王者风范。
  史前的小鸟龙脚印,如一把钥匙,开启了古生物化石的宝藏,金鸡岭是电影《四合屯》的拍摄地;墓葬群里出土的十六国时期的釉陶羊尊,珍贵稀有,让人不再质疑这里是鲜卑祖地;长宁寺的古柏阅千年而不老,如果说殿后的悬崖石窟是自然的手笔,那么红村的大坝则是人定胜天的杰作,让桀骜不驯的大凌河服从了人的意志。
  为雨塑像,是对一场雨的感情非同寻常,是把雨当成乡情的一部分,是对文化历史的尊重与挖掘,更是对一方图腾的痴痴祈盼。辽西大地缺雨,一场雨总能让无数颗悬着的心落下了,天与人和解,草木庄稼和雨达成了默契。一场雨,屹立在南八家子的广场上,总是带着无限的福音。这雨来自大凌河上空的流云,来自渤海湾的暖风,这雨源于川州“白狼金波,小舟穿梭”的商旅古道,更得益于崭新的滨河路,这雨来自游子的乡愁,这雨诠释着开拓者的决心和锐意。南八家子乡党委书记个子高,高得让人仰视,大个子书记说:“八家子可以为各位作家提供创作基地支撑和写作方面的服务。”我打心眼里相信他的话——绝对相信。一个会填词、会为南八家子山川击鼓作歌的人,一个能给八家子山冈湖泊取一个好听名字的人,注定有这样的情结。
  凌河北岸的一大片宽阔水域,是鸟儿的乐园,曲水环抱的湿地是花草的天地,夹岸将是宜居圣地人间天堂。笔润川州,雨落辽西。拥有水脉的南八家子乡,如今又有了雨脉,一场文化雨注定提升其时尚与品位。今天,雨从文字中流淌出来,成为写意与象征,明天,青铜雨也将走进辽西的历史,成为一种文化自信。揭开历史的帏幔,掸落尘封的泥土,在文化呈现、挖掘和重塑中,被一条河环抱着、被一条路挽着的八家子乡将化蛹成蝶,以飞天的姿式呈现她的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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