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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作者:闾凌宜人  时间: 2019-12-03
引子
  本篇小说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故事围绕着普通员工祁爱民出差偶遇农民工阚永峰,伸出援手帮助阚永峰自主创业,后来阚永峰从军报国,退伍后事业有成,富裕后出重金回报祁爱民,回报社会,不是亲人胜过亲人的两个人演绎出一场人间大爱的真情故事。
  祁爱民受单位派遣来到中国改革开放前沿——浙江鹿城,采购单位生产上所需要的原材料。祁爱民作为单位里的采购员常年在外,可谓走南闯北。大西北到过乌鲁木齐,东北到过满洲里,西南看过布达拉宫,东南踏上了鼓浪屿。登上过名山大川,也饱览过江河湖泊,然而当他下了火车,双脚第一次踏上鹿城这块土地,他的心里就像这七月的天气一样,感到火辣辣的热。
  这是一座美丽的沿海城市,因其传说在建城的时候,有一只白鹿口中衔一朵鲜花慢慢的在城中行走、路过,被人们视为祥瑞之兆而取其吉祥之意为鹿城,又因此鹿通体白色而称为白鹿城。鹿城是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先发地区,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它以“南有吴川,北有鹿城”而享誉全国。这里是集山、海、湖、江、岛、泉,自然与人文景观交相辉映的地方,正可谓山美、水美、人更美。
  这天傍晚,祁爱民办妥了采购业务,随便吃了点鹿城小吃,便回到旅店休息。躺在床上无意间摸摸下巴,胡子见长,用五个手指拢了拢头发,头发也很长。他翻身下床,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嘿,简直是一个小老头,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气质。年轻的祁爱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自己看到的充满朝气的鹿城青年,“我这也不像个年轻人啊。”心里想着,决定去理理发,刮刮胡子,让理发师给好好修理修理这个蓬乱的脑袋。
  祁爱民漫无目标的走了很久,这条街除了卖服装的店铺外,就是卖食品的、卖金银饰品的,独独没有见到有理发的。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远处几盏斑纹标示灯在不紧不慢的旋转着。他迎着旋转灯光走去,逐渐看清楚了那三条代表着静脉、动脉和平衡的蓝、红、白三色灯。当他走进这家理发店的时候,一个漂亮姑娘热情的同她打了声招呼“您好!您请坐到六号座椅等候,我们会安排理发师为您理发的。”“嘿,这理发店真的很温馨啊。”祁爱民心里想着。他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六号座,落座后他细细打量下方才那位姑娘,姑娘冲他莞尔一笑。
  等理发师傅为他理好了发,“小阚,来,你去给这位客人洗洗头”,理发师傅冲着一个男孩招呼道。
  “好了,来啦。”随着一声稚嫩的回应声,一个看上去也就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快步来到祁爱民身边,引领祁爱民来到洗面池旁,然后熟练的为祁爱民洗发。那双笨拙的小手在祁爱民的头上反复梳理着、揉搓着,祁爱民感到十分舒服和惬意。
  祁爱民问男孩“你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在这里每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男孩说“我是淮北农村的孩子,今年十六岁了,因为家里子女多,父母也供不起我们几个上学。我在家里是老大,所以就弃学来这里打工了,虽然说老板给我的钱只有五百多点,但是老板人好,心肠好,有时候还会额外给我买点衣服什么的。”
  “哦,你来了多长时间了?理发、美发的技术你学会了没有?” 祁爱民问男孩。
  “我来了有一年多了,理发、美发,我是沾不到边的,我也没跟人家专门学过这门手艺,人家能上手的大工都是经过专门学习的。不过,我在给人家洗发的间隙,也偷偷的观察过那些大工们是如何理发、烫发、染发的,也知道理发、美发都需要用啥工具。只不过我还没真正动手做过,只学会了给人家洗头。”
  “我们那里开理发、美发的店铺不多,你如果学会了,可以到我们那里去,自己开个理发馆,也当回小老板。”
  “你们是啥地方啊?你能告诉给我吗?”男孩两眼望着祁爱民,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啊,来自山东沿海市,我们那里呀也靠近大海。你要愿意到我们那里去发展,可以找我,我给你留下个地址、电话。”男孩找来一支笔、一张不大的美发单,递给祁爱民。
  祁爱民接过纸笔清楚地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沿海市福旺区福旺街九十八号   国营沿海市第二机械厂  祁爱民
  祁爱民将写好的纸条交给了男孩,便返回到所住的旅店休息去了。
  一九九零年初春。刚刚上班一会、椅子还没有坐热的祁爱民,忽然接到警卫室值班的张大个儿打来的电话。“小祁啊,你现在马上到警卫室来一趟,有个小孩说要找你。”
  “小孩?我说大个子,你这一大清早的就和我开什么玩笑呢?”
  “不是开玩笑,小祁。真的有一个小男孩来找你,说话是外地口音,他正在咱警卫室外面等着你呢。”
  “哦,那好,那我马上就来。”
  祁爱民向窦科长请了个临时假,就推门出了办公室,径直朝着厂子警卫室方向走去。人还没到警卫室,祁爱民远远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穿着单薄的男孩子站在警卫室的外边,很艰难的扒着铁大门,踮起脚尖向大门里面张望着。祁爱民看着这个男孩子的个头和体型,似乎感觉很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等祁爱民来到警卫室,张大个儿拉住他的手,指着门外的孩子说“喏,你看看,就是那个小男孩,说是要找你,手里拿着张揉坏了的纸条,我看着那上面的字迹还真的很像是你写的,这不就给你打了电话。”
  祁爱民这时才如梦方醒,“怎么,难道真的是他找我来了?不会啊,我当时只是那么随便说说而已,时间也都过去二年了,他真的找来了?”
  “大哥,祁大哥,是我,我来找你了。”男孩子看到祁爱民以后,高兴地喊着祁爱民。
  祁爱民快步走出大门,来到男孩身边。“你是?你是那个淮北小男孩吧?”
  “是啊,祁大哥,是我啊。”男孩回答着。
  祁爱民忙拉过男孩,仔细看着他的那身装束。一件单薄的、显然不合身的旧棉袄,裤脚长的盖过了脚面,一双褪了色的单军鞋穿在脚上,浑身在瑟瑟发抖。这孩子比两年前个头是长高了些,人却是更加黑瘦了,脸上灰突突的,看上去,没有一点孩子的朝气。
  祁爱民赶紧把男孩带进警卫室,“我说大个子,我们先在你这里呆几分钟,让孩子暖和、暖和身子,过一会我就带他走。”
  “好吧,但是你们不能在这里待时间长了,咱们单位的规矩你比我懂啊。”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多添麻烦的。”祁爱民与大个儿说完后,就给窦科长打了个电话“科长,我今天要休息一下,家里来了个客人,需要我去安排,今天的工资您就照扣我的吧。”
  请好了假,祁爱民取来了自行车,招呼男孩先坐在后衣架上,然后自己偏腿跨上自行车,蹬着车子朝着家的方向奔去。平常需要半小时的路程,这回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家。
  “妈,我回来了!”祁爱民进了院门就喊妈妈。
  他的声音刚一落,屋里就传来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三儿啊,你怎么刚上班这一会就回来了,又要忙着出差吗?”
  “妈,今天我不出差。”
  “不出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啥事吗?”妈妈一便忙着收拾屋子,一边与祁爱民对话。
  “妈,我今天给你带来一个客人。”
  “客人?”妈妈心中暗自窃喜,“不会是三儿找了女朋友吧?最近没听孩子说过这种事啊?”他觉得奇怪,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儿子。
  “这位是?”当妈妈发现站在眼前的除了自己的儿子外,还有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子时,不禁愕然,“难道这就是儿子说的客人?”
  “妈妈,这就是我说的客人,嘻嘻。”说完,祁爱民对着妈妈调皮的笑着。接着他对妈妈说“至于他的名字吗,到现在我也是不知道的。这个就由你自己做个介绍吧。”祁爱民对男孩说。“大哥,阿姨,我叫‘阚永峰’。在我们家里我是老大,所以家里人也叫我‘大娃’。那年在鹿城理发店与哥哥相遇,我断定哥哥一定是好人,所以今天就按照哥哥当时给我留下的地址来找哥哥了。”
  “啊,大娃、永峰,看来你和爱民真的是有缘,这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爱民在我们家是老“嘎达”,你就做他的弟弟,让他也当一回哥哥吧。”妈妈笑容可掬、高兴的说道
  “妈妈,有啥吃的没有啊?”爱民先是问妈妈,随后转过头来问永峰,“永峰,早上还没有吃东西吧?让妈妈给你做点去。”永峰腼腆的点了点头。
  吃过了祁妈妈做好的香喷喷早饭,永峰又认真的洗漱了一番,换上了爱民穿过的、但被妈妈洗熨的干净整洁的衣服,虽说是大了点,但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脸上重又泛起了红光,嘴角也挂上了微笑。
  祁爱民“捡了”个弟弟的消息不胫而走,也引来了家里家外很多的议论和担心。首先祁家大哥保家就不理解。“咱家哥儿们已经够多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一般,老三你也都二十二、三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平白无故又增加了一口人,添了一张吃饭的嘴,这以后的日子不是更紧了吗。”
  老二卫国却和大哥意见不同,他肯定了老三爱民的做法。“我觉得咱家老三做得对,我们老爸在世的时候,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做人要有爱心、要扶贫济困吗?”
  二姐毓秀对爱民说“三儿,姐姐也支持你这种做法,叫不叫他弟弟无所谓,但是既然他投奔你来了,你就要带好他,这可是真的。”
  “好了,好了,你们大家的心情我都是理解的。既然永峰隔着这么老远,从安徽跑到沿海来找爱民了,这就是缘分。以后我们大家都要克服点,生活就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你们几个虽说都成了家,但是我要求你们对永峰在经济上能帮点就帮点,如果经济帮不上也要帮个人场。”妈妈语气坚定地说道。
  爱民的好伙伴们晚饭后又聚到了一起扯着闲嗑,聊着聊着,不知谁无意中就把话题转到了爱民“捡”来的这个弟弟身上。快嘴晓彬打趣的说“你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咱这哥们去鹿城理个发,闲聊那么两句话,嘿,就捡来了个小弟弟。”
  张良说“哎,我说爱民,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们这几个哥儿们里,不是也有你的弟弟吗?何苦还要管这个什么永峰呢,再说了,你赚的那点工资养活自己还费劲呢,你可怎么养活那么大个弟弟啊。你说你这不是肚脐眼拔火罐——自讨苦吃吗?还有啊,你对他也不知根底,就听他自己说的情况,你就相信了,万一他对你隐瞒了什么,或者他另有什么企图怎么办?这一切你都想过吗?”
  “大家的好意我明白,我也清楚大家都是为我考虑,替我们家着想。但是有那么一句话,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我在理发时对永峰说过,如果他愿意可以来沿海找我,所以现在他既然真的来了,我就应该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管好他,其他的我还真的没有想得那么细,但凭我的直觉,我相信这孩子不会是坏孩子,所以以后还要靠各位哥儿们帮忙哩。”
  “那你有啥打算啊,怎么帮助你的这个弟弟?”小满追问道。
  “这个嘛,先不忙考虑,等我这个永峰弟弟对咱们这里的情况熟悉了以后再说。”祁爱民说。
  一晃,永峰来找爱民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十多天里,白天永峰也向哥哥爱民那样很早就吃早饭,吃完早饭也是早早的就离开“家”。这天傍晚,永峰站在大门口向街道那头张望,等待着哥哥爱民下班回来。
  “嘀铃铃”远处传来了自行车脆响的铃声,永峰见是哥哥回来了,高兴地喊着“哥哥!”
  “哎!永峰弟弟!”爱民紧蹬了几下,车子飞也似的来到了永峰身边。永峰立刻迎上前去,从爱民手里接过自行车,“哥,我想,我想和你说件事。”永峰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永峰啊,有啥事你就尽管和哥说,和哥说话随便些,不用考虑的太多。”爱民与永峰边走边说着话。来到院中,永峰将自行车停好后,将爱民拉到一边,“哥哥,这件事我有点说不出口,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看看你这个孩子,我不是说了吗你有啥事、有啥话都只管说,只要哥哥我能够做到的就一定帮你做。到底是啥事?”爱民略带嗔怪的说道。
  “哥,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说吧,说出来,哥听听。”
  “哥,你看我一晃也来到这里十几天了,老是这么闲着也不行啊。我来这里就是因为当年你说过可以到这儿开个理发店,自己当个小老板。你说的话,我记在了心里,所以从打那天你理完发走了以后,我每天都留心看人家大工理发、烫发、美发的技巧,偷偷的学,也偷偷的练过。这些天我走了走烟台的街道,寻找出租门面房,今天看到了一处一间门面房,和房东聊了聊,价格到也不高,一年只要伍佰元钱,我认为挺划算的,打算租下来。可是,可是……”永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眼角滴下了眼泪。
  “哥儿们,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昨天我和大家说过遇到啥困难请大家帮忙的,今天给大家又找来,还真的是我遇到了困难,确切的说是我那个永峰弟弟遇到了困难。”
  “他整天在家里白吃白喝的,还会有啥困难?爱民啊,大家和你说的话,你就是不往心里去,全当耳旁风。看看,这不就开始了吗?他开始管你要钱了吧?我看你趁着还没有彻底上当受骗,编个理由,赶快把他撵走算了,免得以后留罗乱”张良对祁爱民说着,还用眼角瞟了一下爱民。
  “我认为良子说的在理,不如趁着现在还没出啥事,我们几个帮你想个两全的办法把他赶走。”小满附和着。
  “大家等等,先不要下结论,等我把话讲完了,你们再发表看法好吗?”爱民继续说道“我这个弟弟来了以后并不是整天吃喝不管事的,他每天和我一个时间走出家门,跑遍了咱沿海市的大街小巷,目的就是想租间门面房,自己开个小理发店。今天他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他感觉很合适的门面房,租金也不算高,每年伍佰元。实际啊,这个价格真的不是太高,可是我的收入每月也就这七八十元钱,就是我不吃不喝也不够给他租房的钱啊,所以我想和大家,和你们,我的好哥儿们借些钱,帮助永峰圆了这个最简单的梦,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情况,还有我这个人在呢,请大家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赖账不还给大家的。大家的情,我祁爱民在这里先领了。”爱民说完后,拿眼睛瞅着大家,看着大家的反应和表情。
  “嗨,真的拿你没办法,我先表个态,看在我们多年哥们的份上,我帮你凑点。还不还都无所谓的,谁让我们是哥们呢。”晓彬今天意外的先做了个表态发言。小满子说“哥们,我也不会多说啥,我就信你祁爱民。我明天给你取来个二百块钱,让你先用着。不过你可得给我打借条啊,哈哈!”爱民笑着说,“这就够了,这些年我也存下点私房钱,去了交给人家房租钱,永峰他还要购买些理发、美发工具、用具,还要简单的整理下门面,比如说像牌匾啊、理发的‘幌子’啊、大镜子啊等等该买的买,该修的修。小满子你放心,欠条我一定会打的,亲是亲,财是财吗,亲兄弟明算账吗。”
  回到家里,爱民将永峰准备自己租房开个理发店,房屋已经看好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对妈妈和盘托出,妈妈听到后感觉很高兴。“这孩子看着岁数不大,但是他的城府还是很深的。我们大家紧紧裤腰带,帮助他渡过难关。”
  “谢谢您,妈妈。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爱民冲妈妈使了个鬼脸,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时,永峰由打外面走进房中。他听到了爱民哥与妈妈的对话,那会不免心中有股酸酸的感觉。“哥哥,妈。你们大家对我阚永峰真的是恩重如山啊,我也不会说啥话,我就请哥哥、妈妈放心,我阚永峰一定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深情厚意,我要发挥我的特长,一定会做出来个样子给大家看的。”说完话,永峰眼里噙满热泪,向爱民、向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凑齐了房租,爱民与永峰一起同房东菊花大嫂签下了房屋租赁协议,当永峰将鲜红的手指印按在了那一纸协议上的时候,永峰又一次动情的流下了眼泪。“哥,从今往后,我阚永峰就要在这个属于我的小天地里大干一场了,我要用我的勤奋工作来回报你和‘妈妈’,做一个沿海市最好的理发师。”
  拿过了钥匙,永峰自己就忙活起来了。先是动手将小屋里的墙壁粉刷一遍,涂成淡黄颜色,这个颜色与他把服务群体定位在普通的工薪阶层相匹配。接着又将爱民帮助购买进来的两个转椅摆放在房间一侧,整整齐齐。小店里虽没有高档家具,但整个小店却带给人以清新明亮、耳目一新的感觉。永峰让哥哥爱民为小店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友情理发店”,因为门面很小,更为了省钱,永峰索性就没有弄什么牌匾啊、旋转灯等等东西,只在门口高高挂起一面白底红字“友情理发店”的小旗,用来招徕顾客。永峰自嘲地说“我这小店,这种装扮可以称得上是‘简洁、明快、温馨、大方’。”
  爱民帮助永峰挑选了个吉利日子“阴历十八”,爱民说“这意味着买卖一定会发。”,没有更多的嘉宾,爱民的几个朋友来凑热闹,燃放了足足十分钟的鞭炮。永锋说“这是寓意‘发、发、发’的吉祥时刻,放弃周日休息的爱民兄弟们人人喜笑颜开,为永峰的开业忙碌着、庆贺着。
  开业几天的一个午后,永峰刚送走了客人,趁着暂时店里事情不多的当儿,取出书来,永峰坐在那里开始研究这本书中介绍的接待客户的相关知识,正在悉心看书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进门就问“小师傅,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去上门理发呢?我们家老公公患了脑血栓,行动不方便,头发、胡子都很长了,看看您能不能去家里帮帮忙?”永峰想道,既然老人行走不便,那我没有理由不去为他服务啊“想到这里,他非常爽快地回答了女人的请求,早早的关上门,带上理发工具,跟随着女人来到她的家。
  中年女人满面春风的对躺在床上的那位头发很长、银白胡须的老人说“爸爸,你看,我把这位小师傅请到咱家里来了,为你老人家理理发,刮净胡须。”老人抬了抬眼皮,扭头看了看眼前这位瘦弱的小“理发师傅”,嘴里说了几句需要翻译才能明白的“哦,哦,呜,他是谁啊?他姓啥?……”还有什么话,接着他的眼角下拉,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微笑。
  永峰与中年女人轻轻的将老人的头抬起,由中年女人抱着老人,让老人倚靠着她的身体。永峰则麻利的操起电动推子,有事要俯下身子将手中的推子向下推,有时他还要躬身朝上推,老人的口水流在永峰的手上,他并不在意,只是轻轻的擦去,一刀一刀的为老人刮去满脸的胡须,掏干净耳窝、鼻孔。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地上,大约半个小时后老人已是旧貌换新颜,人显得精神了许多、年轻了几岁。永峰拿过镜子给老人看,老人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又用他那温情的眼神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永峰,再一次咧了咧嘴,吃力的说出了含糊不清的话“谢,谢,谢谢,你了,孩子。”他的大拇指费力的举了举。中年女人告诉永峰,今天老人家是多年少有的高兴了,他在夸奖你,夸你是好样的,他要谢谢你。“这不需要谢的,阿姨,以后需要我来给老人家理发,您只管说话,我会及时来的,这个您尽管放心。”说完,永峰整理好理发工具,又附身在老人身边说“老人家,您老好好休息养病,有啥事您就尽管吱声,就当我是您的亲孙子,只要是能办的我都会帮您办好的。”老人嘴唇微微抖动着,眼泪围着眼眶打转。
  这几天,上下班都要路过这里的爱民发现永峰小店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他有些纳闷,“这永峰的理发小店不会出现什么情况了吧?怎么这么多人?”出于担心,他决定今天先不回家,到理发店里看个究竟。
  爱民进到小屋,小屋里已经是座无虚席,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人们边等待理发,边聊着天。“我今天可真是慕名而来的。这个小师傅理发水平多高咱不知道,但是听大琴说这师傅心肠好,给她的老公公理发分文不取是小事,主要的是不嫌乎她公公口水流到身上,不嫌费力,这个人好。”一位老人说。
  “就是啊,我也是听周围的人说,咱这附近新开业不久的‘友情理发店’师傅耐心周到的为人理发,是个好人,今天来理发是小事,就是来认识认识这个理发师傅。”另一位中年男子接着话茬说道。
  “大叔,你们是听大家说的他人好,我可是来想看看他的理发水平高低的,就算是做个破坏性实验吧,哈哈。但愿此次试验能成功。”留着发头发、蓄着小黑胡子的小伙子得意的笑着。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爱民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永锋这小子,感情还做过好事呢。人家这都是慕名而来的啊,看来,我没有看错人。”爱民心里很是高兴。
  “哥,你看你来了这么一会时间了,我也没来得及和你打声招呼,真不好意思。”
  “永峰啊,和哥还客气啥。你先忙你的,哥也不打搅你了,回家等你吃完饭啊。”
  “好的,哥,我理完了手里的活就回家。吃饭大家就别等我了,我这一时半会还回不去的。”
  爱民出了理发店,登上自行车,嘴里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永峰的人格、理发技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人们有事没事都愿意到这里坐一会,看看这个外地来的小“理发师”,“友情理发店”的生意做的也是红红火火,永峰的腰包也渐渐地鼓了起来。初冬的一个傍晚,永峰也就早早收拾了工具,关好了店门。迎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飘起的雪花回“家”,因为他有事情同他的爱民哥商量。
  “哥,我想和你说点事,麻烦你来帮我拿拿主意。”吃过晚饭,永峰就来到爱民的房间,同爱民谈起了自己的事情。
  “什么事儿啊,永峰,和哥哥还提什么麻烦,这么客气呢?”
  “哥,我一晃来到烟台也很长时间了,这期间我的理发技艺得到了提高,也已经赚到了不少钱,但是,我有一个心愿还没有实现。今年我就想实现我的愿望,所以请哥哥替我出主意,做决定。”
  “永峰啊,今天你怎么还学会磨磨唧唧了,有啥事你尽管说出来,男子汉办事要痛痛快快的,不要婆婆妈妈的。”
  “哥,今年我也满十八周岁了,我想回老家去报名当兵。做个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是我心中的一个梦想,过去因为年龄没到,现在我够条件了,我就想马上回家报名参军,实现我的理想。”
  “这件事,哥哥完全支持。俗话说‘男儿当自强’,‘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这个愿望就应该努力去实现。部队是个大学校,在这个大学校里你可以得到锻炼和提高,培养自己的道德情操,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个比赚到金钱还重要。”
  “哥,你支持我去报名参军了?那我准备就这两天先把理发店的事情处理下,然后就回去,晚了怕来不及的。”
  “也好,哥哥可以帮你的。”
  “再有就是,哥,我二年前从老家安徽投奔哥哥,来时是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是哥哥和‘妈妈’帮助我办起了理发店,我也赚到了一笔钱,今天就请哥哥将这些钱收下,算是我偿还哥哥替我借来的房租、购买理发用具、还有我在家里吃住的生活费吧。”
  “永峰,哥哥帮助你是应该的,我们今生有缘做兄弟我就很满足了,这些钱都是你一元二元辛辛苦苦理发赚来的,你就都带上,回到家里对父母也好有个交代,证明你在外这么久并没白混,能够自立经营、自己养活自己了。”
  “哥,你这些钱也都是借来的,永峰我都清楚啊,还给你天经地义啊。”
  “永峰,别再跟哥多说了,你再这么说,哥就真的生气了。哥不图你回报啥,只是希望你走好自己的路,过得幸福,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爱民陪永峰一起走出家门,“妈妈”紧随在他们身后嘱咐着“永峰啊,路上要注意安全,坐车要看好自己的东西。回到老家后要及时写信给你爱民哥,我们好知道你的情况。”
  “妈妈,你老放心吧,我会经常写信给我哥哥的,您和爱民哥对我的恩情我会永生永世不忘记的。”永峰的两眼噙满了泪水,依依不舍得挥手向“妈妈”告别。
   二零一三年初秋,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来到市电视台,找到编导人员,希望为他发布一条寻人广告。“我要寻找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士,他的名字叫祁爱民,原来是国营山东省沿海市第二机械厂的采购员,家住沿海市兴顺街58号。二十几年前我孤身一人来到沿海市,是他和她的母亲对我像自己的亲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照顾我,现在我远在海外,但我的心一刻也没有忘记我的恩人,十几年前我回国后曾经到爱民哥工作过的福旺区福旺街九十八——九号去找他,但那里早已是厂去人空,变成了高楼林立的住宅小区,我又去爱民哥曾经居住的兴顺街找,结果连那条街道都不复存在了,那次我因有事缠身,没能找到恩人,这次我一定要找到恩人,找不到恩人就先不返回国外。所以麻烦您尽快帮我发出这条启示,我的名字叫阚永峰,我的电话是16898xxx080”
  坐在华夏宾馆里的阚永峰早早就打开电视,他的心里忐忑不安,眼睛紧紧地盯着“沿海电视台”播出的节目,一遍又一遍的搜寻他关注的内容。终于在沿海新闻节目播出后不久,一条寻人启示播出了。“寻找恩人。本人阚永峰,安徽人,寻找二十年前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大哥祁爱民,请祁爱民本人或亲朋好友看到本启示后请尽快与我联系。联系电话:16898xxx080。”永锋看过电视启示以后,心情愈加激动,他听到自己的那颗心在“咚咚”的激烈跳动着,他幻想着爱民哥就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对他说“永峰,哥哥就在你身边啊。”他感觉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火,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端起水杯,润润干涩的喉咙。他默默的告诫自己,“急什么,爱民哥看到启示很快就会走到我身边的。”他开始静静的等待,等待着他做梦都在寻找的恩人消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永峰心急如焚。
  三天后的清晨,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永峰急忙接过电话“喂,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阚永峰先生吗?”
  “我是阚永峰,您是?您是爱民哥,对,您是爱民哥,您的声音虽然有了变化但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不会错的。”
  “我是爱民,你是永峰?现在你在哪里呢?我很想立刻见到你,我想念的弟弟。”
  “哥,我现在就在沿海市呢,住在华夏宾馆18-08室。哥,你现在人在哪里,‘妈妈’在哪里住呢?我很想立即就见到哥和‘妈妈’。”
  “永峰,这样吧,我马上就打车到你住的华夏宾馆,你那也不要去,就在那里等着我。”
  “好的,哥哥,我等你!”
  永锋放下手机,急匆匆的从18楼乘电梯下到接待室大厅,走到门外。他站在那里焦急的左顾右盼。“嘀嘀”随着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落,一位年届五十、穿戴朴素的男人走下汽车。虽说头发已经花白,但是永峰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爱民。他快步迎上前去,“哥,我是永峰。”远远的就伸出了右手。
  立足未稳的爱民听到永峰的招呼,却愣在那里一动未动。眼前这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穿着银灰色西装、脚蹬锃亮的皮鞋、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正快步朝自己走来。“难道这个人就是永峰吗?”爱民心中不免产生了疑虑。
  当二人疾步走到近前,四目相对,永峰一眼认出这就是爱民哥哥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爱民不放,“哥,我终于找到你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这时候的永峰却像个孩子,呜咽着哭成了泪人。爱民这时一边对永峰说“永峰,不哭,不哭啊。”自己的眼圈也红润了,泪珠滚出了眼眶。他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永峰肩头,“永峰啊,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这‘士别三日’,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我永峰弟弟竟然会变成这般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帅男人。”兄弟二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永峰心里急着想要见到“妈妈”,催着爱民快点带他回“家”。二人离开宾馆,爱民挥手叫了辆“的士”,二人坐上了车,司机按照爱民告诉的地址驶去。车上,爱民拉着永峰的手,生怕他跑了。他看着永峰,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二十几年过去,一个瘦小枯干的永峰竟会长成如此英俊潇洒。“永峰,自从你离开我们回去老家报名参军入伍,在部队时我们还能够取得联系,后来我们的厂子也随着城市改造、企业改制而拆除,我也买断了工龄到一家民营企业打工,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我也经常在想你,是不是早就退伍了?现在是在企业工作?还是做了领导?还是重操旧业,干起了理发工作?但就是没有你任何消息。”
  “哥,我当兵退伍后就报名跟着人家劳务输出去了H国,开始做劳务,后来我经过多年的打拼,有了自己的企业,现在我在国外的企业做的也好可以,钱是没少赚,不愁吃、不愁穿,可就是思念哥哥和‘妈妈’。前连年我回国办理业务曾经到过你们第二机械厂却扑了空,打听路人才知道你们的企业已经破产,原址已经建了住宅小区。我又去找咱们的家,可我转了半天连咱家的胡同都已经消失了,那次时间紧,我就匆匆返回去了。这次回国我就是要找到你、找到‘妈妈’,报答你们对我的恩情。”
  “回到沿海市,我还是按照老地址去打听你的下落,到咱家那个地方想寻找到关于咱家的线索,但是都没能找到。无奈之下,我想到了电视台、想到了互联网。我在市电视台发了启示,在QQ里发了微博。发出消息后。我心急如焚、坐卧不宁,茶饭不想,渴望着早一点找到你。我终于找到了你,哥哥。”
  说话间,汽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口。爱民付了车费,便带领永峰来到了一处僻静小院。一进院子,爱民就喊“妈!妈!你快来看看谁来了!”随着一阵咳嗽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屋门。“谁呀?是谁?快来让我看看!”
  永峰几步跨到老人身边,“扑通”跪在地上,“妈妈,是我,是我阚永峰来看望你老人家来了。”
  “真的是永峰啊,孩子,快起来,快到妈妈身边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老人上下仔细打量着,抚摸着永峰的脸。“一晃有二十多年没见到了,这孩子真的出息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干瘦的小男孩了,长得这么高大,像个男子汉了。”妈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五天后,永峰又一次跨进“妈妈”家门,吃着“妈妈”亲手烧出的饭菜,永峰觉得还像当年那么香,妈妈依然还向当年一样挑出菜里的肉放到永峰的碗里,“吃肉,长胖点。”妈妈仍然像当年那样眼瞅着永峰将肉吃下去。“妈妈,你还是那么偏心啊。”儿子爱民和妈妈开着玩笑。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妈妈,爱民哥,你们现在住的条件太艰苦了,我为你们购置了一个三层独楼,有三百多平米,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地点就在咱老院子那儿,环境、物业都不错,这是楼门钥匙。”永峰说着就要将钥匙递给爱民。
  “永峰弟弟,这个可万万使不得,你这一片心意我代妈妈领了。妈妈不喜欢住在楼里面,她说住楼像是住在了鸽子窝里,觉得憋屈,没有住在平房这样出入随便,和邻居家聊聊天也自由,所以咱家动迁时给的楼房就没要,换成了钱买的这个小院子,妈妈住着觉得很开心,我们也就都依着她老人家了,只要她能够开心快乐就好。”爱民极力推辞着。
  “哥哥,这个楼房我是付了全款的,你说你和妈妈不去住,让我怎么处理这房子啊?所以我说你们就别再变着法的拒绝我了,这点面子就看哥哥给不给我了。”永峰嗓子眼发干,好像是在冒火,他再三恳求,试图将爱民一军,逼他答应接受这间楼房。
  永峰好话说了三千六,最终也没能说转妈妈和爱民哥,他感到很是尴尬和无奈,更加敬佩他的爱民哥哥和可敬的妈妈。“他们的心灵是多么的纯净,这才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永峰看看实在没办法说服爱民哥和妈妈收下楼房钥匙,他的签证也即将到期,只好自己拿着钥匙,又一次依依不舍得告别了爱民哥,告别了妈妈回到H国。
  一年后。永峰再一次离开了H国,返回祖国。在飞机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朵朵飘荡的白云,他告诉他的独生儿子玉龙,“每次乘机回国,我的心情就会无比激动,因为我离我的祖国更近了,离我日思夜想的亲人更近了。这次回国就是要实现我的第二个夙愿,投资在沿海市建设一座儿童福利院,收养那些孤儿,是她们不再孤单,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过上幸福生活,像一朵朵盛开的小花,愉快的度过少儿时代,也算是我为祖国的一点报答吧。”玉龙点了点头“爸爸,我理解您的心情,您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再有一点,这次我把你带回祖国,是想让你在你爱民伯父身边呆上一段时间,跟着你伯父学习怎样做人,做个好人。同你奶奶生活一段时间,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代我陪陪老人家,为他老人家尽孝。”
  “我懂了,爸爸,我一定会像爱民伯父那样做人,做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您就只管放心吧。”
  飞机在一阵轰鸣声中徐徐降落在机场。当永峰带着玉龙走出候机楼的时候,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爱民急忙向他挥手,“永峰!永峰!哥哥在这儿呢!”永峰同玉龙快步奔向爱民,三个人高高兴兴的拥抱在一起。
  半年后的初秋,随着一阵阵礼炮声响,鼓乐齐鸣,一只只彩色气球腾空而起,一群白鸽在空中飞翔,沿海市高伟市长与阚永峰共同为“永峰福利院”开园剪彩。望着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永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接着他宣布“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永峰福利院的首任院长祁爱民先生讲话!”站在下面的爱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永封这突然袭击弄得不知所措。“爱民哥,快到前面来。”永峰招呼着爱民。
  “我再说几句,我,本人阚永峰当年只身一人来到沿海,是我的大哥祁爱民和我的祁妈妈接济了我,帮助了我,扶持了我,我才会有今天的事业,有幸福美满的家。我本打算将这这幢楼房送给妈妈和哥哥住,但被妈妈和大哥婉言相拒了,对妈妈和大哥无以回报,我就将这份爱心建成了福利院,再交给我最信任的大哥祁爱民管理,这就算做是我对给了我一片真情的爱民哥、祁妈妈、还有沿海市的回报吧!”
  “我虽然没有什么精神准备,被永峰给了我一个突然袭击,但是,永锋的这份沉甸甸的情我要接受。请大家相信,我会一如既往的拿出我的诚心、我的爱心管理好‘永峰福利院’,我会让我们的孩子像花儿一样健康快乐的成长!”在场的人们对爱民的简短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
  高市长、永峰、爱民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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