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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工业题材长篇创作为啥弱
来源:辽宁作家网 | 作者:  时间: 2008-02-25

  李保平:“小北关茶座”新开张,头一期我做东,有幸请两位过来坐坐,随便聊天。今天的话题离咱们身边很近,离咱们一个阶段来的文学困惑也很近,辽宁是举世公认的工业大省,我们处身于工业环境当中,工业方面的题材和素材应当说触手可及,在新中国工业题材长篇小说历史上,辽宁曾贡献过《沸腾的群山》,我记得小的时候这本书很有影响,当然了,特定的时代产生特殊的精神产品,李云德的《沸腾的群山》就和柳青的《创业史》一样,你不能说它们反映的不是当时的历史真实,人们当时的精神现实就是那样,你不能要求当时的人们和现在的人们想法一样,这就涉及到我们今天要谈到的一个话题了,今天人们需要新的“沸腾的群山”来承载他们今天的心灵现实,问题是读者的期待和作家的写作距离很大,目前我们暂时还没有提供出优秀的工业题材长篇作品,不知两位观点如何?
  洪兆惠:首先我们需要明确什么是工业题材,那些以工厂人群为主体的写作基本就属于这个领域。从全国文学界的情况看,现在工业题材长篇写作是一个空白点,前一阶段肖克凡的《机器》出版后,大家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兴奋的原因是它直面了工业题材,但有一点我们不能不注意到就是这类题材写作存在着的艺术质量问题。小说是写人的,更准确点儿说,是写具体的心灵。这是小说的根本。基于这个根本,我们可以说,长篇小说的题材不管是工业还是农业,不管是都市还是乡村,它叙事的关注点只能是人,工业或农业,都市或乡村,只是一个具体的人生存的背景和环境。而目前工业题材长篇小说作家在这方面的自觉还很不够,没有能够把这些工业主体人群的精神深度写出来。
  好在目前是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领域不再是孤立的存在,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人,不管他所处的环境如何,他面临的终极问题是一致的。比如当下的中国人,不管你生活在乡村还是都市,你是当公务员还是农民工,大家面临的道德困惑、生存尊严的缺失、物欲和精神的对峙,等等,都大致相同。从这种认识出发,我读长篇小说时,眼睛盯住的是人在面临上述问题时的内心挣扎,至于他生活在哪儿,干什么职业,我不大关心。春节期间我读了两部长篇,一部是略萨的《情爱笔记》,另一部是麦卡勒斯的《金色眼睛的映象》,两部长篇都写人性深处的东西,在我内心深入搅动起的感觉基本相同,但前部的故事发生在家庭,后部却在军营。
  刘恩波:辽宁长篇小说创作在全国有一定的影响,涌现过各种风格的创作。像刁斗的寓言和游戏体,孙惠芬的以温情的目光打量乡土文明的挽歌式的佳作,皮皮游走在人性和社会心理层次的私小说,都给中国文坛带去了某种程度的冲击与塑造。还有近期彭定安先生的《离离原上草》以其博大精深包罗万象的气势和活力,赋予辽宁长篇小说以崭新的启示价值。
  当然,如果仅就工业题材而言,辽宁作家的笔力有所不济。其现状的确堪忧。这与作为工业大省的现代化进程和历史潮流的涌动难以匹配。虽说工业题材好像离文学的审美想像距离远了一点,因此不容易驾驭和展开。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影像和戏剧已经对辽宁工业题材做了很深入的开掘,李宝群的话剧《父亲》和《母亲》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力度和艺术质感,发人深省。而我们的长篇小说却是千呼万唤难以出炉。主要原因或许是作家对时代历史脉搏的把握还有所欠缺。
  李保平方才两位谈的看法都很有意思,兆惠兄提到写小说题材不重要,无论写的内容是什么,关键是心灵,这个时代的人们共同面临的精神处境和困惑,才是最需要作家来关注和展示的,而终极思考会奠定一部作品的真正价值和质量,凡是触及心灵问题的才会具备这样的可能。这是一种深度的艺术要求。这也隐讳地提到了题材的成功,并不能标志一部作品艺术生命的长久。这里有一个体裁上的问题,长篇小说的驾驭,不仅需要艺术力,更需要一种思想力,一种独特的思想力。我记得一个评论家和王安忆访谈时说过一句话,他说,我们作家在写作长篇时,常常用一个历史结构,来代替小说的结构,我觉得是这样,历史已经形成了一个脉络,作家沿着这条脉络,就可以从反右、文革写到改革开放,从问题写到光明,这不是我们提到的思想力,它不独特,没有作家个体的发现。这就是恩波提到的,作家对时代历史脉搏的把握欠缺,尤其是对精神深度的把握。
  洪兆惠:方才我强调心灵现实的问题,我并不是要把人从环境中抽象出来,人活着,就要双脚落在地上,就要在具体的环境之中。辽宁是重工业基地,这里的工人和其它地方的人,肯定有区别,但区别不是本质上的。我曾在一篇题为《面对精神现实的写作》的文章中说过这样的观点:我们能不能把沈阳这座工业城市里的人写活,关键是能不能写出沈阳人的精神现实。沈阳人的精神现实和别地方的人不一样,这里的人曾为自己是共和国的长子而自豪过,改革后因下岗而失落过,随着社会转型,内容丰富的社会保障体系逐步建立并完善,政府的一系列亲民政策,使辽宁人的内心一波三折,既有困惑,又有期望,更有慰籍肯定的是任何时候人们都不会放弃希望。他们的内心状态怎样,这才是文学所要关注的。
  刘恩波:其实,我省比较重要的作家像李铁已经在中篇小说领地上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善于捕捉现实生活中人物心灵的隐痛,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性格的开掘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捕捉与描绘能力。李铁熟悉工厂,熟悉工人们的喜怒哀乐,熟悉文学如何走近事件的深处打捞心魂的变形与痛楚,升华和释放,我以为这位作家假以时日,潜心打磨,注定会在长篇小说这一总结性的文体上取得不俗收获。
  洪兆惠:如果让我说辽宁工业题材长篇小说上不去的原因,我的看法很简单,就是写作者还没有真正体会到生活在工业环境中的辽宁人,他们的精神状态、内心挣扎是什么。体会到了这个而且真实地表达了,那辽宁的工业题材小说就好看了。
  刘恩波:还有处于这样新生事物不断涌现跌出的新的历史时期,我们对于文学的期望值不应该太高。心急吃不着热豆腐,我们不要追,要等,慢慢的,看工业题材的长篇小说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李保平兆惠兄提到特殊环境下的人的特殊精神和气质,恩波提到这是一个新生事物不断迭起的时代,长篇小说需要一定的时间沉淀,我们的作家也需要感受辽宁特殊环境下的人心脉搏。感谢两位的做客,下次我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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