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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三季度散文述评
来源:李霞 | 作者:  时间: 2013-01-18
  秋天是成熟收获的季节,我省散文是否也感天应时沾染了一份秋色呢?
  对自然的敬畏正成为散文作家的共识。王秀杰近年来的散文写作意识很强,和她的摄影作品一样,她的写作焦点始终对准人与自然和谐这一母题。发表在2012年8月1日《人民日报》上的《城中森林》是一篇发现身边生活之美的作品。在偌大而拥挤的城市,能够有这样一片森林蔽日、宁静清新、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去处,在作者看来是一座城市的荣幸,而护佑这片宁静的是一些像文中描述两位老者那样的人,他们与动物之间像朋友一样和睦相处。而今天越来越多的人们认识到建设美丽中国的意义,所以,作者格外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树干上缠绕的红布条,这些红布条具有向导的作用,它们将将森林中迷失的人带回到大路上。这是一种向善的力量,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使寸土寸金的城市最终保留下一座城中的森林。以大自然为源头,奔流出条条欢快、明净、清朗的溪流,最终汇聚成河,相信王秀杰正在走出一条独属于她自己的散文之路。
  高海涛的散文应该是一个引起我们注意的现象。这位谈吐富于机锋的批评家,一旦把他的智慧化为文字,就处处闪现出才情的光泽。他深知散文是一种最适宜抒发真情的载体,所以他把他的情感重任委托给了这一载体,他的触角总是探向他所珍藏的记忆深处,那些看似随意捡拾在手的内容都经过了他的情感的锤打,所以他的散文才真挚感人。发表在2012年8月15日《中国艺术报》上的《父亲的菜园,母亲的花园》分别择取两个与父亲和母亲有关的乡村抒情场景,描写两个乡下的夫妻苦中求乐,在贫穷的土地上开辟出一块诗意自适的空间。作者不厌其烦地历数父亲园中的蔬菜名称,还原它们天然散发出来的朴素而美丽的质感。在作者看来,穷苦人从来不曾有过花园,“别说有过,应该是连见都没见过。”但作者发现了穷苦人身边的诗意,父亲的菜园就是母亲的花园。而对于这位农妇来说,这些菜本身就是花,“葱是花,蒜是花,萝卜缨子也是花”,而且它们还拥有着花一般的丰富的色彩——“茄子花是淡紫色的,豌豆花是浅绿色的,窝瓜花是黄灿灿的”——它们使农家的夏天或秋天都不再寂寞。作品的最后添上了自己的一段故事,这段故事从美国电影歌曲《斯卡布罗集市》生发开去,与父亲菜园中出现的蔬菜一样,作者在这段故事中复制了歌曲中的出现的花草的名字——荷兰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它们之所以感动作者是因为它们具有着人一般的情态,它们相约去赶集。这段故事隐含着隐隐的自责,它提醒自己要做生活中的细心的人。
  整篇作品充满了忧伤而怀旧的情调,像一首乡村歌曲萦绕不去。作者充分调动其阅读的资源,将古诗与乡村、外国诗句与东方情节有效地缝合在一起,形成了典雅而自在的叙述风格。
  沙爽是我省新生代散文作家之一,她由诗歌介入散文,把诗歌中的寻常变为散文写作中的优势,细碎的诗歌灵感经过叙述性的处理,链接成一个个诗情化的片断。她发表在2012年第8期《作品》上的散文《残年》是以隔代人的亲情回忆为凭据,围绕人生残年展开的一组联想。一个停电的傍晚,让她好像“提前进入了某个未知的区域,比如:暮年”;一个乡间的老年诗歌爱好者的来访,触动了她宛如孙女辈的怜悯之心;一则寻找走失老人的启示,令她想到人的记忆的丢失后,所带来的爱的存在意义的问题。尤其是第三个“空巢”段落的结尾,由一部电影引出一个爱的困惑:当相爱的双方中的一方因遗忘而再也不能对爱作出回应时,那么单方面的坚守是否还有意义?作者试图将残年的感受上升为一个有关爱情的形而上的层面。整篇作品弥漫着一股低回的伤感的情绪,犹如大提琴的音乐,拉出了一个沉重的行板。
  沙爽善于在她的观察中捕捉玄机,营造玄机,以此制成一个结点,作为文章的结尾。这是我们在她的发表在2012年9期《散文》上的《回去》中第一章“回”中看到的情形。作者放大每一个感受,对于医院、重返过去时光的建议,都能展开思辨的过程,在其中撞击出诗意的火花。作者将“回去”二字拆开,用单个字作为章节的标题,显出作者布局谋篇上的机智与灵动。
  诗人宋晓杰的散文像诗一样地空灵。发表在2012年8期《散文百家》上的《宋晓杰散文两则》第一篇《爱着你的空空荡荡》以分行形式,把家人离开后一个女人独自在家的感受,密集地传达出来,准确地捕捉记录这些纷沓而至的心理真实,大概是作者最愿意从事的事情。在这些感受里,最值得记取的是其中的“荒”字,它把所有的细密的感受都提炼了起来,使这些感受有了魂魄。而“爱上物,比爱上具体的人更可靠”从对比的角度,更反证了此前人去室空给抒情主体带来的空虚感。第二篇《你不能的,树会帮你记得》强调了“树”对人的记忆的提示作用,的确,这是我们共同的经验,人在回忆的时候,往往记起是场景,而不是具体的事情。实际上,宋晓杰的散文里有许多直接入诗的句子,比如“一个隐约的刀痕会记住一场战争或一个人,一个疤记住几句誓言或一个夏天”,放在散文中属于情之所至,但却是偶然天成。
  人物散文在本季度体现得较为集中。庞天舒发表在2012年7期《解放军文艺》上的《自由、率性、飘逸的才子王中才》洋洋洒洒一万五千字,写得厚重、饱满、真挚、朴实。作者突出人物的性格中的善与宽厚,尤其是他对弱势女子特殊的尊敬态度的描述,缜密而深入。人物的大仁大爱,大起大落,本身就构成了一则传奇。作者把这个特殊的性格的养成定位在一个文学年代的滋养上,这就构成了一个向度,使这篇人物散文拥有了理想主义的关照,它最后升华为一种认识,这个认识加深了作者对文学的深度理解。作品在人物刻画过程中,适度揉入了小说的笔法,将人物的情态生动而点睛般地活化于笔下,栩栩如生,过目不忘。
  肖世庆为《春天意味什么》(远方出版社2012年6月出版)一书写的序《永远的文学良心》写出了一个人物的文学情怀,作为一个电视剧导演,他本可以随波逐流,拍摄一些世俗的内容,但他偏执于文学的理想,始终不肯降格以求,活在落寞当中。他的这份执着赢得了文学界朋友的尊重。在叙述中展现人物的性格,语言简约活泼,将俗语与书面语熔于一炉。
  刘国强发表在2012年9期《民族文学》上的《北京房东》是一篇以小说的笔法写成的人物散文,它由点带面,摹写了北京老太这一特殊的群体。方老太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代表。作品采取先抑后扬的手法,先写方老太的不易相处,然后一步步叙述方老太的人性中的善良、正直、忍耐、宽容。作品对人物性格多层面的刻画,通过具体可感的情节和细节展开,展示了作者一定的写实功力。
  老臣发表在2012年9期<<儿童文学>>上的《敬畏生命》用大量的笔墨渲染沙漠环境之残酷,用以衬托小沙蜥生命力之顽强。在大自然面前,对比那些微小的动物、植物,我们人的状态相形见绌,细瘦单薄好像“即将渗入沙海的一抹水色”。所谓敬畏生命,其实是向卑微的事物表达我们作为脆弱的人的敬意,文章立意新鲜深刻。
  郝万民发表在2012年第8期《天津文学》上的《潇洒,超凡之率真》抓住这个时代最频繁动用的一个词“潇洒”,以散得开的笔墨,铺陈“潇洒”之种种样态,从现实到历史,展示了人们对“潇洒”的各种理解。作品不拘笔法,该叙述时叙述,该评论时评论,尤其是对王维诗歌的分析阐释十分独到——“如果说陶渊明潇洒得实实在在,那么王维的潇洒则是雅致的,是妙趣横生的”,是一段恰如其分的评论文字。作品最后将“潇洒”的解释落脚为“俗世的解脱、心灵的自由”,表达了这一词汇的内在属性。整篇文章既洒脱,又规整。
  总而言之,散文的题材和艺术的多样性体现了本省作家对这一体裁的驾驭感日渐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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