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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辽宁中篇小说述评春之卷
来源: | 作者:韩春燕  时间: 2019-12-02
  2014年第一季度辽宁中篇小说创作颇丰,作家孙春平接连发表了《出门远行》(2014年第2期《北京文学》)和《耳顺之年》(2014年第4期《民族文学》,转载于2014年第5期《小说选刊》)两部作品,作家谢友鄞和洪兆惠分别发表了《边地印》(2014年第2期《鸭绿江》)和《那杯蓝莓咖啡》(2014年第2期《清明》),除此之外,还有李铁的《定向爆破》(2014年第4期《芒种》,转载于2014年第3期《中篇小说选刊》)、宋长江《祖坟青烟》(2014年第1期《大家》)、常君《芙蓉》(2014年第4期《长江文艺》)、段锡民《城市天堂》(2014年第5期《阳光》)、叶雪松《水墨》(2014年第1期《福建文学》)、魏国松《红石白雪》(2014年第2期《飞天》)、董书敏《天上人间》(2014年第1期《岁月》)、杨红《尖叫》等。
  孙春平的《出门远行》是一篇构思精巧的小说,小说书写了一个城市底层家庭的悲剧。“典妻”作为一种古老的陋俗,在文学作品中,常常用来表现妇女在贫困与夫权双重重压下的悲剧命运,而在《出门远行》中,女出租车司机孟芙蓉则自作主张,为了反抗生活,抛下丈夫和儿子,自己将自己决绝地典当出去。孟芙蓉舍身为爱,却反而伤害了爱,她的行为可以说毁掉了这个三口之家的生活,也毁掉了儿子的前途和母子之情。孟芙蓉不是一个弱者,但她却败给了生活,她的出门远行注定是一场与亲人感情上的远行。孟芙蓉是伟大的,也是愚蠢的,作为一个物质匮乏的底层女性,她对艰难生活的不甘,使她舍弃了温馨和美的家庭,成为丈夫和儿子十年残缺生活的窥探者,成为停留在不远处的远行人。这篇小说除了构思独到之外,还具有着强大的现实感和荒诞意味,蕴涵着深刻的生活悖论。
  孙春平的另一篇小说《耳顺之年》则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个临近退休之人的遭际,通过主人公那厚德耳顺之年所遭遇的官场晚景和人生晚景,作者描写了家庭的伦理亲情,官场的波诡云谲,塑造了一个正直通达秉持传统道德的人物形象。作者选取人物的耳顺之年作为时间节点,便具有了叙述的宽广空间。
  李铁的《定向爆破》,将故事锁定在工厂改革过程中工人利益与管理者利益的冲突上,小说塑造了几个非常具有特点的人物,张文慧、高洪林、宁胜利、杜岚等。作者在大的时代背景下把握工厂生活、描写人物关系、塑造人物形象,展示了生活和人性的丰富与复杂,小说具有强烈的现实感和历史感。 
  如果说李铁的《定向爆破》写的是历史进程中工厂的众生相,那么董书敏的《天上人间》则关注的是这个进程中的乡村的蜕变。《天上人间》在乡村城镇化的背景下,写出了乡村在某个历史节点,所发生的从里到外的“变”,以及“变”所带来的深刻的“痛”。农民高振宇的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当家园丢失,亲情不再,当轰鸣的机器与大把的金钱一起毁灭了乡村时,每个人可能都要承受高振宇的疼痛。小说中,高振宇大哥的“变”有些突兀,如果能够使人物的转变更令人信服最好。
  段锡民《城市天堂》写的是农民进城的故事,这个故事的特别之处在于,作者在城与乡的撕扯中,写了一个不安份的女人,这个叫春颖的美丽女人,有着不安份的灵魂和身体,她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流浪,仿佛一种时代的隐喻。
  洪兆惠《那杯蓝莓咖啡》也写了一个女人,一个流浪状态的女人。女主人公云杉渴望“天上”的生活,怀着对远方的憧憬,然而她偏偏爱上的是一个“地上”的男人,这个地上的男人,没有勇气拒绝世俗的实在生活,所以注定了云杉的悲情。
  常君的《芙蓉》也是关于女人的,小说的主人公就是三个女人。这是一篇对爱情婚姻两性关系进行思考的作品。芙蓉一家祖孙三代女性的悲剧值得深思,芙蓉母亲的悲剧,催生了芙蓉的悲剧,芙蓉接着又将这个悲剧传递给了自己的女儿小已。如果说芙蓉母亲的悲剧来自于对爱情婚姻认知的肤浅,那么芙蓉的悲剧则来自于心理的扭曲和残疾,而小已的生活却完全是被她的母亲芙蓉给毁掉的,芙蓉以爱的名义扼杀了女儿的青春和爱情,甚至断送了女儿正常的心理与生活。芙蓉的形象很容易让人想到张爱玲《金锁记》中的曹七巧。
  杨红的《尖叫》是一篇成长小说。作者将主人公中学生张佳璐置于一个父母离异的破碎家庭,她每天除了在学校面对老师和同学,还要回家面对父亲以及被父亲由“小三”扶正的后母。张佳璐的内心是孤独苦闷的,而一个孤寂的生命,必然渴望朦胧的爱情和同性的友谊,那些年少时脆弱和充满变数的情谊,也必然会在给一个人造成打击的同时去促使她成长。张佳璐在经过“爱情”的失落和友谊的归去来后,化茧成蝶,迎来了她生命的初潮,进入了真正的青春期。
  魏国松的《红石白雪》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成长小说。辽西红石村的大学生村官白雪,作为一个千万富翁的富二代,通过在红石村挪树修道的系列遭遇,逐渐走向成熟。小说选取富二代女孩作为主人公,并从正面描写了年轻人的事业心和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展现了当下乡村的现实。
  宋长江《祖坟青烟》将家族恩怨、资本运作、情爱纠葛等多种故事元素调和在一起,采用故事套故事的叙述方式,在一个现在进行时的新故事里边,包蕴了一个家族恩怨的老故事。从历史到未来,从官场到商场,从北方罗家屯到南国大都市,从决绝离开到毅然返乡,作者把时间向两端抻长,将空间无限拓宽。小说中有人性的拷问,也有现实的呈现,作者成功地让一个“回归”的故事充满波澜。
  如果说以上的诸篇作品是在不同向度和程度上对现实的书写,那么谢友鄞的《边地印》虽然也关涉现实,但小说的气质风韵明显不同。谢友鄞善于讲述“边地”故事,“边地”是他用文字构建出来的文学版图。在这篇《边地印》中,他依然延续着他地域文化小说的路数,用在精致与粗豪之间活泼飞翔的语言,讲述了民族混杂的辽西边地那神秘、神奇、魅人的自然和风习,讲述边地人斑斓的情感和生活。小说中的人物,无论是落生、青豆,还是作为乡村知识分子的“我爹”、“高草”成门,抑或是作为乡村最后诗人的小石匠,都异常生动鲜活。作者并没有回避现实,当小石匠在一阵爆炸声中血肉飞溅之时,是否也意味着边地神性与诗性的终结呢?也许我们不妨将小石匠用生命对石壁上诗歌的挽救看作是一个深刻的隐喻。
  叶雪松的《水墨》讲述的是一个旧时代的故事。在辽河边上的钱家堡,因果轮回,同一个谋杀的故事在不断上演。这篇小说围绕着“情”与“仇”,展开主人和女仆的情爱以及下人和主子的恩怨。两代堡主都因贪图妻子娘家的权势财产,对喜欢的女仆始乱终弃,两代管家都心胸狭窄手段狠辣,两代女仆都美丽贤淑温婉痴情。故事扑朔迷离,结构颇具匠心,小说充满悬疑气质。
  总的说来,第一季度随着春回大地草木葳蕤,我省的中篇小说创作也是花开锦绣一片盎然。就这些作品看,它们题材繁杂,角度多种,对生活和人性的展示达到了一定的广度和深度,同时这些作品大多构思精巧、叙事别致,体现着我省作家在艺术上的不懈努力。我相信,下个季度我省的中篇小说创作会有更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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