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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辽宁文学蓝皮书中篇小说春之卷
来源: | 作者:韩春燕  时间: 2019-12-02
  犹如鲜花有各种各样的美,小说也有各种各样的好。2017年春季的辽宁中篇小说有的讲述了引人入胜的故事,有的塑造了生动鲜活的人物,有的呈现了新鲜的经验……
  
 好看的故事
  张艳荣刊发于2017年第2期《海外文摘》的中篇小说《爱与黑暗》,为读者贡献了一个好看的故事。在这部影视剧脚本一样的小说里,有日本人、有汉奸、有洋场阔少、有国际间谍、有冷血的女特工、有神秘的女共党、还有爱国的热血女青年,有男女情有民族恨……而故事被置于30年代末光怪陆离的大上海,越发显得具有传奇色彩。小说的着力点是影视剧效果,画面感较强。
     伴着黄浦江上的汽笛声,一面是夜来香舞曲,香槟、白兰地,纸醉金迷,一面是搜捕、行刺、枪声和街头喋血,这中间还夹杂着蓬勃的情欲、假意的逢迎、真挚的爱恋,以及纯洁的信仰。
  春华和小鱼无疑是上海沦陷区的一股清流,她们不仅有漂亮的容貌,还有着美丽的灵魂,春华的坚定与神秘,小鱼的单纯而热血使她们仿佛绽放于大上海污秽之中两朵纯净的鲜花。
  一个好看的故事需要具有一定的张力。这篇小说中,作者设置了喧嚣的大上海背景,也开辟了幽静的私人空间;既有多方紧张的角逐,也有松弛的花前月下;既有贝娜妮这样的性感尤物,也有小鱼这样的清纯少女……
  应该说,在好看的意义上,《爱与黑暗》是成功的。
个性的人物
其一:倔强正直受欺辱
  好人的悲剧,是当下文学作品经常演绎的内容。
  常君刊发于2017年第2期《清明》的中篇小说《和我同名的人》塑造了一个正直倔强的人物张伟。小说围绕三个“铁哥们”展开,“我”和张伟、大头分别代表着当今社会三种不同的社会身份和社会人格。大头作为善用不正当手段发财的老板,是当今所谓的成功人士。在这种人那里没有什么个人道德和社会道德可言,任何底线都敢触碰,任何手段都能使用。在作者笔下,大头偷排污水,行贿官员、嫖娼宿妓,勾引友妻,始乱终弃,却在社会混得最如鱼得水。“我”是官员,属于利用手中权力可获得利益的人,“我”与周局长、监察大队执法人员一样,都是为权力寻租的人,受贿、婚外情,以权谋私是常情。而张伟则是正义和原则的化身,但他却是一个人生的失败者,他因不通人情世故,在社会上寸步难行,最后还进了监狱。小说中的好人张伟有些可笑更有些可悲。这是一篇对现实进行讽刺和揭露的小说。
  而栾世君发表于章回小说第3期的《再次抉择》,同样塑造了一个倔强的人物黄海龙,黄海龙是个正直正派坚持原则不惧歪风邪气的老同志,但他一生大公无私刚直不阿的结果是造成了亡妻的遗憾,误了儿女前程,而自己晚景凄凉。
  好人的悲剧在于社会的病态,在病态的社会里,那些正常的人反而成了令人讨厌的异类。这两部作品表现出了作家对现实的关注与无奈。
  好人的悲剧自有它震撼人心的力量,但这样的小说写多了,却也可能会导致整个社会好人的越来越少。
 其二:风情美女命悲苦
  常君发表于《长江文艺》2017年第2期的中篇小说《方寸光影》塑造了另一类有特点的人物——薄命美女。红颜之所以薄命,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们往往更容易被男人关注却又常常所遇非人。小说中爱美的痴迷于照相的花千红,她不幸的一生是与照相这件事捆绑在一起的,而照相这件事的那端则连接着一个又一个薄情的男人。照相曾经是件浪漫的风花雪月的事,花千红对照相的痴迷,其实是痴迷于一种生活方式,她的轻浮或者说轻率使她的每次决定都埋下了重大隐患。而她又是多情的,或者说她很傻很天真的,她会因为照相将自己托付给一个又一个男人,那么这样的感情或者婚姻又谈何基础?她经过三个男人,被两个男人家暴,被另一个男人欺骗两次,还搭上了女儿,最后绝望自杀。小说用照相串起一个女人的人生,照相在这里已不再单纯的照相本身。
  于香菊发表于《飞天》第1期的中篇《秦 枣 女》塑造了枣园主人秦枣女和青花嫂两个女性形象。其中青花嫂这一形象更显生动和鲜活。青花嫂多情而又悲情,她一次次付出真心和身体,结果一次次收获男人的无情和无义,最后成为被村人不齿的公共汽车。
  青花嫂和花千红一样,她们单纯善良热爱生活,同时她们又无视规矩礼法特立独行,她们多情而叛逆,是女人中的异类,而这种女人往往无法获得真正幸福美满的爱情和婚姻,应该说,这些小说遵循了生活本来的逻辑。
有意味的叙事
  冯伟的《年终奖》发表于2017年第1期《小说月报·原创版》。这篇小说围绕年终奖发放,书写了小人物的悲欢,展示了一幕底层人物的悲剧。年终奖突然要改变以往的发放方式,在点钞比赛中每个人规定时间内点出的钱数就是他的年终奖。私企女工苗玉凤和丈夫孟大声因被拖欠工资而精打细算地生活着,突然降临的年终奖喜讯在他们的生活中掀起了波澜,他们的生活因为年终奖而发生了改变。苗玉凤和她工厂的姐妹们为了这些年终奖苦练点钞,并且怀着憧憬早已安排好了年终奖的去处。结果出人意料的是老板竟然用10元面值的人民币来比赛,使她们每个人的年终奖都大打了折扣。小说构思精巧,细节逼真,人物心理刻画生动。
  如果说《年终奖》是围绕年终奖来组织全文,小说仿佛是一件圆形的编织物,那么苏兰朵发表于2017年第1期《清明》上的《白马银枪》则用一套京剧“行头”勾连起一系列爱恨情仇,小说不断向时间深处延长,仿佛一件长形编织物,垂钓上来的是一出关于背叛与救赎的人间悲喜剧。母亲深藏不露的秘密,沉潜于岁月之河中的疼痛,皆来自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白马银枪一场梦,梦可以附着的只有那套穿越历史后依然焕发着光彩的“白靠行头”。
其他
  韩光是个军旅作家,他发表于《芒种》2017年第2期的《黄云堆雪》和《神剑》第1期的《兵啊,兵》,都属于弘扬正能量的军人小说。《黄云堆雪》中塑造的是一群赤胆忠心的军旅男儿:副团参谋长刘勇、团长,王参谋……他们怀着对祖国的忠诚,恪尽职守,即使面对提职等问题上的不公平,也能正确对待,新来的参谋长吴楠,虽然比他们活络,但也不失为一名优秀军人。这篇小说的缺憾是人物的性格过于单一,他们作为人的丰富的内心世界还有待进一步挖掘
  相比《黄云堆雪》,韩光在另一篇小说《兵啊,兵》中所塑造的大泉这个人物倒是颇具个性特征,他由复员最初木讷窝囊被欺负的老实人成为众望所归的村长,是仰仗他的战友和人品,更是仰仗军队多年来对他的培养。小说是将大泉等复员军人也当作军人来写的,他们虽然脱掉了军装,但在精神气质上依然是军人。
  叶雪松发表于《中国铁路文艺》第3期的《过山车》采用人物分别自述的方式结构全文,这是一个七仙女嫁给董永后被无情抛弃的故事。大学生毛娟不顾一切爱上并义无反顾嫁给普通士兵牛黄,然后在贫困庸常的生活与疾病面前,爱情不堪一击。牛黄出轨,他与樱桃的婚外情仿佛过山车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而重病的毛娟也在绝望中在网络上寻找慰藉。最后牛黄自私地放弃了重病的妻子,毛娟在独自一人孤寂地熬过一年后离开人世。小说略显粗糙,在第一人称叙述中时常夹有第三人称,显得有些混乱。
  好的小说,不仅要有精彩的故事,还要有生动的人物,不仅要有精巧的叙事,还要有深邃的思想,辽宁这个季度的中篇小说不乏好故事,也不乏好人物,但叙事技术和思想深度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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