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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与超越
来源: | 作者:滕贞甫  时间: 2019-12-02
  落笔扶贫、超越扶贫,把笔力用在对乡村命运的刻画上,这是我在创作《战国红》时不断提醒自己的一句话。
  一个传统农业大国,无论怎样转型,乡村的未来必然还是国家的未来。如果把国家比喻成一条大河,广袤的乡村便是它的蓄洪区,因为蓄洪区的涵养与调节,才有了所谓的河清海晏。而城市,则是河中或河边的一块块洲渚,许多时候命运不能自己,今日熙熙攘攘,明天可能人去楼空,徒留一片钢筋水泥的森林,美国的底特律便是如此,中国有些资源枯竭型城市也面临衰退的宿命。
  当下,乡村境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田园牧歌式的乡村图景正在被喧嚣的机器所吞噬。其实,工业化也好,城市化也罢,只要处理得好,与乡村生态不会截然对立,问题是越来越多的人,把银行账号和统计报表上的数字罗列当成追求的唯一,患上了发展焦虑症,以至于忘记发展为了什么。人的幸福感绝不仅仅是存款的多少,尽管物质是幸福生活的基础,但物质能满足的只是一般需求,深层次的幸福感是神经元的活跃,而神经元的启动更多则来自精神的感受。无害的逻辑应该是:物质的积累不能以牺牲其他有益存在为前提,对于城市化的乡村来说,尤其不能以摧毁或掏空乡愁为代价。
  城市中许多人来自农村,故乡的云是感情上一缕挥之不去的乡愁,这愁绪会像纤细的电炉丝一样,遇有机缘,就会充电发热变红,带来寻根的温暖和慰藉。有人会说,这种情感是闲愁,没什么价值,其实,人性的软肋不能用价值规律的公式去套用,狐死尚首丘,人又如何不能怀旧?
  《战国红》中驻村干部肯定是前台主角,他们的工作是职责所系、使命使然,但他们毕竟不是柳城的村民,对于乡村来说,他们是善举义行的过客,而真正的主角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村民——会写诗的杏儿、网红李青、四大立棍和其他年轻人,他们才是柳城的未来和希望。
  毋庸置疑,乡村振兴最大的难题是人,是谁来坚守土地经营乡村的问题。房子建得再好,无人居住只能空置;路修得再宽,没车行驶也是浪费。城市对乡村人口的虹吸现象越演越烈,乡村凋敝成了普遍现象。我们不能要求农村的年轻人都捆绑在土地上,每个人都有追求优渥生活的权力,走出乡村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必经之途,但无论怎么说,乡村被遗弃,都会给人一种蓄洪区沙漠化的担忧,一旦乡村失去了涵养功能,《易经》中说的“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还会灵验吗?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新时代,乡村已经不是昨日信息闭塞的乡村,乡村生活也充满了许多可能,可以相信,只要阳光普照,雨露滋润,生机自会复苏。
  很显然,小说主人公陈放看到了这一点,他在工作上花费了很大精力去扶人,最后,会写诗的美丽女孩杏儿,成了柳城村委会主任。杏儿的成长说明,陈放等人的扶贫,因为扶正了村民的精神和灵魂,所以扶在了要害处。
  战国红就埋藏在寸草不生的砾石滩下,之所以没被发现,是没人去挖掘,而挖掘是要付出代价的,甚至是生命的代价,鲜血化碧,魔咒得以破除,没有魔咒束缚的柳城,也不会再遭遇“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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