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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思源
——感恩抚顺有个大伙房水库
 作者:臧玉仲  时间: 2021-04-20

​  即将迎来建党100周年之际,恰逢萨尔浒之战刚刚过去400年。四百年前的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3月,努尔哈赤率八旗跨青骢,挽雕弓,金盔铁甲,千骑踏重峰。337年后的古战场,硝烟尽,净湖明,一座水库陈辽东。

  从抚顺南站东去18公里,在巍巍长白山余脉怀抱之中,一座浩渺水库,犹如辽宁一颗明珠,碧水如镜,分外清凉。这就是国家在一五期间,为解决抚顺、沈阳广大民众吃水、用电、农业灌溉急需而建设的全国大型水库之一的大伙房水库。

  今年8月,迎来大伙房水库62岁生日。一个多甲子过去了,

  建设大伙房水库的激情岁月已经成为了永恒的记忆。1954年4月水库正式开工,1956年秋蓄水、溢洪工程竣工,1957年截流,1958拦洪。

  曾记得:1953年11月,抚顺市组建水利工程局。刚刚诞生不久的新中国,在中国共党领导下,面临全国恢复建设时期,美国帝国主义于1950年7月10日,发动了侵朝战争。是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保家为国”赴朝作战,拉开了抗美援朝战争序幕。三年后的1953年7月,就迫使美帝国主义在板门店签下《朝鲜停战协定》,胜利结束了侵朝战争。建国初期,虽然国力弱,底子薄,一方面应对战争,一面方创新实干、奋斗自强,大上全国综合建设项目。我们怎能忘记“一五”期间,就批准在我的家乡萨尔浒修建大伙房水库呢。

  那是1953年末,有人从报纸上得知,党和国家要在家乡修建一座大型水库,并说开春就让涉迁所有村屯搬家。我家原住萨尔浒东的得力村,距萨尔浒不到八里,是当然被淹没村屯。因此,这年春节过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热闹。有的人家没进腊门就杀了年猪;有的早早写好“年置单”,特意多买好多鞭炮,准备崩出搬家好运气。各村屯张罗办好比往年更翻新的秧歌,有的要舞龙、有的要耍狮子。来得户村没跑过旱船也置办了好多条旱船;莲花堡村专门请艺匠扎了二十条彩驴。经协商,正月初五集中到大堡(得力村)普缘寺大庙前,来一场秧歌大比拼,欢欢乐乐过好移民前最后一个年。这是真真切切翻身农民对党对家国感激之情啊!

  一恍春节过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乐的也乐呵了。从初一盼到十五,从正月等到二月,天天盼搬家,月月想迁移,建设水库的事却无声无息。一直到1954年农历三月初二,村农会副会长张安图陪着水库建设指挥部一位罗科长和三位专员,挨家逐户按着房地产执照和山场归属证件(包括拿不动、搬不走的石碾子、石磨、压地石磙子、所建粮仓、围墙和坟茔地)等全部逐项不露的登记造册,进行合理补偿。各村屯组建移民评议补偿委员会,负责固定资产评估。对房屋土地分块划类,当天评议当天户主字,当场发给补偿款项三联单。做到就高不就低,尽量达到移民满意。

  当今的大伙房水库,又从浑江引水,通过85公里输水隧道将苏子河水,注入大伙房水库,再经过调解,沿235公里输水管道向全省包括大连市在内的抚顺、沈阳、辽阳、鞍山、营口和盘锦等七个城市供水。年总供水量达17,86亿立方米,总投资达105亿元。为保护生态、水质净洁,整个水库周边加密围栏,大伙房水库成为了真正意义上辽宁2300万城乡居民吃上了大伙房洁净的引用水,而抚顺大伙房也成为了辽宁民众真正意义的“大水缸”。

  古稀余乐,忆念乡愁。84岁的我在孩子们陪护下,乘坐萨尔浒景区旅游观光车,又一次来到王杲山风景区。我扶栏东眺,远望群山,俯览碧波,耳畔似乎响起古战场隆隆炮声,又好像传来当年大伙房水库修坝打夯的号子声。真乃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孩子们指着微波粼粼水面和葱绿山峦,让我给他们讲讲家乡的故事。是啊,“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古今萨尔浒何止其乐游!”

  也曾记得:1958年2月13日,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视察抚顺,中午,省、市领导与毛主席共进午餐。席间,毛主席谈笑风生,兴致正浓,特别对抚顺这座城市历史很感兴趣。毛主席问大家:“这里为什么叫抚顺?”有人说,原来叫千金寨,因为采煤而兴了抚顺;有的说,是明朝起的名字叫抚顺,竟没人说知艮卯酉。毛主席他老人家知识渊博,历史文化功底非常深厚。毛主席一语惊人地说:“是‘顺天抚民’的意思吧!”主席又问:“为什么叫大伙房水库?”王海之市长答:“清前努尔哈赤在这里打过仗,当年在萨尔浒埋锅做饭,就留传下来大伙房了。”毛主席立即纠正说:“你说的不对,唐朝就在这里打过仗。”然后,毛主席就讲了一段唐王征东的历史故事。

  一位日理万机大国领袖,对一座古代中原政权与东北少数民族相交之边城抚顺的历史,认知这样深刻,定义准确,怎么能不让人惊叹!

  1384年(明洪武十七年),明朝在高尔山下建座城池,命名为抚顺城,“抚顺”因此而得名。抚顺历史源远流长,战国时期这里属辽东郡。秦统一六国,这里属辽东候城县。东汉后期候城划属玄菟郡。高句丽一度伸张势力占据辽东,隋朝多次对辽东用兵。668年(唐高宗总章元年),重新统一东北,府治设在高尔山新城,因贵端水(今浑河)而得名贵德州。明洪武四年设辽东卫指挥司,沈阳中卫设抚顺千户所,意在“抚绥边疆,顺导夷民”。毛主席所概括的“顺天抚民”四个字,相当精准。“顺天”就把抚顺的意境提升到了极至;“安民”不仅保境安民,还安抚塞外整个东北,既顺从天意又安抚百姓。清朝第一个皇帝入关年号为“顺治”,与“顺天抚民”意思相同,就是说,他当皇帝是顺其天意,来治理整个天下的。

  当年建设大伙房水库用地淹没21个村屯,移民的各家各户,政府都给了不少补贴,少者得几千元,多则上万元。我家的大胶轮,天天从市内往得力村供销社拉货都供不上需求。那个年代,刚刚时兴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三大件”。想买的人家多着呢!可到了真要买的时候,又舍不得花钱的也不在少数。

  俗话说“小家值万贯”。首批迁移至龙江省阿城县等地移民,加之准备二期启程的各家个户都在收拾家底,忙于迁移。把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古钱古币、刀枪弩戟、铜铁锡器,从各代收点,集中到供销社,指定由我家马车统一送到抚顺钢厂销毁。马车下行,主要往市内送“破铜烂铁”,大到两米多高的寺庙香炉、大钟,小到各户清理出来的多种器物。马车上行,按照供销社开据的购货单,从市物资批发总站再把面粉、豆油、布匹、烟酒糖茶和日用百货,特别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等生活物资拉回供销社,满足动迁移民需要。

  我不是鉴宝专家,更不是文物收藏爱好者,但在家乡建水库移民搬迁时,从我手中所过的文物要比专家和文物收藏者见多识广。那些“废铜烂铁”中确实有好多宝物。我跟父亲背过的古钱古币就装了多个半麻袋;各样铜镜、铜佛、古玩、古懂、香炉、供奉器皿,拉过几个半车笸箩;那些陶瓷釉器,捧到代收点不能换钱,当场不知砸碎了多少。特别是那些方的、圆的、多角的和厚薄不一、大小不等、雕工精美、镂空花纹、叫不上名的青铜器物,拉到炼场毁了好多。记得,一对青铜镂花胆瓶,上面刻有八仙过海图案,虽然被绿锈尘垢所染,但样式美观,足有两多高,园底八图面,作工精细,人物秀美,瓶胆以万字联收口,古香古气;还有好多带柄、三爪支撑的绿迹斑斑玩艺,有人说是鼎,有人说古人用来喝酒的器皿。现在才知道它叫青铜爵,真是古时候用来喝酒的器皿。那些青铜镜、铜爵等古董,不用说那是中原流传到高句丽、高丽、或女真部落,或后金的生活用品。是家乡年深日久历史真实的参照资料,虽说是“废铜烂铁”,价值万贯,如果当时按废铜买下,可全部分收藏,现在就价值万贯了。悔哉,叹之晚矣!一件也没保存下来。

  1956年春天,就在得力村大堡和王杲山之间来了一个庞然大物。说是建设水库用的采沙船,它一走一转悠,就把沙子用皮带装上了汽车拉跑了。我们看着采沙船稀奇,于是萌发去水库建设工地看热闹的想法。可是到了水库大坝南端却被站岗的拦住了,一听是上坝看热闹就更不让进去。我们回到王杲山下,在社河里踩些沙活鲁子鱼,人拎一大串,顺社河而下,从社河注入浑河处上大坝,既没人问也没人堵,边看边往南走。

  这个期间,正是大坝主体工程最紧要施工阶段,从两端向中间推进,横跨龙口搭设桥,为9月末大坝合龙创造条件。大坝中间用混凝土浇筑的坝心墙,正处于收尾。我们看到用做混凝土的沙粒和鹅卵石,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坚持质量标准,所用沙石一律用清水冲洗干净,一星一点泥土都不能带进混凝土里。人忙着在坝心墙下打夯,将粘土粘牢墙上。这粘土是从外地运来的,据说将粘土晾晒、夯实后不透水不透气。过去学过“夯”字,但没见过什么是夯。原来,就是一块平面朝下,四周有孔的石头,拴上几根绳子,多人喊着号子将石头高高抛起,猛然落地,反复多次就把粘土夯实。我们从大坝上一走一过,真的学习到了混凝土用的沙石要洗净、粘土夯实才不透水不透气。这次不是参观胜似参观,直到坝上劳改人员排队收工,接班的敲锣打鼓,列队来到工地,才感到天色已晚。当我们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当向家人说明晚归真象,父母不但没有责怪,反而问些有关大坝合龙和蓄水的情形,好像我们就是水库相当然总指挥似的!

  库区共涉迁村屯,移民安置工作就成了筹建水库的最大难题,也是当时抚顺市最挤手、最要紧协调的大事。水库开建时,正是农村农业生产合作社创建和巩固时期,当时抚顺市没有能力安置众多失地民众。经国家水力部协调辽宁和黑龙江两省,决定将库区失地民众集中安置到黑龙江省宁安县(今宁安市)、阿城县(今哈尔滨市阿城区)和安达县(今安达市)。党和政府投入大批人力物力,加紧土地开垦和房屋建设。同时选派工作能力强、综合素质高的村屯干部和群众代表,深入黑龙三县进行实地体察。代表回来后,立即深入到各移民村屯,日复一日地讲解安置点所见所闻,勾通思想,做好移民动员。

  大伙房水库经过了60多年的风雨,百姓为修建水库,“舍小家,为大家”以朴素情怀离开故土,放弃养家糊口的生计,无怨无悔搬迁和后续的保护水源,做出了很大牺牲。1956年春天,水库移民基本具备搬迁条件,开始组织调配专列,分别办好一切交接手续,将首批移民送到龙江境内。在踏上动迁旅途时,有人带上一把家乡房园土;有的带上自家井里的水;更有的把家里小小狗和鸡鹅鸭子也抱上火车专列,这恋乡之情,故土难离之痛,尽在情理之中啊。送乡亲的火车缓缓驶出车站顺间,或送别,或离去,或挥泪,或尖声呼叫,对他们舍小家、顾全大家的“牺牲”精神和情感都是直得敬佩的。移民群众为党和国家利益不惜一切,背井离乡,远去龙江,开劈新天地,重建新家园,这是真真切切的翻身农民对党一片情怀和真诚!

  首批到达阿城的移民来信说:“安置点房子很漂亮,全是砖瓦到顶的新房,院落宽敞,院内留有半亩菜地,还给各家个户打了压水井,不用出门挑水,烧柴到山上就砍,土地肥沃,条件不错。可是,在一次移民大会上,有的群众表示难以适应当地气候,由于水质硬,骨节痛,生活不习惯,返乡情绪强烈。

  为安抚首批到达龙江移民的思乡之情,将党和政府的关怀送到移民心中,移民办公室曾多次组织走访慰问。当地省、市、县领导了解到移民实际情况,向辽宁省政府反馈后,原则上同意“移民回迁抚顺”。这一决定得到了所有移民的欢迎。经抚顺市委、市政府决定报请辽宁省委省政府同意,采取在抚顺近郊(区),将移民分散安置在前甸、李石、塔峪、福民街道、千金街道、高湾农场等地。移民回迁后,对其中适合进城做工的,安排在市属企业和商贸系统。既确保全部安置人员安全顺利回迁到抚顺老家安居乐业,又保证了水库按期竣工、合龙蓄水。

  时光倥偬,六十多年倏然流逝。大伙房水库蓄水后,22.68亿立方米库容、114平方公里水面,防洪库容1182亿立方米,入库河流有浑河、苏子河、社河三条水系,淹没了20多个村庄,淹没了一些前朝旧迹,也淹没了一段沈吉铁路,然而,建设大伙房水库功绩,将代代口口相传的历史无法湮没,与美丽壮阔的大伙房水库交相辉映,永垂史册。

  1982年,大伙房水库又建成包括小青岛在内的萨尔风景区,分为小青岛、王杲山、德古湾、莲花岛、营盘三岛、萨尔浒、元帅林(张作霖墓园)、铁背山八个游览区,总面积达268平方公顷。这里山青、水秀、石奇、洞古,既有云山淡淡,烟水悠悠的湖泊水乡风貌,又有峰峦叠嶂、溪谷纵横的山岳景观,更有得天独厚的明清历史文化内涵。水域宽阔、浮光耀金、波影沉碧、天水一色,已成为辽东引人注目的山岳湖泊旅游胜地。

  王杲山素有小青岛之美誉。是以大伙房水库水域为中心,沿水库四周群山、岛屿为框架的大型山水名胜园林。既有云山林海、悠悠湖泊水乡风貌,又具有峰峦叠嶂、溪谷山峦的景观特点。景区水面浩瀚,群山起伏,三面环水,俯览碧波,森林茂密,两面悬崖,山中亭廊楼阁,若隐若现。杲城烟雨、依山傍水、壁刻前清史画。给家乡增添了无限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

  王杲山史实确有王杲其人,他是建州右卫指挥使,据历史考证,王杲是努尔哈赤的外公。由于王杲早年在此山筑城守寨,后人称此山为“王杲山”。1557年(明嘉靖三十六年),王杲率曾率建州女真部众,杀死独财贪官抚顺马市守备彭文洙,引起朝廷极大震惊。明万历三年,王杲被俘,并被解往京城(北京)处死。

  我比共和国年长十三岁,忆念乡愁,亲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新中国从站起来,强起来,到富起来,大伙房建设的缩影,体现了我们伟大的党处处为人民,时时想人民,时刻造福百姓,让全省人民喝上放心水。据记载:水库运行63年来,达到一流设计、一流施工、一流管理、一流效益标准。共调蓄20次大于1000立方米/秒的洪水,6次洪峰超过3500立方米/秒,共为下游减免经济损失160亿元,保障了沈阳、抚顺及下游七百万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安全,成为了辽宁中部城市防汛的一道重要防线。

  无论是辽宁昨天、今天还是未来,以共和国长子的忠诚和无畏热血,抚顺萨尔浒这块热度飞扬的热土,同全国各地一样,在改革开放飞速发展的伟大征程中,永远助力辽宁一无反顾砥砺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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