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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 手持砍刀，飞机在敦煌上空 切割风丝 再往下就是苍黄的沙海，季节河干涸的尸身 阿尔金山横亘，是敦煌皱起的眉头 一群羊移动白色的睫毛 佝偻坐着的牧羊人，犹如一只蹲在干树桩上的老枭 一片青草之后，是几棵树的婆娑 树影下，发黄的屋顶。几只飞天的姿容 因为日久而散漫 骆驼走过的地方，有流沙泻下 一湾泉水，像似一只巨大的沙漏 一口吞下几千年时光 过大冬树山垭口 最先看到的，是一丝风，抖起 草毯，早熟的草籽破了壳 像一些瓦罐滚落。山脚下 一辆镀了金的马车，像一座宫殿 马在饮水，唇上沾着金疙瘩 车厢毡毯下探出一张孩子的脸 就像牛粪下开出的花朵 风赶着，越过玛尼堆 我和那些羊群一样，背上都染着一小块靛蓝 注：大冬树山垭口，位于西海至祁连县的路上，海拔4120.6米。 祁连山下 从天边，黑压压跑过来一群乱马 马鬃抖落雪水、骷髅和月亮 八宝镇。一只巨大的水槽 马在饮水，时间在消散 大太阳底下，裹着头巾过路的 女子，时不时回头，嫣笑 土坯墙根下，那截断了柄的牧羊铲 像不像一根羌人的笛？ 浩门镇 旗杆下，两个刀客对阵 一阵风沙过后，一个跪倒另一个发里淌下血 皇城根各色车辆在待货，司机们围坐 讲古、看女人。是谁牵马 走在大阪山雪顶和油菜花中间 谁家的蜜蜂走失，沾满我的袖口 田垄间，一头青牛围着桩绳打转 青稞一垄青，油菜一垄黄 在刚察的藏家店 老板蹲在门口收黄蘑，我在打量 卖蘑菇的人。摩托车旁 女孩拽着父亲的衣襟，身子扭扭 转过来时，我拍下她的腮红 方铁炉子上水开了，黄蘑的香随老板娘 半生的汉语飘来 在一口青稞酒里，我喝下草原 牛羊、毡包，喝下藏袍和 老板娘清澈的眼神，神秘的笑 遥望山丹 风。弯腰的草场，轰隆隆的 蹄声。牧羊人的鞭子 停在半空，宛如一个稻草人 与马群相比，羊群显得太小。牧羊人 瞠目，是因为 一个更大的马群，即将来临 ——新河驿，马槽边 一群披挂汉室铠甲的白马，在饮水 从山丹河谷 叮叮当当，走过一队驮运粮草的骆驼 汉长城及关隘 九匹马跑不到头的黄漠，是 青铜的。一鞭杆子高的太阳，是青铜的 小个子放马人坐下又站起，抬手 甩出的一个 鞭花，是青铜的 青铜的嘉峪关 青铜的玉门关 阳关，是青铜的 长城下，深一脚浅一脚走过的 驼队，也是 ——青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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