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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与深化的地域文化构建
来源: | 作者:赵本夫  时间: 2019-12-03
  川籍作家苗勇、李国军在他们的小说《曾溪口》中,自觉开掘了大巴山特有的文化积淀,并把在现实生活中的表现贯穿于自己的文本中,相对于时下文坛铺天盖地的艳情、凶杀、暴戾、浮躁的文风,他们将目光投向自己熟悉的故土,俯身静气,满怀挚爱与悲悯,写出了那块土地上的厚重、淳朴、本真的人文情怀。小说在大巴山广阔的背景下展开,不动声色的叙述,平实隽永的文风,蕴涵激情与哲思。文本将讲述的时间放在1928年前后,以逝去的生活为叙事现场,构建了当时大巴山风情瑰丽的现实形态。小说从民国时发生在大巴山的众多传奇故事切入,对政治和文化进行解构,张扬地域文化的神奇魅力。故事以社会底层背二哥群像为载体,通过他们的生活轨迹:驮运、寻宝、入狱、劫狱、情仇、杀戮、忠义……展示了那个时代的广阔生活画卷。在文本表达中,统治者的阴狠残暴,民间草莽的侠义与肝胆,美丽女子的真爱追求……这里有纯美的爱情、道义的忠贞、权谋的机变、人心的冷暖。作品以质朴简约的方言,冷静而独特的视角,演绎生活在大巴山原始风情中的男女主人公,他们的悲喜人生,暗示了现实生活中的无尽可能性。
  客观地说,地域写作是作家血浓于水的故乡记忆、情感记忆、文化记忆。它不是简单的民俗植入,而是把乡情民调完全融入文本,与情节共进,与主人公一起脉动,以此提炼升华地域文化精髓。在《曾溪口》中,我们看到了地域文化的神奥和传奇,这是小说迷人的内核之一。大巴山是一块有深厚文化内蕴的土地,神秘悠远,蛮荒富饶,文明与愚昧同步,先进与落后并存。男人骠勇豪爽,女子美丽狂野,这里是文学取之不尽的宝藏。但如果没有经年累月乡音民俗的濡染,没有发自内心的地域文化认同,没有文化归属的责任和使命,那些浮光掠影蜻蜓点水似的所谓本土写作,定显浮泛稚嫩。因此,在《曾溪口》的表达中,作家深掘地域文化精髓、民风民俗矿藏,让乡音民俗成为小说情节的有机组成部分:粗犷直露的背二歌、出神入化的彩龙舞、隆重的过年祭祖仪式、落马川的木耳传奇,龙城寨、刀背梁、七里砭、锦被坡、落马川……每一个场景,都烙上了独特的巴山风情,“落马川坐落在群山环绕中,四周十八个山包蜿蜒起伏,彼此相依,是一处极佳的风水宝地,山间青杠松柏丛生,山下雾露溪水清澈,淙淙流淌,就像村子里耳农猎户们悠长闲适的日子那么渺远”。小说也在自然深邃的走向中,若有如无地烙上了作家的现代意识,折射出大巴山人某种特定的人情世故和地域文化情结,显示出作家自觉的文化意识和审美态势。小说在题材的选择与营构中始终把焦点凝聚在大巴山,在人物的塑造与表现挖掘上,始终坚定不移地展示大巴山人的外形、神态、内在情感,在环境的构置和渲染中,注重风土民俗和地理风貌描绘,在语言选择上,插入方言俚语,让文本呈现出多重迷人的特异气息。
  在当今的文化意义上,地域文化恰恰包含了一个作家安身立命的东西,它不仅决定了一方区域的气韵格调,也决定了一方风物的情趣。地域文化意识在作家内心的位置与否往往决定了作家的创作程度。《曾溪口》中浓郁的地域风情和乡土情调,大大超越了小说故事本身的因果链条和时空线性结构,文本在自觉的走向中,呈现出丰富的文化意义和独特的审美张力。
   “越是地域的,才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有了沈从文悲悯而诗意的湘西描绘,才有了中国现代文学中泽被后世的湘西叙事;有了莫言念念不忘的故土情怀,才有了《红高粱》系列小说。任何时代,“本土言说”都是文学的富矿,作家的使命任重道远。大巴山风情的文学描述,虽经众多作家的个性张扬,但远没有写透写活。彪炳大巴山文学独特风貌的圭臬尚待时日。《曾溪口》的问世是个良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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