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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绿粽香忆端阳
来源: | 作者:陈柏清  时间: 2019-12-03
  人间四月是浅浅的妩媚,五月却是盛夏前的温暖,一脚踏进温和可人的五月,南方榴花似火,北地槐花正香,一帘晚风,柳眉儿翩舞,心底刹那柔软。
  “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几场春雨过后,山边路旁一种叫做艾蒿的植物便已长至尺高,隐隐的粽叶香在山村飘散,熟人相遇,寒暄中多了一句感慨“又快五月节了啊!”再忙的时节,端午节却是马虎不得的,乡村的端午,那是正正经经的节日。文人骚客也许痛吟“楚人悲屈原,千载意未歇。”市井乡里想的却是“彩缕碧筠粽,香梗白玉团”。
  童年这个时候,家中早早用大盆泡上了雪白的糯米,北方还要加上金黄的大黄米,枣子也已买好,粽子叶洗过备齐,碧绿的叶子静静的摆在案台,带着南竹清香的诱惑,家中长辈便张罗着买彩纸彩线,剪葫芦,编彩线,孩子们放学出去玩的少了,带着无尽的好奇和期待在泡着粽叶和糯米的盆边徘徊,在母亲或奶奶的膝下撒娇,看她们的手在一缕缕彩线间穿梭,一根根带着各种花形的辫绳一寸寸的在手下传出,这是令她们无比惊奇的看也看不够的事情。她们央求着母亲可否拿一根,可是长辈们往往是不答应的,她们告诉她,要等到日子才可以戴。于是那份快乐便被这等待的日子拉长了。
  五月初五的头一天是一定要早睡的,因为第二天的端午节要早起爬山抢艾蒿,可是往往都会睡过头,一觉醒来,腕上和脚踝已系了彩线,虽然有未曾见到那系线时兴奋一刻的遗憾,但还是美美的,翻身坐起,粽子香已扑鼻,北方这一天还会吃油炸糕,煮鸡蛋。
  面前放着糖碗,粽子暗绿的皮在母亲手里一层层剥去,雪白的角粽放在碗里,沾了糖,又甜又粘腻,不过我也喜欢抢母亲手里的粽子叶,闻呀闻,闻那淡淡的清香,然后啃上面残余的糯米粒,鼻子脸蛋沾上米汁,粘粘的,甜甜的,惹得母亲笑着拧我的鼻子,我一边躲,一边也咯咯的乐。那一顿早餐总要吃得眼馋肚饱,在喷香的美食面前盘桓不肯离开。那天的辫子是一定要家中长辈梳的,一边梳一边喃喃有词,什么“梳百病,去百灾,恶灵恶虫别到我宝身上来….”听得我忍不住笑得浑身乱颤,奶奶就轻拍我的头,嗔怪的说“坐好坐好,这孩子…..”一边把艾蒿草的叶子插在编好的辫子上,我很遗憾不是一朵漂亮的野花,但这样也好,总之很新奇的东西都好,急着要去显摆,我忙忙的跑出房间,看见窗台门边都已放了大把的艾蒿,很浓烈特殊的气味,我很熟悉,因为夏天父亲总会烧了这种草驱蚊子。辟邪什么的我不懂,但手脚系了这么漂亮的彩线,辫子插了这么奇特的东西,是一定要跑出去的,否则岂不是锦衣夜行?跑过门槛,听见滴溜溜的响声,门框上缀着好看穗子的火红葫芦在风里转动,再端详几分钟,便无端的开心起来,就看着那葫芦咯咯地笑,母亲说,这孩子,开心疯了的。
  我于是跑出去,村子里满满的都是粽子和油炸糕的香。这香,我一直喜欢惦记至今。端午,不光是一种历史的传承,一个节日,更是向从前致敬的日子,这一天,总能引起我们太多香甜的回忆,而这也是快乐的一种资本,活着的一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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