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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故乡的西河
来源: | 作者:高颖杰  时间: 2019-12-03
  外出参加一个会议。随着车轮的转动,城市被远远抛在后面,原野越来越广阔地在视野中展开。车窗外,景物缓缓旋转着,田野,树林,村庄……一种怀旧的思绪在这时散漫开来,眼前这初次见到的风景却变得非常熟捻,好象其中的每个细节我都曾亲近过,在某个时候我曾是它们的一部分。车转过一个弯道,一条大河被突兀地拉到眼前,河边的柳树垂下丝丝绿韵,岸上一群孩子正在嬉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故乡,那一瞬间的感受如此真切,让人激动得几乎要喊出声来。¬
  我的故乡在辽北西丰的一个小村落,说起故乡,最难忘的莫过于故乡的河。在我心中,故乡的河就是故乡的全部,像从一滴水中看见了太阳一样。尽管离开故乡已经二十几年了,在梦里我却常常回到故乡,独坐河滩,流连于故乡河郁葱的柳塘和清澈爽神的河水之间。-故乡的河,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它从村庄的西侧流过,人们就叫它西河。西河,质朴而渺小,却能让整个村庄灵动起来。河水是流淌的乐章,每个段落,每个音符都记录着村里人的憧憬与收获。一年四季,人们往来于河两岸,象一支忙碌的梭,用勤劳和汗水编织着生命的画卷,平凡的日子因此轰轰烈烈。西河水不息的滋养,让河岸两旁的垂柳成了村庄最美的风景。¬春天一到,那柳条儿仿佛是被人们的目光望绿的,一点一点加深的绿,仿佛在流动和跳跃,让农忙的人们每一次走过西河,都会觉得身体里那些老去的细胞在慢慢复活,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希望、幸福和暖意。沾满清露的早晨,鸟儿嬉戏在翠柳间,殷勤的主妇们在河边挥动衣棰,在青石板上漂洗生动的日子,勾勒出清新的剪影。勤奋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在河边早读,读到的一定是生命的勃勃生机和永远向上的激情,说不准哪家的小子和丫蛋,读着读着就敲开了未来的希望之门。夏天的西河,留给我的记忆最多。我曾把童年的喜悦,童年的故事,都交给了它。那时一放学回来,就赶着自家的鸭鹅,呼朋引伴去河边,任鸭鹅自走自吃,我们几个小伙伴或垒鱼窝摸鱼虾,或打水仗、打水漂,有时在河边的芦苇丛里捉迷藏,直到母亲伴着炊烟的呼唤在耳畔响起才恋恋不舍的回家。到了有心事的年龄,坐在河边,水声是天然的音乐,落入心怀,你就会变成一朵无忧的水花,心情象水底的鱼,尽情游戈。当年,我家虽然居住在农村,可父母都是有班上的工人,挣的是微薄的“死工资”,粮菜都要买着吃,日子过的挺紧巴。勤劳的父母把靠近河套的荒地开垦出来,带领我们栽土豆,种蔬菜。依然能记起父亲提着水桶在西河里舀水浇苗的样子,他用弯腰的姿势和蔬菜对话,灌溉着生根的日子,让我至今回忆那些往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掠过日子的苦与难,浮现在眼前的都是生活美好。孩子总是贪玩的,劳动间歇,我和妹妹就跑到河边的树荫下,躺在绿毯绿般的草地上,看天,听水。闻着醉人的野花香,听着波流中流淌的蛙声,极不情愿的劳动变得轻松而惬意。夏天的西河还是纳凉的好去处,¬暑气逼人的夜,我和妹妹常常到河边散步,慢慢走,慢慢的品味夏夜的静谧,略带腥气的微风会轻轻地抹去酷热与烦躁,抹的那么自然,那么彻底,就连轻掠脸颊的柳丝也显得那么有情有意。秋来的时候,叶子变黄,草木变黄,河岸旁的稻田也一片金黄,当稻子一粒一粒的灿烂时,明净的西河水漫过眼底,把收获的梦也被染成了金黄色。父亲曾经包过几亩稻田,每当四溢的米香从锅里飘散出来时,他总是感叹道:“哪也比不上咱西河,真是好水养好田哪”。到了冬季,村庄开始沉寂下来,肆虐的寒风似乎冻僵了小村的思维,而西河坦然接受季节的赐予,它摇身一变成了天然的冰场,成了孩子们疯闹玩乐的天堂。寒假一到,孩子们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家里自制的“玩具“”奔向西河,这群孩子滑冰车,那群孩子抽陀螺,还有你追我赶比赛短跑速滑的,孩子们常常玩的脸蛋通红,手脚发热,忘了回家吃饭,漫长的冬季从此不再无聊与寒冷。
  难忘故乡的西河,不仅仅是因为它伴随了我的成长,还因为见证了我的爱情。我和爱人相恋的那个冬天,他第一次来我家做客时正逢下雪,雪后我们十指相扣去踏雪,路过西河时,见河面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无一点瑕疵,我们便用脚印在不染纤尘的背景里画出心的形状,羞涩地写下ILoveYou。这时拿着相机出门寻我们的妹妹正好赶来,定格下我们头靠着头依偎在雪地里的一幕,我的笑如雪一样美,他的爱如雪一样纯净。多年以后,每当翻看那张照片时,总会无限感激白雪覆盖的西河曾留给我们那么暖那么美的爱情回忆。
  如今已离开故乡二十多年了,常常怀念那些纯净的永远散发着芬芳的日子。我喜欢在月华如水的午夜或独处的时刻,打开记忆的屏蔽,将灵魂放牧于故乡西河的碧波中,河水涤荡了忧愁,消融了焦躁,疲惫的心会得到片刻的休憩,心情会豁然融入“青苔满地初晴后,绿树无人尽梦余”的诗境。故乡的西河,把我稚嫩的梦浇灌成一棵绿绿的生命树,让我隐隐的感悟到自然界与人的心灵之间是相互感应的,一朵花,一棵树,一条河都能给人的心境人的命运以形象的阐释,或某种暗示,我深爱的西河,春天的繁华,夏天的热烈,秋天的璀璨它都经历过,冬天的严寒也不能消磨它的志向,动摇它的操守,面对寂寥,面对困难,它依然以一颗平常心泰然处之,不焦虑也不抱怨,待到坚冰解冻时,又投入到新的洪流,新的征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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