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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蕻良
来源: | 作者:网夜深深  时间: 2019-12-03
  走遍千山万水,终于落叶归根。端木蕻良,一代中国文学巨匠,终于在逝世16年后,于2012年与妻子钟耀群一道被安葬在家乡辽宁省昌图县美丽的太阳湖畔。四周群山环抱,身侧碧水盈盈,这位给昌图乃至辽北人民争得无尚荣光的文学家被当成英雄一样葬在了太阳湖畔状元沟烈士陵园,足见其英雄壮举,一篇《鴜鹭湖的忧郁》,深深地控诉了日本统治下的东北人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真实地记录了家乡人民的苦难生活,也让全国人民一下子了解了自己的故乡。他的笔名中“蕻良”是“红梁”的谐音,把自己当成是东北土地上的红高梁,以使自己不忘生他养他的这片黑土地,既使漂泊到天涯海角,依旧眷恋着“科尔沁旗草原”,眷恋着美丽富饶的常突额尔克;既使他四处流浪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积劳成疾的时候,也忘不了口铢笔伐愤怒声讨日本侵略者,他是一个英雄,一个文化战线上的抗日英雄。
  现在,端木蕻良和夫人钟耀群一起静静地安息在家乡的太阳湖畔,墓前的石碑上,雕塑着二人的半身像,刻着他们的简介,游人驻足其前,恭敬瞻仰,思绪渐渐地把人们拉回血与火的年代,于无边的回忆之中,搜寻先生点点滴滴的动人往事……
  先生1912年出生于昌图鴜鹭湖畔,鴜鹭湖就是鴜鹭树湖,看其名就知道这里蛮有诗情画意的,有湖、有树、有鴜鹭,碧碧的一湖春水,倒映着绿柳青杨,鴜鹭鸟飞来飞去,叫声婉啭,湖面小舟轻荡,渔歌唱响,的确是一番怡人景象。
  忧郁的鴜鹭湖成了先生魂牵梦绕的地方,那篇文章把我们带到家国沦亡的年代,在作者笔下,日思夜想的,不仅仅是生之抚之的父母,还有那让他难以释怀的“芹儿”,多少回悱恻缠绵,多少回梦里渴盼,终于后人筑起了“苦芹亭”在今天的鴜鹭湖畔,以慰籍传说中先生那种年少钟情的梦想。苦芹亭本是先生用过的室名,可当地却有关于“芹儿”的传说,不管是真是假,传说都给人力量和希望,人们宁可相信这是真的,在那个丧国失家的年代,这梦想是于黑暗之中见到一点光亮的暖人情怀,沦陷在家乡的“芹儿”是苦的,苦在身陷家园被兽倭践踏的挣扎里,苦在渴盼恋人而“误几回天际识归舟”的痴想里;先生也是苦的,不仅苦在对故土亲人的思念,更苦在不断地迁徙辗转。
  先生流浪了17年,自1932年进关开始,北京、上海、武汉、西安、重庆、香港,其间还去过临汾、运城、延安等地,直到1949年从香港回到北京,苦难的历程,一言难尽,其中与著名女作家萧红的四年爱情故事,缠绵悱恻,动人心扉。先生在那极其艰苦的环境下,以一介没有生活经验的书生之意气,照顾被丈夫抛弃且重病的萧红多年,直到她去世,也算得上重情重义。两位现代文学的大家,“东北作家群”的重要成员,还有另一位圈内风流才子情感的卷入,恩恩怨怨,风波四起,不知让后人费了多少疑猜……
  自萧红1942年1月去世后,先生独守孤灯十八载,直到1960年著名话剧表演艺术家钟耀群走进了先生的生活,不仅安定了先生漂浮不定的心,也焕发了先生的创作热情,钟耀群成了先生的生活伴侣和创作帮手,1996年先生去世后,钟耀群(1923.12—2012.2)又整理先生遗作,为先生文集出版竭心尽力。
  三个女人——“芹儿”、萧红、钟耀群——早已嵌入先生的灵魂和生命里,无论是传说还是现实,都不同程度地成了先生灵感的源泉或情感的支柱,尤其钟耀群对先生的生活和创作无私的帮助及心甘情愿地付出,造就了先生无限辉煌的业绩,先生此生也算不枉走过一回了。
  2013年,在昌图县城风景秀美的月亮湖南岸,家乡人民把土生土长的文学名匠端木蕻良塑在了这里,他面容和善,目光慈祥,手扶拐杖,挺胸端坐,面向繁华如梦的昌图县城,远望美好前景,笑看家乡巨变,他的身后背景墙上那些才华横溢的诗作衬出他更加儒雅的风范。
  在塑像底座上,清晰的刻印着他的简历:“端木蕻良(曹汉文、曹京平)(1912.9.25—1996.10.05)辽宁昌图鴜鹭树人。先后毕业于南开中学和清华大学历史系。1932年加入左联。学生时代即开始创作,是东北流亡作家群中的代表人物。发表了《母亲》、《科尔沁旗草原》、《曹雪芹》、《鴜鹭湖的忧郁》等大量文学艺术作品。中国作家协会理事,北京市作家协会付主席。端木蕻良的文学艺术成就奠定了在中国现代文坛的重要位置。” 他虽已被定格为一尊塑像,但他的灵魂永远被家乡人民祭起,他的精神永远鼓舞家乡人民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端木蕻良的恋乡情怀在多部作品中已表现得淋漓尽致,反满抗日,不忘家乡,热爱祖国,是先生现代文学创作的主题;而建国后,除了创作那些有口皆碑的作品外,更重要的是竭尽全力专研了红楼梦,创作出长篇小说《曹雪芹》,成为全国著名的红学家,他巨大的文学艺术成就奠定了他在中国现当代文坛的重要地位,他是昌图乃至辽北人民的骄傲。
  先生出生于鴜鹭湖畔,长眠于太阳湖畔,笑坐于月亮湖畔,家乡的湖畔成了慰籍先生思想灵魂的摇篮;鴜鹭湖畔的传说,太阳湖畔的静美,月亮湖的眷恋,令先生前尘后世都与家乡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缘;无论是鴜鹭湖畔的苦芹亭,还是太阳湖畔的状元碑,亦或是月亮湖畔的雕塑像,都会让游人驻足细览,对先生的景仰也随之潜滋暗长。他和家乡的三座湖一样,与宽广的大地同在,与巍峨的高山同在,与崛起的新城同在。三个女人三座湖,注定能成就先生的浪漫人生和文学梦想。先生真象湖边红红的高梁,默默地装点故乡的兴旺,在火红的时代,写就千古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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