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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
来源: | 作者:高明明  时间: 2019-12-03
  西南某个小城的酒吧,退伍兵W遇到了商人P,于是一场对话从这个酒吧的小桌开始了。
  “你说当过特种兵。”商人P对坐在面前的W说。“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现在很胖吗,不像当过特种兵?”特种兵W对商人P说。
  “你说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跟我开玩笑是吧。”商人对W的所说的话表示怀疑。
  “我从来没有说谎的习惯,信不信由你。”W平静地说。“那么,你会跟我讲讲当兵的经历吧。”商人P对W的经历比较感兴趣,他把一杯扎啤推给W。
  W扫了一眼桌上了那杯啤酒,知道了商人可能要付的份额,他忽然有了哭的欲望,为了这杯啤酒,他觉得又一次出卖着自己,与那些出卖着肉体的妓女没有区别。
  “说吧,我想听军人的经历。我从小就羡慕当兵的”。P真诚地说。听后W哈哈大笑,酒沫从嘴中喷出进向肮脏的地板,他指着P的额头,笑着说:“你知道,特种兵所应俱有的素质是什么吗?P耸肩摇头。W说:“是活下去的勇气1”。
   
W的小小经历
   
  故事从这里开始了,W有些不自然,他结结巴巴地开始了叙述,他说:“我叫W,这是特种兵团给我命名的代号。从此,我忘记了真实的姓名。J当兵那年,是15岁,是一个孩子,对,一点没错,是一个小孩子。你最难忘的那一次行军还记得吗?嗅,对了,是那一次热带丛林的训练。你知吗,热带丛林,最让人恐惧的是什么吗?对了,是她的美丽,以后我明白了,美丽的后面都是丑陋,都是阴暗的。我们营房旁就有一片小丛林,刚来到这里,我觉得美丽极了。她绿得让我的心随着发颤,给我从未有过视觉上的感受。有一天,训练间隙我走进丛林,长着花斑的昕蜴,从我的脚下敕敕地爬行,树上还盘着一条吐信子的银环蛇。这让我有了生理上的恐惧,感到四处潜伏着危险。那天中午,我慌不择路地从林子里跑出来。
  晚上老兵说:“热带中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虫,它们的腹中都有毒液,只要伏在你的身上,很快要你命,有一种叫“迪巴克”的蚂蚁,被它的毒液侵蚀肉体,会一直溃烂到骨头,直至剩下一副白骨。”
  P听后说:“真可怕,你们经常会到野外训练吗?”W说:“是的,野外生存是特种兵必修的科目,你想想,那时我瘦得不足90斤,背着30公斤重的战斗背囊,与其说在丛林里走,不如说是在爬。”P问:“那么,你们野外生存吃什么?”W说,“逮着什么,就吃什么。”W接着说,”那时,我就吃过生蛇?”P惊奇地问:“那是什么味道?”W吡着牙坏笑说:  “告诉你,味道象从肛门里刚拔出来的蜡烛。”P听后干呕了几声。W则死瞅着,P狠狠地瞅着他。
  P说:“讲讲你们的野外生存吧。”W说:“好吧,记得那次,我和木六,我的班长木六走散了。”W自述:“我在毒日灸热如针孔的天气中走了48小时,那是热带特有的砂子路,每一砂粒此时都酝含着杀机,硌得脚底生痛,身体中的水份渐渐流失,那些低矮的灌木丛,根本遮不住酷热的阳光。”P问:“你当时想过死吗?”W说:“是的,我想过死亡,确切地说是等待着死亡,我不幸掉队了,特种兵走失了队伍便意味着死亡。
  特种兵W继续回忆到:“我累极了,我躺在一片沙地上,看着眩目的太阳,觉得天好蓝呵,云好淡呵,家乡的天空有时就是这样子,我的父亲,天生的农民,我的母亲,在我很小不记事时去世了,我记得父亲粗糙的脸,弟弟黄嫩的脸,他们盼望我能有出息,盼我能回去。这时我想家了,可能人要死的时候,都会有这样感受吧。”
  “后来你怎样了?”P忙问。W说:“那场雷雨救了我的命,热带的雷雨不期而至时,我正处在垂死的边缘,我干涸的舌头得到了雨水的滋润,昏厥的我被骤疾的雨水抽打醒来,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觉得真是庆幸,这是老天不灭呵我。”W接着在以后的叙述中,详细地讲了他是如何穿过热带的沙漠?又怎么靠判别太阳和星星重又步入丛林?对了,W又说,他发现了一架国民党时期的飞机残骸,那上面长满青苔,螺旋桨愤怒地深深地钳入泥中。地上还散落着生锈的那个时代汽车配件。机翼下有二架白骨,旁边有着一个密封的铜盒子,W费劲力气打开,里面散放着几张已经化成炭合物的照片。
  W说,“我终于找到了木六,班长木六。”原来他们以为我不可能活着走出丛林,木六见到我,给了我一拳,我便面条般瘫软下去。
   
部队的感受
   
  P说:“军营生活一定充满神奇和冒险。”W不以为然:“你说的是指哪里呢?”P说:“集体生活令人向往。”W说:“严格意义上说,军营生活与一般的集体生活截然不同,走入军营会感到一种力量无时不在,又无形中有一种力量的约束。记得新兵连第一次去看电影,我们手中每人都拿着一个小马札,新兵团有近一千名土兵背执马札身姿笔挺,只听指挥官一声“放”,近千人同时把木札整齐蹲放在地上,那声音,真是震动得耳鼓欲裂,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我当时就知道,我完了,我被这种气势所溶化了,这是一种无可挽回的力量,它可以让你战胜面前的困难,也可以让你从容地走向死亡的幽谷。
  W说:“然后会场上要响起拉歌的声音。我们的连长叫瘦马,他总是挥动着麻秆似的瘦胳臂,亢奋地站在椅子上指挥着歌唱,声嘶力尽地喊着,来一个,八连,八连,来一个。就这样连与连之间的攀唱,营与营之间的斗唱,掀起了激化的高潮。我想,这就是所说的士气吧。
  P说:“你作为一个特种兵,难道没有特殊战斗经历吗?W说:“和平年代,哪有仗可打?”P显得很遗憾的样子。W笑了:“不过确实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那是南方雨季的某个深夜,紧急集合的哨声划破了营房的宁静,班长木六像一只发狂公狼,用脚踹醒了我们,我全副武装跟着跑向操场上集合,连长瘦马,神情冻僵了一般儿,他的公鸭嗓由于昨晚拉歌而损伤变得更加嘶哑,小胳臂痉孪似地抖动,他说:“这次是一次秘密的行动,配合公安人员截获一群贩毒的歹徒……”听的我身上的皮肤开始起着鸡皮疙瘩,这通常是我激动和恐惧的表现。W的声音开始变颤了:“瘦马,我们连长制定了围歼计划,我被分到了第四小分队。我们乘坐的猎豹越野吉普从高速公路出发,向这个沿海开放海岛的郊区驶去。我不知车会开向哪里?土兵们坐在车中沉默着,手捏着自动枪的掌心渗出汗水,彼此相互凝视着,难掩拭心中的忐忑。
  “夜像猛兽一样吞没着一切,视觉被制约在很短的距离内,我们爬在湿潮的草丛中,向等待出击的猎豹。这时,连长的夜视镜发挥了作用,他发出了指令:一班上前,二班迂回,三班伏击……我们听到命令立即从草丛中跃起,向罪犯奔去,可是由于打草惊了蛇,罪犯他们意识到了什么,便开始仓皇乱窜……“耳边第一声枪响起时,我真的蓦了。随后,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狂奔的人。我匐伏地上,向前面狂奔的人开了致命的一枪,紧接着手就搂不住了,任凭枪口的火舌闪个不停。那个人象是卡通片中的人物夸张而又滑稽,张开四肢舒展着无声的像蛇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我依然爬在地上,似乎要等待一个宿命的结果。有人过来,说,战斗结束了,起来收队了。我还瘫软着,直到木六过来,把我翻过来不停地抽着嘴巴,我的脸都肿起来,我说,班长,你饶了我吧,下回我再也不敢了。这招对于木六的是好使的,新兵被木六打,直要跪地求饶,他一般便住手。木六说,老子给你叫叫魂,你这提不起来的豆腐。
  “我最终是自己站起来,有公安过来收尸体,我听见有人说,这是谁打的?太狠了!都打成二截子了。我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知道那个被打成二截子的人,就是被我刚才开枪击中的人。“好了,让我们为那倒楣的小子干一杯吧!”W对P说。P则说:“老兄,你的枪法真是数第一呵。”W的眼中有些潮湿,他说,杀过人的恐惧持续了将近二年多的时间,二年里我一喝酒就哭,一想起那个黑衣人影心里就发毛。如今,我才慢慢地忘记了杀人的细节。可我喝酒时,总要为那个倒楣蛋干一杯。
   
木六之死
   
  “你杀过人,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以为你是一个软弱的人,真是难以形容你的性格。”P对W进行概括。W不以为然:“你说什么?战场上土兵们不杀人,能取得胜利吗?P说:“可你这是用你的特殊技能杀人。”当P继续刺伤着W,W愤怒了“不,不,你在说什么?少放屁,混蛋!”P有些惊愕了,他没想到W真的发了火,便忙收住嘴说:“对不起,对不起枪战片看多了。
  W说:“要说利用特殊技能杀人,木六应该算是一个了。”木六?P听得又来了兴趣:“木六不是你的班长吗?W说:“不错,木六是我的班长,他是退伍后出的事儿。木六退伍后没有工作,来到外地的工地干建筑工,木六28岁没有老婆,实在是熬不住渴了,便干出了一件要命的事来。楼盖到第四层时,木六发现对面楼上住着一个女孩,身材丰腴,还总是穿着短裤,木六性儿本来就大,终是受不了这种刺激,便干出了那要了命的事情。
  “晚上,他徒手攀上四楼女孩的卧室,强奸了她。完事后的女孩大声惊呼起来,木六情急之下便失手杀了她。特种兵训练过的一种技能便是让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不露声色的丧命。
  “警察很难侦破这个案子,罪犯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尤其是他怎么进入女孩卧室的一直是迷团。这个楼一到四层几乎没有可以攀搭的物什,而且只有四楼是有窗户的,现场勘查,排除了从加锁的正门进入的可能。那么,罪犯是怎么进入卧室的呢?难道是从天而降吗?警察当然无法想象。其实,木六是凭着特种兵的训练出的特殊技能,从楼的一侧的楼角处,施展壁虎功爬入女孩的卧室。所以,这个案子就这样悬而未决。
  “我的班长木六本来是可以逃过法律的惩制。然而正是应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大楼竣工的那天,听说市长都要来参加典礼,包工头看到23层大楼外墙白砖上有一些油漆污渍,便让一个四川的小民工去擦干净,否则不给他发4个月的工资,还说他年纪小,没有恐高症。而事实上,那天市长跟本没有来,听说去参加一个更重要的会议。
  楼高23层,而那个小民工其实只有13岁。他们派两个身强力壮的人,从楼顶用绳子把小民工从腰上拴住,然后另一端固定在角铁上,放下小民工让他从23层的楼上往下滑,把外墙上瓷砖上的油渍一点点地擦拭干净。
  “人们从地上望去,小民工就像空中漂浮着一只还没成年的蝙蝠,摇摇欲坠。人们的担心终于成了可怕的现实,一声惊叫声,人们不约而同都向天上望去,看见小民工如一只被击中的麻雀从天上漂落下来,就在人们都惊呼地同时,一根脚手架救了他的小命,小民工挂在从窗户悬出的一根脚手架木杆上。“这时候,一个骄健的身姿,如壁虎一样双臂紧紧夹伏在楼角开始往上攀爬,他来到小民工悬挂的那第13层楼,只见他稍稍稳定片顷,突地飞身抓住了木杆,如猴子似地来了个卷身上,来到小民工旁一只壮臂将他轻轻提起,然后单臂支撑向窗口移动,当接近一扇窗户时把将吓得昏死过去的小民工扔进窗内……那么这个人是谁呢?这个英雄到底是谁?不错,他就是特种兵木六,我的班长木六。
  “工地的人都为木六的英勇壮举而喝彩,包括围观的老人,青年,妇女,小孩都把双掌拍红了,有人还说,让木六去当总统的保镖,还有人说,让他去拍武打片,肯定能盖过成龙。
  “再说木六从未受过如此礼遇,兴奋地脸都涨红了,现场还有一位本市著名电视主持人采访了他,木六对着这位鞠着金色头发的女主持大谈其当特种兵时的经历,羡慕的女主持差一点就嫁给他。女主持当着电视观众说,叶儿,他真的好威猛呵I
  “然而木六作梦也没想到,死亡正向他逼近。木六的英雄壮举,实际上是为他敲响了丧钟。”W对P说。
  P有些不解,W说:“当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位便衣警察,这是一位经验老道的老警。他观看时,十分佩服木六的身手,断定木六肯定服役于过特种部队,从事过特种技能的训练。心想,他要是分在公安局定是一块好料。就在老警离去时,他脑中蓦然闪现出管片那起奸杀少女案。如果罪犯有这样的功夫,强奸少女不留痕迹便显得顺理成章。
  “逮捕木六那天,公安部门步下了重兵,下了天罗地网。从邻市等地紧急抽调警力300名余,动用现代化高科技手段,也做好了准备生擒,围攻和击毙等几套作战方案。其实他们是过高估计了木六,在大喇叭下,我党的政治攻心下,小木六也只坚持了几分钟就草鸡了,他乖乖就范认罪伏了法。”W干尽了杯中的酒,颇有伤感地说:“枪毙木六那天,我们几个战友都去“送行”了,看到五花大绑的木六很坚强,一滴眼泪没有掉,枪响时眼泪还在眶中,只是后来流了很多的脑浆,很多很多,白花花一片。”
  P说:“木六也算是罪有应得。”W说:“话虽这样说,可是我还很怀念他,他曾救过我的命。”P惊愕的表情。W说:“那是一次代号‘拐拐’的军事演习,我们的抗衡对手是海军陆战混和旅的两栖侦察连。我们那里是他们的对手,枪声刚响,我们就战略性后退,一辆水陆坦克放着闷屁尾追着我们,我们逃窜地有些仓皇,我提着一支全自动步枪玩命狂奔,这时平日训练的队形已经散乱不成样子,然而轰隆地机器声和刺鼻的汽油味,还是顽固地跟着我。突然,我的脚下踩空了,原来我跌进了废弃的战壕里,身子却卡在土堆上不能动弹。眼见后面的那辆坦克向我驶来,笨重的履带此时应该嘲笑我比它还要笨重。我想,完了,这回真地完了,便浑身瘫软没了力气。正当我闭眼等死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把我提起,我睁眼一看是木六,他面对着轰隆过来的坦克,如敏捷的豹子抓住我一个跃起翻滚着闪过致命地碾压。随后,他抖抖身上的浮土,放下我,飞奔地跳上坦克车,使劲拍打开了舱盖,照着那个露出猪脸的坦克兵就是一嘴巴,说,你他妈的眼睛长裤裆里了。
  “演习结束的那个晚上,我请木六喝酒,木六边喝边说,我他妈地想一想心里就不平衡,听说地方上的贪官吃喝玩乐,连嫖娼都他妈地开发票,你说我们凭什么?我们却这么清苦,活得这么窝囊。
  我知道木六喝多了,我俩都喝多了,是连长瘦马叫人把我俩抬回去的,那晚,我俩喝了不少酒,到底喝了多少也数不清了?总之地上都是‘手榴弹’,总之军需品商店的啤酒都叫我们喝光了。”
   
爱情误解
   
  W眼睛尾随着舞池中一位着超短裙的窈窕少女,说:“P你把那个鸡钱给我付了,P知道这里盛产“野鸡”,所以没有太多拒绝。
  “你谈过恋爱吗?”P问。
  W对P的这个提问感到有些荒唐,他觉得这是多少年来一直回避的话题。W说:“我有过一段单恋的历史,我认为那一直是我最纯洁的经历。当兵的第二年,我到部队医院去打针时,有一位护士迷住了我,她的眼睛象葡萄一样。就这样,我深深地爱上了她。真的不好意思呵,只有晚上象狗似地扒在她的窗户上窥视,后来差一点被人当特务抓住。于是,我只得拿着望远镜跑到卫生队对面的山上,一瞄就是半宿半宿的,运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她脱衣睡觉。我知道,她是不会看上我的,我是一个普通的小兵,而她是要嫁给首长的。我也知道这是一种变态。有一天,我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肥胖的挂着二杠三个星军衔的男人,我看见了胖军官的猪头脸贴向她嫩脸的那一时刻,我的心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痛苦极了,我从山坡上几乎是滚下来的,浑身是血我都浑然不顾,我在狂野上狂奔,平生第一次大泪洗面,像一只疯狂觅偶的野狼,呜咽哀嚎……”
  “那你就没有一场真正的爱情吗?”P询问道。
  “我对爱情的观念一直很模糊,对爱情我长时间只停留在性的方面。比如使我想起与那个广西女护士的性恋。”W说。“那年,我们部队进驻广西训练,我在那个山水甲天下的附近遭遇了痢疾,被就地送进了一家野战医院,那真是一家古怪的医院,只记得汽车载着我进入了一个偌大的山洞,里面的石壁上有路灯,听司机说,这个山洞曾是桂系部队最大的军火库,蒋介石也在这里囤积了数量惊人的弹药,为我军南下备下礼物全是大个的铜壳炮弹。司机说着,车就停在一座五屋高楼前,天呵,山洞里竟盖有五层楼,我心里暗叹。可想这个山洞有多大了。”“该讲一讲你和女兵恋了。”P催促着。“别忙啊,这不正讲呢吗。”W说:“这个山洞最神秘的应该是人,我被一个脸色腊黄女人领着进入大楼里办理住院手续,当路过过廊时,我看见一个屋子里住满女兵,有的女兵看到我惊呼起来,快看呵,男人,男人。我心想,怎么这里看不见男人吗?大惊小怪的。
  “我被安排到内三科13病房,我发现算上我住在该病区的人连5个人都不到,而且还是地方一些老幼病残的。当晚,我刚躺下后便觉得这个山洞潮潮的,很不习惯。正苦恼着,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白衣褂的护士端着针盘来了,悠暗的灯光下看上去这只是一个不足1.5米的小女孩,可仔细却看到她的身材却异常丰满,屁股很大,年纪也不小。她说,打针了,是那种地道的广西腔。她把我的裤子撩起,却迟迟不下手打,手指还轻轻地摸来摸去,夸赞说,你的身体锻炼得好棒噢。针打完之后,我晕晕乎乎地睡着了,那晚竟做一个奇怪的春梦,梦中我与一只大蟒交配。后来,她才告诉我,那晚她给我打的是一剂春药。
  “后来过了几天,我的病已经全愈。她主动来到我的病房陪我唠嗑,我知道几天都是她为我打针,为我送药,为我送饭,虽然她长得黑瘦,有着广西人的身材缺陷,可她的心眼挺好,交谈得知,她是军衔是少尉,今年已经是30的大姑娘了。她说,这里大多都是女兵,又差不多都是国民党和共产党“杂交”的产物。原来,当时白崇禧手下的13军长养了一群贴身护卫女兵队,都是挑选姿色出众的女兵来担当,其实这批女兵大多充当他的玩偶,军长每天晚上要找一个女兵进行‘政训’。有一天,白司令驾到,问其军长何处,有勤务兵答到:军长正在政训。白崇禧大喜:如此为官,我党国有救也,哪成想进得司令部值班室,床上的军长光着身子抱着一个女兵的屁股较着劲。白崇禧大怒,这就是所谓的政训吗?大敌当前,还有闲心眠花宿柳,而且我党国女兵,也应该充当抗共前线才对。于是,这批女兵被送到了桂林战场,哪成想到了桂林,她们的其中人又成了一些将军的胯下的玩物,无奈之下,她们便被送到广西全州这个山洞来看弹药库。我解放大军南下后,接管了山洞里的全部军用物资,和被俘的这批女兵,这些女兵一部份被遣返,一部份愿意参加解放军的留下来,与这里的男解放军‘配对’,共同建设这里的新中国,最终,他们把这里改造成了一所初具规模的山洞野战医院。小护士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后裔,她颇有些怨叹,嗨,这里蛮荒野岭,几百里不见人烟,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像这个大山洞,成年见不着光日,洞中又潮,战士们大多患有风湿病,女人的例假都不正常。我们医院的子女也就号召在这里当兵,提倡在这里生根。可是,谁有机会都是想往外走的呀。
  “我俩有了那层关系的第一次,记得是她把我带到医院的一个溶洞内,她教我探索女性的生理奥秘,尽管开始时显得霉汛难懂,而后却缓缓把急促的呼吸调整到顺畅,我成了无师自通的性爱高手。她在我眼中似乎是一只任我宰杀的肉鸽子,任我践踏的小母猪,我仿佛在克意报复着谁,而正恰巧刺激了她的情欲,她大呼小叫,恣意摇动。
  “随着高潮地到来,我尝到了翱翔的滋味,更加感到下体的痉挛。情欲象打开的闸门,当世界都停滞下来,她又牵着我的手从一个只容得一个人钻过去的洞口爬出,外面便是满山的茶花,我们又在茶树林里做起爱来,我扶着她纤细的腰身,撞击她那浑肥的大臀,看着她由于过于兴奋而扭曲的黄脸,还有上面麻点的闪烁,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所撑得满满的。
  “随着我和她并肩地出现,着惹得那帮女兵们异常嫉妒,她们难以想像我这个北方大汉与一个矮小的黄皮女人之间的恋情,留给她们的只有嫉妒和羡慕两种情感。
  “那段时间我们频繁做爱,护士值班室,病房,山野,丛林,到处留有我俩肉体掠夺的痕迹,每一处草皮到处灌溉着我俩的爱液。记得最后一次在玉峰山的瀑布下,夜色中,我俩脱得精光,先是跳入水潭洗澡,然后就在一快青石上做起爱来,那一次,不断的有水珠溅在她的背上,她满头的乌发在月光下更显得耀眼,她畅快的情绪也感染着我,我俩快活极了,象两只发情的小公鸡般地咯咯叫个不停……
  “不久,我的部队要开拔了,我偷偷地离开了她,离开了神秘的那个山洞医院,直到走时,我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荣归故里
   
  W说:“也就是那一年,部队精简了,我也要退伍了。
  P有些伤感地说:“真想不到你退伍会是什么样子。”
  “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家乡在我的眼里还是那么贫穷,父亲还是那张核桃脸,身体更像是一只残喘瘦骡子。”P说。
  “父亲说,你回来了,便在没有了话语,显然他对我没能吃上皇粮而伤心。以后的几天里,我常躺在炕上想着以前部队的事情。这时我的弟弟劝说我要想开点,回来就要抓点钱了。听弟弟说完,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和一个吹殡乐的组织,混在一起吹唢呐能赚一点是一点。我觉得弟弟神色好象有一点问题。那一天,我跟踪他来到邻村。来到一个正在发丧的家人门口,我看见弟弟走进去。于是,我看到一幕人间丑剧。弟弟被夹裹一群人中,过一会,他披麻戴孝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到像前痛哭起来,口中哭喊着:爹呵,爹呵,你咋去的这么早呵……”
  P说:“我明白了,你弟弟的职业就是哭。”W这时伤感地直摇动着脑袋:“我过去给了弟弟一个大嘴吧,打得他直楞。我说,咱爹还没死呢?没有呢?听见了吗?没有呢?”
  “回家后,我跟爹说了,却没想到爹说,左邻右舍都干了这个,要不啥整?种地又不挣钱。这年年闹旱,闹灾的。”我说:“那也不能干这没骨气的事!
  “第二天,我上田里干活,锄头就刨出了一个铁物,我仔细剋掉上面的泥才看清楚那是一支老手枪,应该是一支驳壳枪。对我来说,见过许多枪,有步枪,手枪,冲锋枪,还有驵击枪。可以说样样的枪我都精通,这样的枪我真的还瞧不上眼。我想到,这里曾是解放战争的旧战地,挖出枪来当然是很平常的事情,80年代时这里随便掘一土还都是一把铅弹头,老百姓卖弹头都发财了。我刚想随手把它扔掉,突然觉得挺可惜,这把老枪值得我去同情,觉得它的命运与我的命运有些相像。于是,我便把它揣在怀里带回到家。晚上,我用纱纸细细打磨,还做了除锈处理,使,已回复了以前的模样,就跟新的一样。”
  P耐不住问:“那支枪还能用吗?”W说:“不能,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让子弹打出来的意思。”
  W继续陈述:“我真的喜欢上了那把驳壳枪,它憨厚地样子,它的命运与我像亲兄弟似地紧紧连在一起。
    “后来,我昔日的连长瘦马转业后,在城市开了一家夜总会,让我上那是里去当保安。就这样,我又在那南方的城市里当了两年的保安。
  “我当保安时还是挺过瘾的,有意无意中玩了不少妓女,都是不花钱白干的勾当,算是白玩了。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富婆,她经常是一身男人打扮来夜总会找服务生,偶然间,她看上了粗壮的我,便召我与她一起喝酒,打牌。
  “有一天,我坐上了她的宝马车,来到她的家中,在她家的大床上施展了特种兵的全部功能,招招见了真力,我仿佛骑着战马,驰骋在南方的一片沙漠中,远处是绿得让我心颤的丛林,太阳焦灼着我雄壮的心,近处的硝烟正浓,坦克卷起尘烟,飞机从我头上呼啸,炮声向我怒吼着,子弹在我耳朵边轻轻诉说……高潮来了,我哈哈大笑,高潮来了,我泪流满面。
  “后来,瘦马被卷入一场官员受贿案,夜总会也在打黑中被除掉了。夜总会没了,工作没了,时间长了,我也不想在城里混了,保安这行当其实与妓女的地位也没啥区别,没意思透了”
  W说:“我在居住城市的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日子。很多个夜晚陪伴着我的只有那把驳壳枪。在我租用的房子里,我用绒布擦了又擦,使它在灯光下闪现出夺目的光耀。我常常有一种欲望,想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或别人的生命。”P说:“你可别干傻事呵。”P有些担忧了。
  W说:“时间长了,我养成一个毛病,到了晚上喜欢把枪拿出来,瞄准各种物体,你会感到有一种将要击中某种东西的快感。”W笑起来,笑得PJ心里直发毛。
  “我从瞄准各种物体到瞄准人没有需要多少时间,从此,我经常从建筑物的一扇窗户把枪抻出去,用驳壳枪瞄准了街上走行的人,形形色色的人。”
  P露出惊愕的表情。问:“你是怎么被关进监狱的。”问完后P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
  “很简单,是的,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最后一次,我从阳台上把枪口瞄向一个胖男人,他是一名警察,他无意中发现了我,开始时慌不择路的地逃窜,他像无头苍蝇似地乱转,后来发现没有依托只得趴地上拔出枪来与我对峙,并大声喊叫着,别干傻事,兄弟有话好好说。我当时跟本没想干傻事,只觉得应该这样。就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与政府的对抗开始了,我只觉得好玩,又找到军事演习的感觉。”W说着陷入回忆的漩涡中。
  “那后来呢?”P追问道。
  “后来,我看到楼下有密密麻麻的警察,呜叫的警车,有人在用大喇叭喊,我突然明白了木六当时的感受。我被警察抓起来,他们说我非法拥有枪械。”
  “这不是公平,因为你跟本就没有让那把枪开火。确切的说,那把枪只是一个模具。”
  “嘘,小声点”,特种兵W此时表现出的是一种职业性的敏感。他又悄声对P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们至今也没找到那只神奇的驳壳枪,我没告诉任何人这只枪的下落,我要用生命去捍卫它。”
  “你真是一个男子汉1”P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这么说,你想看看那把驳壳枪?”
  “当然,我非常想见识,见识。”
  “那你靠我近一些好吗?”W对P说。
  P的身体向W试探地凑过去,W的手缓慢地插进怀里,突地又从怀里闪电般抽出来,他的手掌和三个指头配合做出了一个手枪的型状,郑重其事地说:“你看,这是多标准的一把驳壳手枪呵。”
  P的脸色发起窘来,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他忽然看到昏暗的灯光下W穿着的白衣服上有一行小红字,上来写着,精神专科6区14房204号。P打了一个冷噤,似乎明白了什么?慌张地站起来说:“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W命令口吻:“你给我坐下!你想当逃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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