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杂志社3月26日在京召开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邀请京内外作家、评论家就近年来短篇小说的创作状况、发展态势以及存在的问题展开讨论。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出席会议并讲话。《中国作家》主编艾克拜尔·米吉提主持会议。

　　短篇小说最见作家功力

　　与会者对于近年来短篇小说的创作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陈建功说，我国近年来涌现出一大批写得非常扎实、非常见功力的短篇佳作，这是值得大力宣传的。胡平说，就整体水平看，现在短篇小说的发展是令人满意的。短篇小说是从较小的地方发掘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如果说长篇成为一个完美的作品比较难的话，那么短篇则可以相对容易地做到。

　　与会者认为，短篇小说最能见出一个作家的语感、才思、气质、想象力。作家的水准有多高，在短篇小说中最能显现。有些硬伤或很严重的缺陷用长篇也许可以遮盖过去，一写起短篇便暴露无疑，短篇对一个作家的训练是最严酷的。雷达说，短篇小说是一种技巧性很强的文体，也是对思想意蕴的锻造。短篇小说应该是用最经济的文学手段描写事实中最精彩的那一部分。在今天不少人的眼中，短篇小说地位比较低。其实殊不知，一个作家以毕生之才情都未必能弄出几个优秀的短篇小说。胡平说，一个作家的才气最能在短篇小说当中体现出来。长篇有时候不需要才气，如果你的生活积累非常丰富的话，光是生活内容就足够打动读者。陈晓明认为，短篇小说是文学的根基，从某种程度上说，短篇小说艺术所达到的高度就是一个民族、一种文学所达到的高度。

　　必须重视短篇小说创作

　　与会者认为，短篇小说不仅是考验作家文学功力的文本，也是保存文学性的文本。短篇小说大致由两类材料组成：一类是故事因素，一类是艺术意蕴。现代文学史上那些小说大家其实在这两个方面都是齐头并进发展的，他们的作品故事因素把握得非常好，艺术意蕴也营造得非常好。艺术意蕴当然可以说是多个方面的内容，对语言的锤炼、诗意、精神的深邃等都构成这种艺术意蕴。但是后来有这样一种趋势，就是故事因素格外受到注重，慢慢地就拉长了篇幅，从而使中篇小说成为一个独立的样式。中篇小说能够容纳更多的故事因素，这个时候故事因素好像比艺术因素更重要了，使作家能把故事演绎得更为精彩、更加好看。但是这样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作家只把注意力放在故事上面，而忽视了小说的意蕴。读中篇小说时主要是被中篇小说的故事所吸引，而不在乎小说的艺术意蕴。问题在于可能作家对此毫无知觉，因为他们写中篇写得得心应手，而且中篇很有市场。这也是短篇小说看上去好像比较式微的主要原因。对于很多作家成名后都较少写短篇的问题，徐坤、郭雪波认为，作家应该克服浮躁心态。贺绍俊强调，我们的确应该重视短篇小说创作，因为它可以使我们传统的、典雅的小说精神能够保存下来。其实今天的小说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很重大的演变，而这个演变的主要方向就是把娱乐性、消费性作为动力，而那种典雅性、深邃性逐渐被淡化，而这恰恰是短篇小说最核心的东西。所以，我们倡导短篇小说创作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的。

　　短篇小说作家的精神坚守

　　与会者认为，短篇小说现在的问题，主要是作家对短篇小说的艺术性还注意得不够。陈建功说，近年来短篇小说向扎实方面发展，但是在文体的创新和别开生面方面好像比上世纪80年代弱一些，给我们耳目一新的感受不太够。陈晓明认为，短篇小说不能够有太多的生活含量，而中国的短篇小说一直以来的误区就是塞进了太多的生活含量，这一点恰恰是它很难或没有在艺术上和西方对话的原因。贺绍俊说，读一些短篇小说时感觉有些作者是以中篇的方式写短篇。中篇的方式是建立在一个故事因素基础之上的文本。假如我们在短篇小说上只追求故事因素的话，那就写不出非常精彩的短篇小说。与会者还强调作家必须坚持小说精神，高标准要求自己的创作。刘庆邦说，写短篇要具有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可以分为五个方面：一是追求纯粹艺术的精神，二是与市场和商业化对抗、永不妥协的精神，三是在细部上做文章、精雕细刻的精神，四是追求语言魅力的精神，五是知难而进的精神。短篇小说所强调的虚构性不是一般的虚构性，而是一种极端的虚构性。说白了，就是在故事结束的地方开始我们的故事，在现实世界没有的地方虚构出我们的一个世界。最好的短篇小说，标准就是恰当：第一是语言恰当，第二是叙述恰当，第三是全篇分配恰当。如果做到了这些恰当，一个好的短篇就写成了。邵丽说，现在小说有两种倾向值得警惕：一个是离生活太近，几乎就是生活的描摹，根本谈不上文学性和艺术性，无病呻吟；一个则是离生活太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要表达的是什么。这两种倾向的通病，就是离心灵太远。就我个人来说，回归到现实主义写作态度上，老老实实读书，老老实实写作，既不讨好也不讨巧，但这是我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文学刊物的作用不可或缺

　　与会者认为，推进短篇小说发展，文学刊物的作用不可或缺，文学刊物对短篇小说具有生死存亡的意义。胡平说，现在的中短篇小说之所以质量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的文学期刊很强大。我国有好几百种文学期刊，这在国外是非常罕见的。这些年来，短篇小说一再发展，与不少文学期刊下了很大功夫不无关系。贺绍俊说，短篇小说绝对要依赖于文学刊物。网络虽然是非常自由的一个载体，但是网络上面几乎看不到短篇小说。这是因为短篇小说的精神、短篇小说的文学典雅性与网络宗旨是不相融的，网络并不会成为短篇小说的载体，文学期刊才是短篇小说的真正载体。

　　与会者认为，《中国作家》今天把它作为自己一个义不容辞的责任担当下来，是件好事。《中国作家》有志在短篇小说上加把劲，推动短篇小说在质量上提升，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参加座谈会的还有何向阳、邵燕君、葛水平、朱晶、蔡晓航、郭文斌、温亚军、萧立军、王青风、程绍武、石琳琳、计文君、李云雷、张楚、徐则臣、刘建东、秦岭、王颖等。（徐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