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并作重要讲话。两年过去了，文艺界坚持在创作优秀作品的实际行动中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既取得了良好成效，也加深了对重要讲话精神的理性思考和理论研究。值此重要讲话发表两周年之际，本版刊发专家文章，阐述其对中国故事应该讲什么、怎么讲的研究与思考，以资纪念。

　　当下，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中国越来越接近民族复兴的伟大目标，在此进程中如何进一步呈现我们的文化自信显得越发紧迫。文学作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一进程中无疑发挥着重要作用。关于这一点，可以说在当下的文学界已基本达成共识，特别是近来有关“如何讲述中国故事”的讨论已经深入人心。很多作家、批评家都从自己的研究领域出发，结合自己的经验和体验不断深入开掘，努力创造新的文学形式和内容，为社会主义文学事业作出自己的贡献。其实在笔者看来，“如何讲述中国故事”这一命题的背后包含了丰富的含义，特别是它暗含了建构中国当代文学叙事结构的诉求，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所倡导的基本原则，这就是记录中国经验，弘扬中国精神，展现中华审美风范。

　　中国经验是中国故事的土壤

　　我们知道，所有的文学创作都基于个人和社会的经验，都是经验的直接或者间接的表达，因此可以说，优秀的作品一定是优秀的人类经验的表达。中华文化发展到今天，是历世累积的结果，在每一个历史时段中所提供的经验都代表了所处时代的综合文化指征，都体现了特定的价值理念，都囊括了无数或波澜壮阔、或激动人心、或发人深省的事迹、故事和传奇，也都非常值得我们通过文学的方式将其挖掘出来和记录下来。时代离我们越近，其所提供的经验就越丰富、越直观，就越能触动人心，就越有传播和表达的必要。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取得了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国力迅速增强的非凡成就，在不同领域都为人类和世界的发展作出了贡献、提供了独特的中国经验。这些都急需我们通过包括文学方式在内的不同方式去表达和传播。在这方面，作家贾平凹就是优秀的代表之一。贾平凹通过长篇小说的方式记录了中国最近二三十年来的发展经验，通过《秦腔》《古炉》《带灯》等作品，细致入微地刻画了时代变迁背景下中国人的生存经验和文化底色。特别是在《老生》这部作品中，他通过文学的方式将当下中国社会的发展延伸至中国人古老的认知经验（《山海经》）中，进而沟通现代与古代、人类与自然的文化和思维脉络，展现了中国人独特的生存和发展智慧。可以想见，要成就一部优秀的作品和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作家，只有立足于中国经验当中，才能为自己寻获到“极为肥沃的土壤”。

　　中国精神是中国故事的灵魂

　　从文学的角度而言，同样的故事在不同的文类中会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即使在同一文类当中，因视角不同也会表现不同的价值取向，关键就在于一个创作者为这个故事赋予了什么样的灵魂。文学中的灵魂是一种指引，也是一种对文学具体功能的确认。作为一种常识，我们认为文学有三种功能，即审美、教育和娱乐功能。但在一段时间里，文学的教育功能曾经遭到了抛弃甚至否定，片面追求审美和娱乐成为“时尚”。在一些人的观念中和所讲的故事里，“去价值化、去历史化、去中国化、去主流化”几近常态，这使其创作不仅没有能够站立起来的灵魂，也失去了中国文学自古以来所具有的“文以载道”指引功能。“文以载道”是一切文学创作不可或缺的价值取向。“道”的内容可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有所不同，但在中国文学中，不同时代的“道”所应体现出的中国精神是不变的，而当下的文学之“道”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什么是中国精神，中国精神包括哪些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在重要讲话中已经做了详细阐述，这为作家给其创作赋予什么样的灵魂指明了方向。当下，在文学创作中要重塑中国精神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要回归文学，处理好文学诸种功能之间的关系，摒弃文学偏见，发挥好文学的文化传承作用。二是要回归“道义”，正确理解中国的时代精神，并将之编织进中国故事当中。

　　中华审美风范是中国故事的血肉

　　中华审美风范是中国文化累积过程中所形成的符合中国人文化气质的创作和接受习惯。它不仅告诉人们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还告诉人们如何做是好的、如何做是不好的。比如，托物言志表达了中国人含蓄而深沉的情感方式，形神兼备表达了中国人对形式与内容相统一的追求。这些均构成了让中国故事有丰满血肉的基本内涵。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提出中华美学精神和中华审美风范，无疑为如何讲述中国故事进行了一次理论和实践的赋形，对广大文艺工作者提出了新的任务。笔者以为，这一任务中至少包含以下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让中国故事讲中国话，让中国的老百姓读懂中国故事，通过文学创作传达中国人的心志和情感，维系中华“文化传统的血脉”。二是通过文学创作中中华审美风范的呈现，向世界展示中国文化的韵味、韵律和美感，进而在气质上、格局上树立我们的文化自信。不可否认，随着全球文化交融的不断加快与加深，中国人所特有的审美精神和审美原则正在遭遇挑战，很多审美习惯正在遭到破坏，有些文学作品在慕新追异的过程中逐渐丢掉了中国文化元素，沦为异类。这不能不令我们警醒。当然，近些年来我们也看到很多向中华审美风范致敬的作家，比如格非。格非近些年来所创作的“江南三部曲”和最新长篇《望春风》，将古典主义的审美诉求、浪漫主义的精神气质和理想主义的价值追求结合在一起，转化成血肉，充盈在字里行间，充分展现了中华审美风范。

　　中国经验、中国精神和中华审美风范构成了如何讲述中国故事的内在基本理路和当代文学叙事的基本范式，也就是讲什么、如何讲。这应该成为文艺创作的一个基本遵循。当然，强调中国经验、中国精神和中华审美风范并不排斥学习、借鉴和创新，这也是习近平总书记不断强调的，“我们社会主义文艺要繁荣发展起来，必须认真学习借鉴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优秀文艺。只有坚持洋为中用、开拓创新，做到中西合璧、融会贯通，我国文艺才能更好发展繁荣起来”。笔者以为，这是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补充。

　　（作者系渤海大学副校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