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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不死爱揍的”
来源: | 作者:韩 光  时间: 2019-12-02
  “穷不死爱揍的”这句话,是父亲持家的“格言”。翻译成“白话文”,大概是“只要勤劳就饿不死”。在父亲反复唠叨中,这句话很早就我的心田里扎下了根,并在岁月的更替中枝繁叶茂。
  我的老家在跟内蒙古自治区接壤的辽西边地,那里十年九旱,庄稼人不管怎么勤勤恳恳地劳作,收获的却是微薄的希望。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人绝不能懒,否则真会连饭都吃不上的。
  我记事时,父亲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从春天起他便陀螺样“转”个不停。“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人误庄稼一时,庄稼误人一年”,“头伏萝卜二伏菜”,这些农谚时常挂在父亲的嘴边,“打春阳气转,雨水延河边,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这些流转在乡间的土话,也被父亲津津有味地嚼着。其实,老家的春天来得较晚,雨水节气过了好多天,河里的冰还冻着,父亲这样说是提醒着自己、也提醒着家人要不停地劳作。
  不管生存的条件多么不如人意,勤劳总是不会错的,在父亲不倦的辛劳中,我家的粮食没断过顿,我家的柴火总够烧。这样的日子在我老家那里算是不错的了。邻居们在谈论我家时,都承认我家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人家。
  父母是孩子的最好老师。打我记事时起,父亲就将他的勤劳“基因”传递给我。刚会跑的那年春天,父亲便将栽萝卜种子的任务交给了我。只两个栽萝卜,大人眨眼间就栽完了,我却用了半个来小时,还累得小脸满是汗水。父亲将我高高地举起:“大儿子中用啦!”萝卜在我的照看下渐渐长出了小叶子,开花,结籽。头伏种的萝卜籽,就是我栽的萝卜结的。冬天家里吃萝卜时,父亲总忘不了说:“这是用大儿子的萝卜籽。”
  父亲认定,只有通过学习,孩子们才能从垅沟里爬出去(即不当庄稼人),所以对我的学习看得挺重。上学了,野惯了的我却收不住心,父亲不管白天多累,晚上也要看着故事书“陪学”。我要是偷懒,父亲先是用言语警告,无效肯定对我“动武”。有两年左右的时间,我都是在父亲的监督下学习的。习惯成自然。在父亲的监督下,我养成了学习习惯。当我接到军校入取通知书时,父亲说:“一勤无难事,你的成功在于勤!”
  2000年的夏天,从不打针吃药的父亲做了大手术,出院他仍闲不住。我劝父亲好好休养,父亲却说:“我干惯了,待着难受啊!”2002年勤劳了一辈子的父亲,还没等到子女们的报答就早早地去世了。每当逢年过节,我和弟弟妹妹相聚,或给父亲上坟时,总爱回想父亲勤劳的一生,总爱谈起父亲对我们的影响,每当这时我们的心里酸酸的,更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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