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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辽宁文学蓝皮书散文冬之卷——用温情抵御严寒护养心灵
来源: | 作者:张立军  时间: 2019-12-02
  在我的理解中,散文仿佛是众多题材中与心灵更为接近的一种文体,它所蕴藉的情思与理性完满融合,能够时时为心灵拂拭尘垢,增添智慧。在北方数九寒天,日短夜长的时光里,阅读无疑是祛除严寒,护养心灵的良方。然而,翻阅2017年冬季辽宁散文,其中透显的脉脉温情不仅增进了心与心的距离,纸背底下暗涌的汩汩暖流足以抵御冬日的严寒。
一、思亲忆友 彰显温情
  这一期的散文中不乏温馨之作,其中有子女对父母的感恩,对亲友的思念,有师生之谊,也有邻里之情的呈现。这些在平淡中的诉说,富含的内蕴深沉,展现视角多元,使温情在文字间脉脉流泻。
  在刘文艳的《以顺孝亲家自安》(发表于《芒种》第11期)中,母亲用日常的行动诠释了孝道最深刻的内涵,“孝”使家庭产生了凝聚的核心与和顺的动力,母亲对奶奶的孝顺日月可鉴,凝练成一种“家风”令子孙效仿承袭。散文中蕴含的淡淡凄楚让对传统“孝亲”的呼唤成为对母亲最诚挚的怀念。刘文艳的另一篇《红枣连心》发表于2017年11月13日的《文艺报》,姥姥家的五棵红枣树寄寓着老爷对家乡的思念,红枣同时成为连结邻里情、军民亲,维系手足同心,连接异域与故乡的纽带。王丽文发表于《海燕》2017年第10期的《西边的太阳真的落山了》是对母亲深深的缅怀,展现了母带的伟大与深沉。母亲的无私奉献,甘愿为儿女付出一生,即便病痛缠身也不愿拖累子女。“在极度悲痛的日子里,我在梦里和母亲相见的情景亦真亦幻:母亲为小时候的我洗头扎辫;母亲送别稚气未脱的我下乡插队……”读来不禁令人动容。
  孙玲玲的《莲心》发表于《鸭绿江》2017年第12期,在“睡莲”盛放处哥哥的身影与形象在作者的笔触间流动。岁月流逝,睡莲在舒缓中展开,哥哥的“三次”落泪,令兄妹情在些微的苦楚中饱含温情。
  高海涛的《老师与克里米亚》发表于《翠苑》2017年第5期,讲述了我与英语启蒙老师于吉秀先生的师生之谊。备考的日子跟从于老师学习英语,“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在周末不回家的时候在与于老师“只言片语”的交谈中获得了深深的教益。关于克里米亚我是从于老师那里听说的,于老师“在那个春天的下午,他却用这个古老的神话,照亮了那片远方的土地。”从曼德尔斯塔姆的诗里见出那片土地的“羞愧”,因为贫瘠这种羞愧也感染了“辽西”的土地。因为老师的交谈在心间拉近了与克里米亚的距离,同时克里米亚也化作思念的代名词。郑家昌《春夜善行》发表于辽河第10月。回忆了一段到旺兴仁公社实习路上遇雨的童年往事。泥泞的山路,湿滑,夜晚黑暗,我紧随陈老师艰难前行,不但没有承担起“照顾”的责任,反而感受了陈老师对自己人生中的“生动一课”。
  文畅的《霜雪寒梅》发表于《芒种》第12期,以平实的语调叙述了一位叫韩梅的邻居,她命运坎坷却坚强挺拔。她在丧夫的阴霾中走出,带着痴傻的大儿子为路人免费测量血压,在失去大儿子之后,以八十多岁的高龄为邻里服务“清扫庭院”。她怀着一腔感恩的心面对世界。名叫韩梅却如红梅一般冰霜傲骨,给世界以温暖又默默传递温情。
二、修身强志 护养心灵
  呵护心灵益“莫大焉”,但却常常被人所忽略,生活中,很多人的心灵往往得不到如强健筋骨般的锻炼。这一季的几篇文章为增强修心意识,护养人的心灵洞开了一扇窗。心灵境界的提升不仅应从了解自身开始,更应该从善如流。
  郝万民的《我们的这颗心》发表于《鸭绿江》2017年第12期,通过对中国文化中对“心”的认识的钩沉和追索,打通了周敦颐“孔颜之乐”,二程的宋明理学,陆九渊及王阳明的“心学”与佛教的密切关联,特别是与禅宗气脉的相通。在“心”学理路的发展过程中,也同时呈现了佛教与汉地儒学思想、道教思想的互通互构关系。然而,文章并没有归于纯粹的理论探讨而是落脚于当下心灵尘垢的祛除与心灵的养护。也只唯此,在物欲横流、神情激荡的日常生活中,人才能葆有健康勃发的心境与灵魂。
  王本道的《向左走 向右走》(外一篇)发表于《芒种》2017年第12期,从几米的漫画《向左走 向右走》引发了作者对城市中“行色匆匆的人们为赚钱,为居官,为轿车,为豪宅煞费苦心,恨不能‘一日则登龙门’”的人的思考,并为由此而带来的冷漠症,“城市病”扼腕,在当下的城市中保存一种如何的心境,成为作者为城市中冷漠、盲从与焦虑的心绪开的一剂良方,那就是借以“童话的魅力”保持一颗童心。“即使是非要成熟不可,也不要丢失单纯、天真”。
  戴宝学在《城子坦往事》(发表于《海燕》2017年第11期)里记录了童年乐事。文章里的“灯光球场”、“河汊子”、“羊店大湾”,成为记忆的地标,而“打老爷”、围观被击落的台湾无人机,偷蔬菜,在沙场玩骑马打仗,模仿电影人物,下河抓鱼既是游戏也是成长中的演练,回味过年时节,回味城子坦大庙会的快乐时光,那些点滴的记忆成为谙熟社会之道的人用以抵御世俗流转的有效武器。
  在任海青的《那些河流记住的黄昏》中,我与孤独博弈(发表于《满族文学》2017年第6期。)迎着黄昏的步伐,沿着记忆中的河流来处,在现实与过去,在期盼与失望中前行。一种“当有一天河流从大地上彻底消失,谁来埋葬剩下的人呢?”的一种孤独与悲凉感油然而生。七月间,遇见的草“犹如与前世情人相会。”相遇总是一种奇妙的消除孤独的良方。然而,在儿子成长过程中所起的争执,互不了解感使“我们置身在彼此的孤独里。”在黄昏锁定一种孤独的思考,使我在孤独中反观自身、反观人生,“在黄昏里我能看见自己,迷茫而执着的眼神,孤单而义无反顾的背影。”仿佛就在此时,事态沧桑都渐渐清晰起来。王丽文发表于《海燕》2017年第10期的《独而不孤》是作者在孤独感知过程中的心性修习,从梭罗与《瓦尔登湖》中体味生活的启迪,破解孤独的奥秘。
三、访山乐水 涤荡情性
  记录游览中的点滴,不仅仅是为了抵御时过境迁与记忆的消退,更是为了怡悦情性,甚或是一种延续传统文化的方式。
  王本道的《浑河写意》发表于《海燕》2017年第11期,是作者四月间游浑河时的采风之作,文章由浑河思虑开去,对沈阳城市的历史文化传统与现代化开拓的风采进行展望。毕晓纬《莫高窟,穿越时空的画卷》发表于《辽河》第11月,到莫高窟既是朝圣也是感受中国传统文脉的延续,其中饱含中国文化精髓也饱尝着挥抹不去的民族耻辱。莫高窟给人以震撼,又激荡着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延续的思考。
  高海涛的《塔山风琴引》发表于《海燕》2017年第11期,在“三大战役采访团”的参观途中路经辽沈战役纪念馆,作者参观了一架破旧的脚踏风琴,“事实上它是整个纪念馆的第一件展品”,据说是由它演奏的《国际歌》“引起苏军的共鸣,他们认出了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是他们自己的同志和兄弟……”这样才把收缴日军的物资交给了我们的部队。无独有偶,仿佛与这架风琴有着一种内在的关联,塔山阻击战纪念馆里一台没有任何解说词的手风琴和一位神秘的老人——程海,引出了那个秋天里塔山的战事以及手风琴的故事。历史的遗迹在风琴的音色中穿越时空地悠悠吹来,带着无数先烈的名字,让人铭记于心,不禁令人慨叹:历史难以忘怀。
  杨树槐的《槐缘心曲》发表于《芒种》第12期,从名字与槐树结缘探寻中国槐树的踪迹,在探寻过程中,“寻根问祖,又一次深刻感受到中华民族之源远流长;瞻仰大槐树,更透视出华夏子孙的优良品质。”
  张涛的《渔船上的十二属相》发表于《满族文学》2017年第6期。一次偶然的笔会,让我听说了船上有十二属相,这十二属相为何物?几乎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于是一场探秘之旅从獐岛开始了。獐岛上一位90多岁的老把头解开了我十年的困扰,从鼠到猪,构成了传统木制渔船的整体架构,而随着科技的进步,木船的退役,木船与十二属相在岁月流逝中渐渐消隐。
  宁珍志的《走马桓仁两步曲》发表于《海燕》2017年第12期,在桓仁枫林谷的夏日穿行,清新空气沁人心脾,那树、那花、那草,初秋的风又一股脑迎面扑来,让人应接不暇。在“细雨蒙蒙”的早晨登临五女山,仿佛别有情致,“天女木兰”,暴马丁香“通体飘香”还有那如天外来客般的向日葵,为五女山注入了一种具有现代性活力的因子。文中那“漫山叠翠”的桓仁仿佛为冬日带来一丝徐徐的清风,让人瞬间对夏日的和风充满期许与怀念。
四、言事说理 妙趣横生
  散文的故事性可以“拗救”因纯粹的言理而陷入说教的窠臼,充满故事性的散文不仅理在其中,又妙趣横生。
  《幌儿红》与《水吻》极具故事性,谢友鄞的《幌儿红》发表于2017年10月2日的《解放日报》,文中说“嘴好的人是福气,说的人,听的人,都乐呵。”哨客会说,讲起故事来有趣味,而哨客也有自己的讲究和气度。与哨客聊天竟让人忘了时间正偷偷地溜走。孔庆武的《水吻》发表于2017年12月的《美文》,饱含故事性地描述了“靠山不吃山,靠水吃水”的赵家三兄弟,嘴里叼着烟袋的老祖母还有那些下饺子般跳进冰窟窿接受洗礼的善男信女们。仿佛人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世界才分外和谐。
  读书随笔,是思想性与知识性的合一。王雪茜的读书随笔《无法收回的脚印》(发表于《满族文学》第5期)是对文学情怀的追索与执着;王丽雯发表于2017年第10期《海燕》的《梦回故园》则是对弥留之际的诗人的缅怀。它们是思想者的散文,既有诗歌的飘逸又具有思想的温度。
  总体来看,2017年第四季度的散文数量颇丰,近40篇,另外湖南文艺出版社2017年12月出版了鲍尔吉原野的新作:新游牧散文《流水似的走马》散文集(目前尚没看到)。既有可圈可点之处,也存在一定的问题。比起其他文体,散文似乎更需要思想性与故事性的融合,纯粹的理论推演会导致可读性的削弱,终将走向狭窄,而一味求奇求异又会丧失本真,失掉散文的文体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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