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马《国王的游戏》、顾湘《老实好人》、童末《大地中心的人》、魏思孝《土广寸木》、郑小驴《南方巴赫》,2024年第七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决选名单日前揭晓。
文学奖的评选标准不仅关乎作品的艺术价值,更深刻影响着文学的走向和未来。一部作品的语言表达是否扎实、特别?内容有无直面人生?作者心智是否足够丰富,能否在消遣之外提供某种生活中缺失的教益?有没有强烈的小说意识,即人类存在之痛苦、这个时代的感觉,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来趋近?从中能不能看到新的东西,有没有令人惊叹、佩服的创造力?对于未来十年的中国文学,作者及其作品的存在,是否具有某种好的引导性?
第七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主题为“原创文学的原创性在哪里?”在本届决名单评审会上,评委团成员陈冲、骆以军、双雪涛、许子东、张定浩(按名字首字母排序)五位评委就初名单的十六部作品展开激烈讨论,虽侧重不同、视角各异,但始终围绕语言、结构、感受力、原创性、完成度等恒定的文学标准展开,并根据简单多数原则,经投票选出了五部决名单作品。
《国王的游戏》的题材、形式别具一格,语言简单干练,有年轻作家的青春之气,但思维又不失老成,故事初看晦涩,但随心所欲、异想天开的景象与人物会吸引人一直读下去,这样的作品仿佛漫不经心就可以写出来,虽然这样的作品也可以一直虚构下去。此外,作者用中文书写不同国家、肤色、文化的人和他们的故事,令人感到非常自由。
在《老实好人》这部短篇集中,虚拟现实和物理现实被糅合在一起,而虚拟经历显得更为鲜活、真实,令人感到人类在加速演变成一个不同的物种。作者书写的不是渴望被编辑、评论家或者文学奖认可的小说,而是渴望交流的小说,努力面对具体的人说话,渴望被安慰却也有力量给人以安慰。几乎每一个句子都是美妙的、自由的,一种当代本土小说中还没有出现的小说。
《大地中心的人》这部长篇所选的题材非常特别,完成度也相当,是一部雄心勃勃、气势磅礴的史诗。作者从凉山彝族送灵仪式上唱诵的《指路经》中找到了叙事的形式、语言和氛围,用极其有力、朴素、诗性的文字,开辟出一片介乎于神话与历史之间的天地。
《土广寸木》作为一个长篇,扎实、均匀。作者书写的是当代“乡土中国”,与前人迥异,并非坐在大城市中的“望乡”式写作,而是一直扎根于那块乡土。作者素描功力深厚,深谙乡村人或曰小人物之哀、之情、之愚憨、之关系恩怨、之白费的一生,而各人物又不重复,必是长时间下苦工夫侧记的成果;又仿佛手持冷峻的摄影镜头,对着那个乡村,也对着自己。
郑小驴是充满原创力的天生说故事者,每个短篇皆难度极高,且属于不同小说语境或形态,表示这个年轻作家还在充满余裕地探索:在这个国度中,人在不同的叙事剧场中,可以怎样地变貌。从《南方巴赫》中一面之交却无法忘怀的艾米莉,到《盐湖城》中刑满释放后没处安身的刘明汉……郑小驴的小说悬念很强,甚至有奇崛之感。这在年轻的纯文学作者中尚属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