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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执:悬疑背后讲的是生死
来源:中国青年报 | 作者:沈杰群  时间: 2022-08-30

  在短剧集《胆小鬼》播出时,编剧、原著作者郑执表示“最近刚学会看弹幕”。开着弹幕重新看自己的作品,郑执会在微博“科普”个别“冷知识”,比如“中学生在食堂站着吃饭”“雪糕有麻酱味”。

  悬疑题材短剧《胆小鬼》改编自郑执的长篇小说《生吞》,以4位少年10年的人生变迁为故事主轴,由两起跨时空却高度相似的命案为线索,通过抽丝剥茧的解谜过程来窥见人心,见证勇敢的力量。

  “写小说也好,写剧本也好,倾诉欲永远是第一动力。”郑执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时间回到4年前的冬天,郑执凭借短篇小说《仙症》获得“匿名作家计划”比赛的首奖。之后他受邀去“一席”演讲,也让读者窥见这位年轻作家的精神底色。

  那次演讲开场白略幽默:“我叫郑执,31岁,沈阳人,是一个职业作家,主要写小说,缺钱的时候就会写剧本,但是这两年一直在缺钱,所以剧本写得比较多。”

  之后主题为《面与乐园》的演讲很深沉。郑执讲了由地标承载的两段故事:父亲曾经营过的小面馆,还有自己经常光顾的一家啤酒屋。一碗普普通通两块钱的面,或者花10块钱就能让人醉倒的散装啤酒,背后写满了人生——你自己的或者其他人的。

  郑执讲故事中穿插着对生活环境的叙述,比如东北每年下几场很大的雪,雪花“冲撞”在他的脸上。

  按照郑执的说法,人的一生由两种人组成,相识、亲近的人和陌生人;一生由两种地方组成——“一种是你留守或者驻足过的地方,另一种是你永远都无法到达的近处或者远方”。这些人和地方都会消散,但“灵魂”存在过,会被人重新“打捞”出来,变成永恒。

  很多人将郑执与双雪涛、班宇并列,称为“东北文艺复兴三杰”。三个沈阳青年,创作了颇有影响的“东北新文学”。

  而围绕东北文学的事儿,郑执觉得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不愿细聊。“东北出现一些受人关注的小说家也好,编剧也好,大家在写一些作品,不停止创作,这比什么都重要”。

  郑执最喜欢的作家是爱伦·坡,但他不是真正的悬疑小说“硬核粉丝”。“悬疑那部分,说直白点,并不是我最擅长的,也不是我感觉最嗨的。悬疑其实是一个讲故事的包装,叙事色彩的一个壳子而已。悬疑背后讲的是生死,生死是一个命题”。

  郑执对《生吞》有一个放不下的心结。“在小说里,没有把这个故事真正按照心里的样子讲完。”

  《生吞》小说最早是以连载形式呈现的。“有篇幅限制,有节奏限制,有读者对你的期待要求和那种跟踪的压迫感,你会顾虑,节奏只能再快一点,甚至有写好了的部分,没有放到连载上。”

  等到出版纸质书的时候,编辑曾建议郑执弥补上原本没写完的部分。“我这人比较倔强。小说第一眼被人看到的样子就是连载时的模样。你进去补个妆再出来,我觉得这个没有意义,因为别人已经看到了最初的样子。”

  当小说进入影视化轨道,郑执主动提出自己写剧本,弥补这个遗憾。郑执调整了原著中部分人物和关系的处理,并有足够时间慢慢讲述4个少男少女情感流动的故事,让主角们未经现实洗礼前的青春和友谊更加动人。“讲完之后,关于青春、友情之间的主题,我想说的话,基本都说得差不多了。”

  郑执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最喜欢歌手梁咏琪,认为她唱的《胆小鬼》写出了少男少女之间的羞涩感,于是把这首歌写进了剧本里。最终,歌名成为剧名。

  在他看来,《胆小鬼》是带着一个意味的词,谁都能看得懂,又贴合整个故事主题。“人要直面自己的恐惧和怯懦,才会明白‘勇敢’真正的意义。这个故事里悲伤的那一部分,就是因为我们在很多该勇敢的时候没有足够勇敢,选择了怯懦,没有站出来。这正是我们在成年之后值得反思的东西”。

  人气颇高的小说IP改编总是热议话题。得知《胆小鬼》编剧与原著作者为同一人时,有网友表示“小说亲爹负责影视化”很令人放心。

  郑执说:“每一个故事可以有100、1000种讲法,但是我相信永远只有一个最适合的讲法。”在他心中,“多时间线叙事给人的回忆感、层次感、对比感、堆叠感”,是贯穿小说到影视剧本他最想保留的气质。

  “《胆小鬼》是一个没有办法不集中精力看的剧。三条时间线叙事,有自己的节奏。”郑执觉得,这是一部“需要找观众的剧”,会找到喜欢它的观众。

  在最近第十二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开幕式红毯上,郑执随电影《刺猬》剧组一起亮相。《刺猬》改编自《仙症》,编剧是郑执本人。导演顾长卫称《刺猬》是“独特的、感人的”,主演葛优称这是“一大家子人特别热闹的一部电影”。

  写小说跟做编剧有什么区别?

  郑执打了一个比方,写小说时,你是“一个人国度”中的国王,一切自己说了算,而影视剧一切以与人合作为前提。“虽然看起来都是码字,但完全是两个行当。有的时候你在进一扇门的时候,要记得把另一扇门关上,因为无论从叙事角度、表现手法还是思维逻辑上,都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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