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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辽宁儿童文学扫描
来源:《2021辽宁文学评论卷》 | 作者:何家欢  时间: 2021-10-27

​  辽宁儿童文学有着非常坚实的基础,早在上世纪80年代,两位老作家,胡景芳和吴梦起就曾经获过全国儿童文学奖。到了90年代,辽宁儿童文学作家群更是凭借着“棒槌鸟儿童文学丛书”的出版,拥有了“辽宁小虎队”的响亮名号。近年来,辽宁儿童文学作家虽然很少再以集结出版的方式进行集体亮相,但是,辽宁儿童文学创作一直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创作势头。曾经的辽宁小虎队作家车培晶、薛涛、于立极、常星儿、董恒波、刘东、肖显志等近年来仍然笔耕不辍,不断进行各类题材的尝试,薛涛的《豆粒儿,你的信》以书信体的形式,将生活的哲理和大自然的美好带到小读者面前,字里行间中流淌着对生命的热爱与敬意。常星儿三卷本的《快乐童话集》讲述了发生在田鼠城堡里的快乐故事,同时也渗透着童年生活中温暖美好的点点滴滴。

  与此同时,新生代的青年儿童文学作家层出不穷,势头正劲。近年来,马三枣、朱锡琴、贾颖、李铭、源娥、刘天伊、王海燕、王茵梦中、青年作家的出现为辽宁儿童文学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前辈作家相比,新生代的中、青年作家更注重儿童文学创作的个性表达,在不同的题材领域进行深耕创作。如马三枣的“小莲灯”书系,用富于禅意的文字书写了一个小和尚的童年世界。朱锡琴则比较擅长于蒙古草原少年儿童生活的书写,她在以少数民族儿童生活题材拓展儿童文学叙事空间的同时,也表达了自身对民族精神和民族信仰的见识与体认。源娥常在小说创作中打造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于现实书写中尽显童年的天真与美好。每位作家都在有意识地追求个性化的儿童文学创作,努力让作品具有辨识度,富于个人风格,这对于正处于上升期的作家来说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难得的。与此同时,省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探索推举文学新人的新手段,启动“小木屋书简”新人新作研讨活动,采用全新的方式和理念推出新锐作家的原创新作,引起省内外关注。

  新老作家共同蓄力,奏响了2020年辽宁儿童文学的美丽新篇。在现实题材方面,2020年涌现了一些极具现实深度和广度的好作品。张忠诚的《蓝门》讲述了一个关于守望与成长的故事。面临拆迁的油坊街上,走失了儿子的厚爷和失母的男孩盐豆守在一个有着蓝色大门的院子里,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小说中的两个意象颇具象征意味。一个是“蓝门”,小说中,厚爷的家门是一扇门墙上爬满蔷薇的蓝门,他曾再三叮嘱儿子,“找家就是找门”。可见在厚爷心中,门是与家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守住了“蓝门”,便是守住了“家”。当然,这个“家”所指的不单单是厚爷祖祖辈辈居住的老屋,它似乎更是对精神家园的某种隐喻。在社会转型与时代变迁的洪流之下,人们的精神信仰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与考验,而厚爷正像是一个精神家园的守护者,守望着人类性灵中的“德”与“善”。另一个具有意味的意象是树。拆迁后的油坊街变成了一片荒芜萧条的景象,只剩下各家院里一棵棵孤零零的大树,其中有的已经被砍伐掉,但随着春天的到来,老树桩上又生出了的新的蘖树苗,让颓圮的废墟之中焕发出新的生机。即使是在如此不堪的环境之下,生命依然以其顽强的力量得以延续。如果说,“蓝门”象征着对精神家园的守望,那么树似乎喻指着生命成长的顽强与坚韧。而被厚爷收留的小盐豆就像一棵小小的蘖树苗一样,将自己稚嫩的枝丫伸向了明亮的方向。他的生命并没有因为幼年的不幸遭遇而萎靡凋谢,反而变得愈发舒展而充盈。厚爷和盐豆的心中都留有过往伤痛的深深印记,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软肋和缺口,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缺口和软肋的存在,让厚爷和盐豆这两个人物看起来非常柔软细腻而又格外真实,他们在痛苦中挣扎,也在各自的守望中寻觅着解脱与救赎的方式。

  《蓝门》之外,张忠诚2020年还出版了《猴戏团》《蜗牛》等作品,这些作品无一例外都讲述了苦难中的成长故事。成长是儿童文学的永恒主题之一,而苦难则是中国式童年成长的重要底色。张忠诚在坚守这一底色的同时,又将其寓于时代洪流之中,于时空的延展中,增进了叙事的厚度和深度。

  同样聚焦于成长叙事的还有王海燕的《旱龙道》,作品以颇具地域风格的文字讲述了辽西少年金锁的成长故事,散放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小说的主人公金锁幼年丧母,父亲再娶,和爷爷“老料”两个人相依为命。金锁在分地时抓到了漏水漏肥的旱龙道,祖孙两个人辛苦耕种了一季却面临颗粒无收的处境,与此同时离家再娶的父亲也因突如其来的疾病瘫痪在床,失去了生活的信心。面对眼前的重重困境,13岁的金锁毅然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接回父亲帮其进行康复训练。随着高速公路的修建,寸草难生的旱龙道一下子变成了村干部眼中炙手可热的地块,更有人暗自打上了这块地的主意,但是最终,在乡亲们的帮助下,金锁还是如愿获得了征地赔偿,一家人的处境随之好转。而在经历这一切之后,金锁也从少不更事的孩童,成长为一个善良踏实、有担当的少年。小说中,金锁的成长被完美地镶嵌在乡村城市化建设的时代背景之下,个人的成长与时代的变迁融为一体。与此同时,从小说中对分地,征地过程中人物心理、语言的描绘,不难看出作者对乡村生活的熟稔,尤其是小说中对于爷爷“老料”这个人物的塑造,将老一辈农民那种朴实、善良,又不乏自私狭隘和小聪明的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颇有赵树理笔下老一辈农民的风采。

  如果说张忠诚和王海燕的小说,以时代变迁中的中国社会为背景,写出了童年成长的厚度,那么马三枣的“小莲灯书系”(五册)则是从诗性的维度出发去锻造成长的深意。作品一洗现实的沉重和阴霾,显现出超越尘俗的宁静雅致。这个系列延续了作家此前在获奖作品《鸟衔落花》与《溪山雪》中的题材和人物,以清新明丽而又富于禅意的文字讲述着溪山村里的童年故事。小说依旧围绕小和尚慧宽的童年生活展开,在《云蝶》的故事中,大学生张良平来到溪山考察蝴蝶,认识了溪山的慧宽和小云,三个人一起观察蝴蝶,度过了一段平淡而快乐的时光,张良平也在慧宽的影响下,更加懂得敬畏生命。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曾经放走的那只蝴蝶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追踪他们,因为它最心爱的伙伴云已经变成标本躺在了大学生的盒子里。最终,蝴蝶在悲痛中化成了一株蝴蝶兰,被慧宽栽种在花坛里,但是,它的心中并没有怨恨,只是希望自己可以为所有的蝴蝶伙伴永远绽放。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作品先后运用两种不同的叙述视角来讲述故事,形成鲜明的对比与呼应。小说的前半部分先是借助慧宽的视角,表达了对生命的敬畏,后半部分则转而透过蝴蝶的视角,展现了生命对世界的爱与留恋。与此同时,作者也将佛教的轮回思想寓于其中,在生命的循环轮回之下,死亡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实现生命的延续。看到故事的最后,我们不禁会想,可能死去的云也会以某种形式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关生命的主题常常让人倍感沉重,但是这里作家处理的却是举重若轻。无论是生与死,还是爱与恨,都在生命的循环中变得豁然。

  刘东《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空房子》将创作视野聚焦于少年的精神成长。小说中,少年单如双在父亲失踪后,便因为和母亲关系紧张而住进家中的一座空房子学习,这是他和父亲曾经呆过的地方,也是父亲经常一个人独处的地方。在思念和守候父亲的日子里,房间里留下的每一件物品都在向少年诉说着和父亲有关的往事,而单如双也借此和父亲实现了一场跨越时空的精神对话。父亲曾对单如双说:“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空房子。”空房子就像是一个容器,承载着人的情感、回忆和秘密,在与空房子进行精神交流的过程中,单如双渐渐理解大人们的选择,学会去应对生活中的变幻无常,也学会了接纳自己,实现同自我的和解,正如作品中所言:“这所房子就像一个对焦镜头,只有通过它,我才能看清楚自己大脑中的一些记忆。”

  不同于长篇小说对少年成长的历时性书写,闫耀明的短篇小说《雨水》和《闯入者》捕捉到了女孩成长过程中两个心灵发生质变的微妙时刻。在《闯入者》中,火车闯入了山村女孩梅朵的视野,也为她带来了对外面世界的无限遐想。那一刻,梅朵的心被打开了,就连梦也有了与往日不同的色彩。在《雨水》中,女孩春妮在父亲的帮助下度过了一次“危机”,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原来平时看起来笨手笨脚的父亲才是她最坚实的依靠。经历过这些时刻之后,女孩们的内心变得更加丰富和充盈,也许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经历许多这样的动人时刻,它们在别人的眼中可能平凡无奇,但对于经历者来说,却是生命之中至为珍贵的记忆。

  在幻想文学领域,由于脱离了现实的桎梏,作家们对于童年故事的叙写显现出更为轻松、明快的气息。

  《猫田》是“90后”儿童文学作家刘天伊创作的童话集,作品以温暖而细腻的笔墨,讲述了深夜里发生在小餐车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客人们之间的故事。幻想是童话的基本特征,不同作家在创作中有时会选用不同的幻想叙事策略,进而打造出风格各异的幻想世界。刘天伊的童话创作善于在现实和幻想之间打造一种若有似无的感觉,那些神秘离奇的故事好像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又好像游离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之外。在那些造访小餐车的客人中,有作家小姑娘,也有小山雀,小柴犬,还有咖啡渍幻化而成的狐狸,它们不知从何处来,却在人类的世界里大摇大摆、畅行无阻。这不禁令人想起日本童话作家安房直子笔下那些来自山野的精灵们,它们总是冒然闯进人类的生活领地,笨拙地表达着无私的真诚和善意。同样,刘天伊笔下的动物、精怪也和人类保持着和谐友善的关系。如在《咖啡渍狐狸》一篇中,咖啡渍狐狸本是女孩喝咖啡时留下的一个印记,却在女孩画笔的点缀下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咖啡渍狐狸,它来到店里,不仅认真品尝了咖啡,还留下一张做咖啡的秘方,而小店老板则作为回报,帮它找回了丢失的咖啡渍尾巴。两个人虽然只是一杯咖啡的缘分,但是彼此之间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默契。此外,《猫田》中的幻想也颇具陌生化的效果,常常令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如作品中对于咖啡渍狐狸形象的设计就很别具一格,在生活中,形状各异的咖啡渍本就容易激发人们的各种联想,此刻却由本子上的一块印记幻化成一个鲜活的精灵,咖啡的醇香与狐狸的机敏融汇在一起,令人感到既陌生又不失亲切。

  如果说刘天伊的《猫田》以新奇的幻想打动读者,那么陈琪敬和闫耀明的童话则是以温暖、轻盈的叙事为读者送上精神的抚慰。斩获第十届信谊图画书奖的陈琪敬一直致力于童话创作,2020年,陈琪敬出版了《猫先生的时间小镇》《艾米鼠的箱子》《圆圆和熊百利》等系列童话作品。《猫先生的时间小镇》讲述了一个关于回忆与前行的故事。已经离开父母开始独立生活的狐狸小沫一心想去猫先生的时间小镇,因为那里寄存着母亲存放在那里的母子俩的快乐时光,可是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如愿。无奈之下,小沫只好求助于小精灵,在红、绿、黄、蓝四个小精灵的带领下,小沫走遍了世界各地,领略了地球上不同的风景,就在他即将要放弃寻找的时候,猫先生和他的时间小镇却出现在他的面前……故事中,狐狸小沫曾经告诉猫先生,他之所以如此执着地寻找时间小镇,是因为狐狸家族有一个传统习惯:一旦走出家门,就不能回头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所有的艰难险阻都要自己去承担,去克服。这似乎也隐喻了我们每个人的成长之路,成长的过程中,每当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不免想退回到曾经那个给与我们温暖和快乐的港湾,尽管我们深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有去无回的旅程。然而,成长固然是一条一往无前的单行道,但是那些美好快乐的过往却不会被遗忘,它们将永远驻守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深处,用它的温暖环绕我们,用它的光芒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而在经过这次旧时光的巡回之旅后,小沫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羁绊,又有了继续前行的力量。

  此外,闫耀明的《香香粥》也通过一系列轻巧可爱的小故事,讲述了小熊兰吉的生活与梦想。轻盈有趣是所有面向低龄儿童的童话作品的共性特征,但是轻盈之余,还能帮助儿童去探索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问题,能够让其对生命成长有所体悟,这是优秀童话作品所具备的重要品质。

  相较于小说对儿童成长的现实书写,童话对于成长的表达往往是隐喻式的,它很少聚焦于某个具体的现实问题,而更倾向于表达作家的某种思考,或是向读者去传递一种积极的生命态度。薛涛的《豆粒儿,你的信》《邀人跳舞的小兽》、朱洪海的《瓦当的庄园》和车培晶的《夜行者》所表达的正是这样一种对于生命的思考与观照。在《豆粒儿,你的信》中,薛涛一改往日在小说创作中的游戏式笔法,以温柔的笔触写下了一封封信笺。在这些文字中,有人生的哲理,有生活的智慧,也有关于大自然的秘密,它们是如此的细腻和深情,让焦躁的情绪得以安抚,让空荡荡的心灵变得丰富而温暖。车培晶的短篇童话《夜行者》讲述了一只母蚊子在临产前夜的经历,在这个夜里,她使出浑身解数,只为换来生命的延续,这是生物繁衍的本能,亦是母爱光辉的显现。

  朱洪海的《瓦当的庄园》将我们带入到一只名叫瓦当的小狗的生命世界中,作品透过瓦当的视角,讲述了发生在一群动物间的故事,同时也表达了作家对于生命的种种思索。作品中的很多话语都渗透着哲理和人生智慧,比如当瓦当刚来到庄园时,老鼠跑得快便教会他在庄园里生存的各种规矩:“带孩子的妈都不能惹,不但不能惹,还要离它们远点。”“安全距离是一种礼貌,有陌生人的距离、朋友的距离、亲人的距离。”“进屋筑巢这事是要与房屋的主人商量一下。”公鸡常有理秉持着“忙碌的一生,求的就是一个口福”的生活信念。面对死亡,老鼠土行者告诉瓦当,“就像坐公交车,车上的人早晚都要下车,只不过我下得早一点。”这些关生活与生命的思考,体现了作者丰富的阅历和深厚的人生积淀,而且由于这些话语很符合故事的情境和说话者的身份,因此并没有带给读者过分的说教之感。与此同时,作品对于动物习性和生存法则的描摹也是非常真实的,据作者所言,作品中的很多情景都是他亲眼所见,或是在现实基础上生发出来的想象。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也可以把《瓦当的庄园》当做是一部动物小说来读,在享受童话故事带来的快乐的同时,也对真实的动物生活有更多了解。

  此外,还有一些童话作品将童话故事和心理、地理、历史、科学知识等融汇在一起,通过文学来向小读者普及各类知识,促进心理成长。如陈琪敬的《小熊波比情绪管理系列绘本》帮助幼儿认识和管理各种心理情绪,姚宏越的《小王子足球之旅》讲述了小王子离开沙漠后在足球之国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旅行,以小王子的足球视角,了解足球,了解世界。陈立凤推出了自然科普童话集(共四册),该系列将文学和科普融为一体,通过一个个灵动的小故事,讲述自然界的奇特现象,激发儿童对于大自然的热情和兴趣。

  在儿童文学的众多体裁之中,以诗歌对于儿童情趣的表达最为凝练集中。所谓儿童情趣,指的是儿童思维和心理特征的外在显现,如天真、好奇、幻想等,这些特征体现在儿童的语言和行为中,便生成了儿童情趣。其中儿童思维和儿童心理是内核,趣味是外在形式。以凝练而又富于童趣的语言来表达儿童思维和儿童心理,是儿童诗的重要特点。

  王立春和盖尚铎一直以来都是辽宁儿童诗创作领域的佼佼者。2020年,盖尚铎出版了儿童诗集《一定要等月亮出来》,在这部诗集中,诗人用儿童最自然的状态去体验、感知大自然中的万事万物,而当他以富于童趣的眼光去打量世界时,世界也就变得充满了童趣。比如,在孩子的眼中,太阳可以是一条养在天空里的大金鱼:“是谁/每天早晨/把一条金鱼/从大海里捞出来。天空/是个大鱼缸,养着一只/欢蹦乱跳的/太阳。”(《海上日出》)地球则是一个大摇篮,承载并孕育着万千生命:“如果能找到,长长的吊绳,就把地球拴起来,挂在月亮上。悠过来,悠过去。高山,大海,所有的人,所有的花草树木,还有动物,都在这个大摇篮里,睡成婴儿。”(《地球摇篮》)就连阳光也变成了调皮的生灵:“阳光这家伙,很调皮。你看它,进屋不敲门,总是从我家窗口/跑进来,然后什么也不做,像一只懒洋洋的猫/趴在地上。”(《阳光》这样一种天马行空的幻想正是儿童自我中心化思维的显现,孩子们总是用自己主观性的想象来认识和诠释世界上的一切事物。而在这样一种富于创造性的心灵观照之下,世间万物都变的鲜活灵动起来,即便是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也伴随着各种的奇思妙想,建立起神奇的连结。而诗人正是通过对这样一种思维的发掘和捕捉,让诗歌充满童真童趣。

  近年来,王立春一直在拓宽儿童诗的表现领域不断作出新的尝试,她用一首首童诗去试验了儿童诗在表现多种题材上的可能性。2020年,王立春推出了童话诗新作《小笨鼠和大眼贼》系列(四册),作品的主人公是两只性格各异的小老鼠,他们一个单纯,一个机灵,两个人在一起激荡出许多快乐的火花。所谓童话诗,是以诗歌的形式来讲述幻想故事,既有童话的幻想色彩和幽默趣味,同时又保留了诗歌的形式和韵味,而王立春在此基础上,又强化了诗歌的韵律感,使其读起来朗朗上口,具有极强的音乐性。如:“蓝鸽子花,一朵朵,落满草地,落满坡。打碗花开,粉嘟嘟,爬满田埂,爬满树杈鸡窝窝。”颇有民间歌谣的风格,可以说好听、好读又好记。此外,诗人在故事的选择上,也颇具民间特色,如《鼠哥哥出嫁》的故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民间幻想故事《老鼠嫁女》。与此同时,诗人还在诗歌故事中融入了大量东北民间的风俗人情,让诗歌在洋溢着美好的童趣之余,还散放出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地域风情。

  此外,2020年的儿童散文和纪实体儿童文学也是硕果累累。于立极的绘本散文《甘肃正在说》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甘肃省的地理景观和人文风貌,展现了中华文明的悠久历史和新时代面貌,其所从属的《美丽中国•从家乡出发》系列图画书获评第五届中国出版政府奖、《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0年度童书荣誉。王立春的自传体散文集《跟在身后的小女孩》《小屋》将我们带回到作者的童年岁月,那些停驻在记忆里的时光,犹如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一阵阵怅惘,或是欣喜。由周莲珊主编,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伟大的历程》书系(包括周莲珊《希望在人间》《流金黑土地》、常星儿《热血红飘带》、张天天《老牛家轶事》等),以时间为脉络,以重大历史节点和事件为背景和线索,通过文学故事以小见大地勾勒出新中国发展的伟大历程。胡世宗《15岁的剑桥生》以其外孙为原型,讲述了一个15岁的当代少年成为一个优秀的剑桥学生的成长历程王立春《罗阳——用生命托起中国战机》肖显志《黄大年:给地球做CT的科学家》用平实的文字叙写了两位时代先锋人物的感人事迹和丰富的心灵视界,用他们杰出的品质向当代少年传递着昂扬向上的生命力量。

  我省的幼儿文学创作持续发力。黄宇的幼儿文学作品《小小小世界》从一个小女孩的视角出发,讲述了她的小世界里的快乐与美好,该作品今年获得了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这是继单瑛琪之后,我省作家又一次以幼儿文学作品斩获这项全国大奖,证明了我省幼儿文学的创作实力。

  在这一年里,辽宁儿童文学不仅取得了丰硕的创作实绩,在国内各项重要的儿童文学奖项也是屡获殊荣。薛涛长篇小说《砂粒与星尘》获国家图书馆第十五届文津图书奖。于立极的长篇小说《完美子弹》荣获第十二届万松浦文学奖。宋晓杰的《自然观察:我的湿地鸟类朋友》入选第一届“公众最喜爱的十本生态好书”。马三枣“莲灯”系列中的《良夜灯火》获首届接力杯曹文轩儿童小说奖银奖,《牧羊的星星》获第七届“上海好童书”奖陈琪敬(小鸭子)的《都藏哪儿了?出来吧!》获第十届“信谊图画书奖”文字创作佳作奖。各种奖项的获得正是辽宁儿童文学创作实力的最佳证明。

  近年来辽宁作家在增进儿童文学艺术表达的深度与广度上作出了积极地探索与努力,这体现了辽宁儿童文学作家的使命感和社会担当。同时,我们也应该意识到,我们的儿童文学创作要向着打造经典的方向努力。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一定是有难度和高度的,在文学创作日趋类型化、日常化的今天,作家常常是写得太快、太容易。尤其是当儿童文学作家在形成自己熟悉的创作模式之后,便很难再从创组惯性中突围出来,进行创新性的尝试,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儿童文学创作的质量与高度。因此,适当放慢创作速度,坚持儿童文学的难度写作是非常必要的。

  与此同时,我们的儿童文学创作也需要进行更多的艺术创新来补充新时代语境之下的叙事经验。方卫平先生指出,新时期以来中国儿童文学的美学突破主要得益于19、20世纪西方经典儿童文学传统,它曾经为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发展提供了丰富而重要的艺术营养。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样的艺术表现传统在面对中国当下独特的童年生活现实时,我们的儿童文学写作越来越发现缺乏可借鉴的艺术经验。因此,儿童文学作家如果想要在书写中国故事上有所突破,势必要找到一条本土化、民族化的创作道路,这也是我们的作家未来将要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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