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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北作家群”之文学辽军——对林喦与省内作家系列对话的评议(一)
来源:安勇的文字家园  | 作者:  时间: 2020-06-01

​  林喦先生的“与省内作家系列对话”,从2011年至今已经做了九年,和省内五十余位作家进行了对话,对辽宁创作的整体态势进行了观照和打量。林先生认为,辽宁作家始终持“到人中去”的创作理念,努力用手中的笔讲好辽宁故事塑造辽宁形象”,文学辽军是“新东北作家群”里坚强有力的一部分对这个系列进行梳理回顾,我已经筹划了几年时间,当初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困难。真正实施的几个月里,我最大的收获是感动。一是感动于林喦先生近十年毫无功利成份的坚持和执著。二是感动于各位作家老师谦逊低调的作风。他们都是国内知名作家,时间极其宝贵,但都给了我最大的帮助和支持。这说明了各位老师对林喦先生对话的认可,也表明了他们对文学的虔诚和敬意。在此,作为一个写作者,我郑重地对林喦先生,对各位作家老师,说一声谢谢。

  林喦说

  做事有坚持,或者叫坚持做一件事,可能是我的一种习惯。其实,我常常说,做任何事情,只要想好,坚持住,就没有达不到的。其实对当代辽宁作家的研究以及办这个栏目,也是我经常阅读作品、关注作家的一个结果。我在2012年第一期的《渤海大学学报》“当代作家研究”的主持语中就说:我们坚持对当代作家整体创作情况和个案作家、作品进行研究,并秉承历史赋予的使命,坚持客观纯正的立场,发扬严谨务实的作风,高举“辽宁文学创作于地域文化发展”的旗帜,承接东北作家群研究的传统,开辟新时代研究的新思路,探讨当代辽宁文学发展的新世界。这样说,就算是我们的宣言吧!但从这几年的研究上看,应该说,当我们阅读当下辽宁作家作品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感觉,他们真的很关心东北这片热土,关注在这群热土上生活的人们,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的东北气息。结合上个世纪的“东北作家群”创作实际,你不得不承认,今年的作家对当年的东北作家是有继承和相似性的,因此,我提出了“新东北作家群”的概念。在当代辽宁作家中,比如丁宗皓、谢友鄞、白天光、孙春平、周建新、孙慧芬、李铁,还包括青年作家于晓威、张鲁镭等等,在他们的作品中,你会感受到他们对这片黑土地的极大热爱。现在看来,我越发越觉得“新东北作家群”的概念命名是有道理的,这一点,很多作家和研究者也是认同的。

  排名不分先后,从上到下依次为:

  老藤本名滕贞甫,生于山东即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辽宁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主席。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出版长篇小说《腊头驿》《战国红》《鼓掌》《刀兵过》《樱花之旅》《苍穹之眼》,小说集《熬鹰》《黑画眉》《没有乌鸦的城市》《会殇》等六部,文化随笔集《儒学笔记》《探古求今说儒学》。作品多次被《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长篇小说选刊》《新华文摘》《小说月报》等转载,入选多种年度选本,曾获东北文学奖、辽宁文学奖、《小说选刊》奖等。

  孙惠芬,国家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辽宁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优秀专家。全国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出版《孙惠芬文集》七卷本、《长篇小说《歇马山庄》、《上塘书》、《吉宽的马车》、《秉德女人》、《生死十日谈》、《后上塘书》、《寻找张展》七部。曾获中华文学基金会第三届冯牧文学奖“文学新人奖”,辽宁第四届曹雪芹长篇小说奖,第二届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第三届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优秀长篇小说年奖等。现居大连。

  韩春燕博士,文学评论家,辽宁文学院院长,《当代作家评论》杂志主编。中国作家协会理论与批评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委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辽宁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作家协会文学理论与批评委员会主任,辽宁省文艺理论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辽宁省宣传文化系统“四个一批”人才。辽宁大学博士生导师,渤海大学、沈阳师范大学兼职硕士生导师,中国海洋大学、西北师范大学客座教授。茅盾文学奖等国内重要奖项和文学排行榜评委。1980年代开始小说、诗歌创作。

  李轻松诗人、小说家、职业编剧,出版诗集、长篇小说、散文随笔集二十余部,另有戏剧影视作品多部。曾参加过第十八届青春诗会,荣获第五届华文青年诗人奖,2007-2008年度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

  张鲁镭生于天津,现居大连。迄今已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北京文学》《青年文学》《十月》《山花》《长城》等全国各大杂志发表作品若干,荣获2005~2007年度第五届辽宁文学奖,2007--2009年度第六届辽宁文学奖, 2009年--2011年度第七届辽宁文学奖,并获第七届辽宁青年作家奖,2007年《鸭绿江》文学奖、2007年大连市文艺界十位最有影响的人物。小说集《小日子》入选2008年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同年《小日子》被评为沈阳市十大好书,荣获第十届第十一届大连市“金苹果奖”,优秀创作奖,2008年大连市文艺界十位最有影响的人物2010年大连市文艺界十位最有影响的人物,2011年大连市文艺界十个最有影响的作品,2012年大连市五四青年奖章获得者,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作家协会理事,辽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大连市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现为大连市戏剧创作室专业作家。

  宋晓杰生于辽宁盘锦,供职于辽宁文学院文艺创作研究发展中心,已出版各类文集二十余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入选“辽宁省宣传文化系统首批‘四个一批’人才”“辽宁省首届青年文化新人”。参加过第十九届“青春诗会”和“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2012—2013年度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

  曾获第二届“冰心散文奖”、第六届“全国散文诗大奖”、首届“紫金.江苏文学期刊—《扬子江》诗刊奖”,三次获得“辽宁文学奖”。儿童文学作品入选“2010年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图书”“2016年全国最美绘本”“新浪微博童书榜2016年度十大好书”“2019年桂冠童书”以及第一届“公众最喜爱的十本生态环境好书”(2020年)。两获“冰心儿童图书奖”(2009年、2016年),两次入选“中国作家协会定点深入生活项目”(2016年、2019年)。

  丛培申非专业作家,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朝阳龙翔书院签约作家。创作《祭祀者的痕迹》《胡儿与木兰》《死在地域里的人》《妈妈的照片》等散文作品曾分别获得2005年获全国作家世纪论坛评比一等奖、全国散文大奖赛优秀奖;中篇小说有《游走》《我与老刘是哥们》《出家》《买来的媳妇》。2007年开始创作长篇小说《父与夫》(2009年由现代出版社出版),2010年末创作长篇小说《祖宗在上》(2014年1月由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此书影视改编权已被著名导演郭靖宇购得,2014年末开始创作长篇小说《烟火人间》(2018年1月由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于2018年7月被评为“辽宁出版集团文学艺术十大图书”之一。


林喦“与省内作家系列对话”评议(一)

  1、林喦的与省内作家对话系列已经做了九年,和省内50余位作家进行了交流,在省内产生了一定的影响,首先请您对林喦的对话系列做一总体评价好吗?
  老藤我一直关注林喦教授关于辽宁作家的系列对话,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说林喦教授等于替省作协对文学辽军做了盘点和评述。这些访谈对于辽宁文学至少有梳理、传播和史料三个方面价值。如果未来有人对这个时代的辽宁作家群体感兴趣,想要做一些研究的话,林喦教授的对话将是十分难得的档案。
  孙惠芬没有读到林喦老师与其他作家的对话,很难做出一个整体评价。但用九年时间,与省内50余位作家进行交流这个事实,足够让人佩服。因为谁都知道,与作家对话,需要大量的阅读,需要全方位的了解作家作品。
  韩春燕林嵒此举对辽宁文学贡献极大。
  李轻松林老师多年来执着关注省内作家,近十年来的研究证明了他选择的正确性。50多位作家,不同的对话形式,他切入了一个作家的内核,并与这片土地呼吸相接。所以他的访谈是有温度的,是可以触摸的。他以与作家同样的地域身份,提出与作家本身相契合的不同问题,各有角度,篇篇不同。这是一项系列工程,无论是对作家本身,还是对辽宁文学史,都具有重要作用。如此大规模地、全方位地、立体化的研究与访谈辽宁作家,林老师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在此,我向他表示我由衷的敬意与谢意。
  张鲁镭非常棒!拉近了作家和评论家之间的距离。
  宋晓杰林先生与省内作家的对话系列,是一种具有前瞻性、建设性、系统性的学术工程,是关于辽宁省作家思想脉络和思维活动的细心梳理、认真考研,如一份有价值的备忘,必将为辽宁文学的发展与回顾提供一份特别的参照。像一份特别的礼物,随着时光的流逝,它必将更具史料价值。
  丛培申:林教授与省内作家的对话,严格地说,不仅仅限于文学范畴,他已经触碰到哲学的高度。每个人的回答也突破本身的文学上线。是灵感的、是顿悟的、是人性温度的点燃。一问一答,体现的不仅仅是创作经验问题,而是方法论的问题。言语间极其接近于“经”的内核,是长期积累下的人生感悟被瞬间提纯。就像妙手于花丛间提炼花香。所以每位回答者都感到莫名的兴奋,不能自已地暴露心扉。
  2、林喦的对话系列“立足文本,探讨文学”,既关注到作家的成长,也剖析了作家的作品,在和林喦对话中,您最喜欢哪个问题?

  老藤林喦教授的作家对话不囿于某一部具体作品,往往小口切入然后大开大合,这种发散式对话方式能最大限度挖掘作家的思想和情感贮备。我比较喜欢那些有关文本创新和以地域为审美视角的对话,因为我对如何催生现象级辽宁文学概念特别感兴趣,想从林喦教授与作家的对话中得到些启发。
  孙惠芬当时长篇小说《秉德女人》刚刚出版,与林喦老师交流最多的是关于我的家乡、家族、乡村土地,关于我家乡家族背后的百年历史。当时发现,林喦老师不但对这部小说的人物故事如数家珍,他对我出生成长的这片土地给予我创作的影响投以了热诚的关注和解读。印象最深的是这样的表达:“文学是自由的产物,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完全可以说,在文学创作的世界中,作家主体心灵自由的意义深刻而直接影响着其文学创作的价值和质量,其意义甚至超过了作家生存的外部客观环境的自由,你怎样看待你在个人创作中的自由度问题?

  一个心灵臣服于秩序和程序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创造力的。渴望自由的灵魂,在程序和秩序的世界里不断冲撞,那神经受挫的部分、疼痛的部分,那流血的部分,会呈现精神生活的勃勃生机,从而见证人类精神生活的纷繁和丰富。这是我当时的回答。作为一个文学评论家,林喦老师探讨的不仅是写作者的成长背景,艺术手法、技巧的形成,还有创作者灵魂的自由度,这一点特让我特别共鸣也特别受用!

  韩春燕喜欢他提出的给被访谈者更大发挥空间的问题。
  李轻松我比较喜欢林老师提的关于访谈题目的那个提问,《在一个盛夏的时节想到雪》。盛夏与雪构成了我的美学悖论,既盛大又衰微、既热又冷、既大众又个人、既热烈又悲伤……
  张鲁镭小说创作常常摹写“虚拟的人生幻象”,既包括奇幻的想象,也包括现实,前者是虚构自不必说,后者的虚构性也显而易见。在你的小说中,你也有你的虚构,对现实的虚构,如《靴子沟里的文化人》《双黄蛋》《歪子有张风光脸》《俺家有台“神舟七号”》,这些虚构是否意味着你对现实的生活有着独到的理解和阐释?
  宋晓杰我最喜欢他关于我诗歌的评价,特别是访谈的标题:《一匹马,就是自己的远方》。我惊讶于他是“伯乐”。因为标题是我的一篇散文诗中的句子,这恰恰是我关于诗、关于写、关于活的基本态度。而那时,我们互相还没有见过面,我更不知道他是盘锦人,他却一眼看穿了我——像远远地望见在课堂上溜号儿、打小抄的学生。

  3、您觉得林喦的对话对您有帮助吗?若有,帮助何在?

  老藤助肯定是有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林喦教授所对话的作家都是我省文学成就可圈可点的作家,这些作家在对话中阐述的许多观点对我很有启发,比如与王充闾先生的对话,与孙惠芬的对话,还有与鲍尔吉﹒原野和素素的对话等等,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些作家都是传统意义上讲的纯文人,无论是文学思想还是文学经验都比较成熟,与他们对话是一种享受。
  孙惠芬和作家一样,评论家也需要有一手的生活,一手的生命体验,好的评论家总是能将自己置于生活的洪流,而不是隔岸观火。一个评论家是否参与到作家创作文本的生命体验中,直接影响了交流的价值和意义,而在这一点上,林喦老师显然做得非常好,从他的提问中,你始终能够感受到他与生活、与作家笔下生命的同频共振,这不但突破了评论和被评论的障碍,还使二者在有限的碰撞中拓宽创作思维。
  韩春燕提问可以激活记忆和灵感。
  李轻松当然有。我喜欢与独特视角的人对话,尤其是林老师来自我的家乡,有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氛。说熟悉,是因为他带着那一片土地上的温度与气息,我是在那种氛围中成长起来的;说陌生,是我长久的离开,又重新置身其中时的那种近于迷惘的眷恋与伤感……

  通过林老师的访谈,首先激发了我内心里秘而不宣的那部分的倾诉与确认,是一次重新的发现与认识。其次是使我重新打量与审视我生长过的那片土地,在精神返乡中得到一种初始的能量补给,又重新回到起点,使我对自己的创作也有个梳理。再次是在回望的过程中,更加理解自我与世界,并在对话过程中开掘出以前并不明晰的意义,对今后的创作实践是一次校正。

  张鲁镭当然有帮助!可以站在读者的角度再次审视之前的作品!
  宋晓杰当然有帮助。看了他的访谈,我会仔细想想在别人、在专业评论家眼中我的“形象”——相当于跳出自我看自己,上升到了哲学层面了哈哈。但作用的确如此。那时,我已写了许多年,应该是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脚印的时候了。恰巧,林先生做的就是这件好事。
  丛培申:非常有帮助,他让我发现自身灵魂的污浊,他让我找到无数业界的老师。我从未有过的想以学生的身份出现与在场。我在沙漠中看到了金子,原来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光耀千古的能量。我感慨于辽宁文学军团另一面,竟然如此震撼人心。他(她)们的内心更加美好的那部分,是文学不足以表达的。我爱他(她)们。

  4、我们都知道《巴黎评论》的作家访谈,好多世界级作家都接受过他们的采访,这几年国内已经有合辑出版。您觉得与《巴黎评论》相比,林喦的对话还有哪些方面需要改进?
  老藤《巴黎评论》虽然有巴黎二字,其实是美国人办的杂志,办刊人的全球站位决定了《巴黎评论》访谈选择作家视野的高端与开阔。林喦教授的访谈有鲜明地域特点,聚焦的是当代东北作家,重点是当下文学辽军骨干,所以不宜将两者简单类比。但可以肯定地说,与《巴黎评论》这个世界级作家访谈相一致的是,两者都注意到每位对话作家思想和文学观的梳理,都想通过一次访谈把这个作家从浴缸中赤裸裸拎出来。
  孙惠芬不觉得需要有什么改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限制,地域、文明、成长环境,因此每个也都有这一应条件所赋予的愿力、使命,如果都去访那些世界级的大作家,如我一样的小作家就没人关注了。愿林喦老师一如既往。
  韩春燕不能如此比较。
  李轻松:《巴黎评论》的初衷是“与其让别人来谈论作家,还不如让作家来谈论自己”。这里便有了一个自由度的问题。它强调的是作家的主观色彩,不被别人定义,不被过分解读,不被随意引导,而是更加尊重作家自己的思路。林老师的访谈我认为多少也有这样的意味,好的访谈者就是更多的了解与探索被访者的作品特性与人生经历,发现其与众不同的气质,挖掘出甚至连作家本人都不一定意识到的隐秘,激发作家对自身潜能的再认识

  《巴黎评论》下设了三个子集:小说的艺术、诗歌的艺术、戏剧的艺术,林老师也做了分类,但不是以作品的体裁、而是以代际作为分类的,便有了每十年的一个界限。当然还可以更加灵活地分类,比如地域、作品的秘密通道、不约而同的共性、题材的选择、精神气质的相通等等。在提问上,可以更加个人化、私密化一些,尽可能地规避大众认识的普遍性,而归结为作家命运与作品命运的内在联系上,通过由陌生到熟悉,建立起彼此的信任与理解,在倾诉与倾听、参与与启发、发现与激发的过程中,共同达到一种默契的高度与广度

  张鲁镭更具体化更细节化!

  宋晓杰这个类比很有趣,我都有点儿沾沾自喜了,因为《巴黎评论》中受访者都是世界范围内的著名作家。因此,《巴黎评论》出版一本我买一本,很受用。鉴于视野的局限,林先生的作家访谈我只看到了自己的,真的。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有发言权。我倒是觉得,应该以某种方式让林先生这九年的访谈结集出版,让更多关心辽宁文学创作的专业人士、或者干脆说让辽宁写作者之间更好的彼此沟通,以便更好促进创作与交流。

  丛培申:我觉得不需要改进,更没必要与其他什么相比。混沌状态能生天地。林教授的访谈就是混沌初开时的第一束光,剥去心灵的层层蒙尘,我们看到赤子之心与真理的模样。这个世界上,我唯独想对林教授说:走自己的路吧!
  5、如果让您自己提问,还想回答哪些问题?并请作答。
  老藤我会问两个问题,一个是隐喻与真相的关系问题。当真相以假面呈现的时候,是不是还有隐喻的必要。另一个是质疑与批判的可能性、合理性问题,很多写作者因为没有把握好这个“度”而惹上麻烦。我自己对这两个问题尚在思考,所以才想提问。
  孙惠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韩春燕问啥答啥是被访谈者的本份,不过好的被访谈者有时候可以引导话题走向
  李轻松:出生地与成长地对一个写作者的影响究竟几何?作家的地理故乡与心灵故乡是否存在差异?如何依赖地域又突破地域的限制?东北作家的混血气质、自然崇拜与野性基因能否给中国带来“拉美文学”似的爆炸?

  张鲁镭关于写作的技术问题!
  宋晓杰基本差不多都盖了,没有什么额外的补充了。
  丛培申:我提问一:文学既然没有立场,当年的作家为何奔赴延安?
答:文学当然没有立场,它属于自由的灵魂。但文学需要一个相对合理的表达环境。这个合理性体现在与真理的融合度有多深。仅此而已。人类有史以来,文学始终在寻求独立。但文学的脆弱性,又使它始终面临种种野蛮的挑战。文学向谁靠近的时候,并不意味着要投靠谁。
  6、林喦的作家对话系列与传统意义的文学批评不同,采用了一种对话体的形式,您觉得这种形式怎么样?是否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老藤我个人很欣赏这种对话形式,它最直接的好处是把文学批评这个属于小众的东西推送给了大众,须知让大众去读批评家们动辄洋洋万言的高深论文是不现实的,因为那些佶屈聱牙的西理引文和海量的注释会让普通读者望而却步,而问答这一文体也许是文学评论走出象牙八股、从学院走向阡陌的捷径。
  韩春燕这种形式的价值和意义在于问题的设置。
  李轻松:林老师的对话系列更加灵活多样,根据不同作家的特点打造,具有针对性,强烈的个性化风格。我非常赞同。我反对那种千篇一律的套路化的僵尸化的访谈,因为它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学批评,没必要搞得太郑重其事、太学术化。喜欢林老师带有温度的对话,不喜欢从理论到理论,那种硬邦邦的问答,那样只要读理论书籍就可以了,就没必要再做对谈。这种形式肯定大有空间,可以更加随意更加灵动,更加地具有个人风格,可以一人一面,面面不同。事实上,林老师已经做到了,这也是他与其他访谈不同的地方,所以它才格外具有价值。
  宋晓杰这样的工作非常有意义。这已不是单纯的一问一答这么看似简单的对话了,它已上升到文本、文体及文学的发展与走向等诸多问题的探索与发现的意义了。更重要的是,一位教授要在繁重的教学之余、著书立说之后,创造性地发挥主观能动性,主动地“难为”自己,而且一做就是九年,这份坚持实属难能可贵。试想,他一定是在对全省作家作品的全景式扫描之后,才确定了具有代表性的作家进行访谈,再提出恰当的、有针对性的问题,并做到千人千面、有地放矢而绝不雷同。其实,他更多的时间花在访谈后面无法呈现的时间里。说实话,这两件事儿的难度系数都挺大。而他的访谈,既有评论家的思辩,又有作家的优美——我指他的文笔。这更难得!
  丛培申:这种形式非常好。但我想形式是外在的,能让灵魂产生碰撞,烛照苦难的人间,才是使形式成为永恒的关键。林教授的对话系列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他甚至可以面向任何领域,任何学科。空间就这么广阔。关键是他在用文学挖人性的根,根须往往是相连的。

  7、林喦在2012年提出了新东北作家群的概念,将东三省的50、60、70、80四代作家涵盖其中。您觉得这个提法合理吗?提出这个概念对东北作家群研究有意义和价值吗?

  老藤:我想这个概念的提出是基于东北作家群而言的,在老概念前加了一个含义不同的字,即表达了传承又能代表发展或反叛,可谓事半功倍,比如后现代、超现实等等概念便是如此。当年,从东北成长起来的本土作家和后来从延安奔赴白山黑水的老一代作家创造了东北文学的辉煌,这是彪炳史册的成就,因此有了东北作家群这个概念,改革开放后,第二代、第三代乃至第四代作家延续了这种文脉,所以称他们为新东北作家群并无不妥,新东北作家群是一个客观存在,他们正在也必将创造新的历史。
  韩春燕这个概念的提出意义重大。如果能够再对这个概念的内涵进行深入的文学性辨析更好。
  李轻松:赞同林老师的提法。以代际为分界线,事实上也是科学的、可操作的。因为年代烙印、成长环境、语感认同、血质相近,很容易找到相似的心理依据与写作轨迹
  新东北作家群这个概念具有合理性,因为整个东三省确实拥有相同的文化基因,相同的气候特征,相同的民俗风情。林老师这个概念的提出在于一个字:“新”。这个新字,不仅仅是指年代的新,年龄的新,还应该指精神的更新、灵魂的翻新,更是与老一辈东北作家群的区别之处。抒写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死爱欲,不仅是家国情怀,也是精神脉络与国民性的整体考量,人与自然的天然共生,都在这个“新”字上呈现出不同的样貌
  宋晓杰挺好的。我觉得,这样以代际作为研究对象探讨创作中的诸多问题,是相对比较公允、读者和评论家比较好接受的做法,国内的研究者也基本用这个办法来搞研究。新东北作家群这一概念是相对于东北作家群而言,既是纵向时间轴上的续接,又是横向时间序列中新局面的呈现,使东北作家群的创作研究具有更加深远的历史性、时代性,也是对未来辽宁创作研究的一个引领。从表面上看,林先生研究的是辽宁省一系列作家的个体创作,实则他研究的正是东北文学乃至文学的全部肌理及本质。
  丛培申:这个提法是合理的,也具有昭示作用。文学的地域性是文学的彩色照片。没有地域性的文学比孤儿还惨,简直是乞丐。以上四代东北作家的作品都读过一些,地域性是至强还是至弱?我以为是至弱。最具有东北特色的作品当出自萧红之手,后来随着文学空间的拓展,东北作家们在逐渐流失自己的本色。我想林教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适时提出新东北作家群的感念是有其苦衷的。地域的也是世界的,这是不变的真理,否则世界该有多么灰暗。黑土地,有非常独特的风化,我们应该紧紧拥抱她。林教授让我们张开了双臂。

  8、您觉得林喦对当代辽宁作家的研究,对“讲好辽宁故事,塑造辽宁形象”,是否具有积极作用?

  老藤:我认为林喦教授是一个有家乡情怀和文化担当的批评家,与其说他青睐于辽宁作家,不如说他更深爱着辽宁这片有情有义的土地。辽宁有大美,辽宁也有大爱,辽宁形象的塑造离不开文人之笔,林喦教授的作家访谈有意无意将会激发一些作家书写辽宁故事的欲望,当然,这也许是林喦教授的意外收获。
  韩春燕有。
  李轻松:当然。我们可能地处边缘,不在中心位置上,也许对某些正统来说是一种遗憾,但对于文学创作来说恰恰是一种优势。我一直喜欢“边缘化”这个词语,它意味着不主流、不主旋、不主动。这就强化了个体的活力与自由的言说,说到底文学不是喧嚣的、而是寂静的,就像我们漫长的冬天。万木萧条,白雪覆盖,但那种深埋在冰雪下的春之萌动格外有力量。相对于中原所谓的正统来说,我们边地正透出一股强大的透明的空气,人鬼低飞、巫气弥漫,这意味着我们与大地自然、事上万物距离更近,更容易挣脱那些有形或无形的限制,无限地接近我们的生命本质,我想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宋晓杰是的!积极作用深远。当下的辽宁作家群体在全国处于什么位置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近年来,不断有锐不可挡的创作力量冲向前沿,续接着辽宁作家的好传统,使更多目光聚焦辽宁,这是当下辽宁作家的倾情奉献。在新形势下,辽宁作家正以自己的好作品塑造更好的辽宁形象,我们已惊喜地看到。

  丛培申:最具有雕刻历史的积极作用。文学被污名化很正常,也很悲哀,也有作家们的品格不够。讲不好辽宁故事,塑造不好辽宁形象,是辽宁作家的失职。这种研究的积极作用就在于,他能让作家内省,然后练好内功。我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林教授在帮我们刨根问底,然后问地穷天。

  问:丛大哥,跟林喦聊起过您二位的对话,我注意到,当时林老师基本上是把您当作一位文学新人看的,对此您有何感想?通过上次的对话后,您的创作有什么变化吗?

  答:实在讲,这个感觉我反倒没有。可能是我不太注重新人旧人的关系吧。如果说有,一定是通过对话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学生;如果说没有,一定是我读懂了林教授。对创作的变化一定会有的,等我创作下一部作品时才能看得出来,看看是否地域特色更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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