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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河,母亲河
来源: | 作者:小 鱼  时间: 2020-04-01
  船未启动的时候,我望着静静的辽河上,一只沉寂的小舟,像是池塘里那一瓣褪色的月季,随我心河的波流。它的小,显出辽河的广远,彼岸像一抹淡淡的秋草色的油彩。
  辽河边有很多这样的小舟,这样的小舟有点像不得夸赞的孩子,停泊在水面上,透着倔强,也藏着期待。让我很想弃了游船,独撑那小舟,使它行动,且逢着风浪。
  书生意气会被大辽河上往来的庄稼人误解么?我不为这风浪的浪漫,只是说未经风浪的船只,停泊时是没有灵魂的。大辽河的沉默,就带着不怒而威的庄严。
  我爱芦花深处泊小舟的诗意,却常为“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的勇者收敛轻浮的笑容。
  辽河两岸都是庄稼,养育家乡百姓的水稻玉米……辽河水远望平静得像一面天大的镜子,只有在水面上定睛看她的波纹,才会知道这份供养需要多深的城府!静水流深的气度不是惊心动魄,而是波澜不惊啊!
  辽河是我们的母亲河。东北的母亲都有发脾气的时候。咆哮起来,是许多小孩子的噩梦。读书时,会听到我们海城出大米出螃蟹的西四啊,温香啊遭了水灾。学校会组织捐款什么的,以至于没有遭受损失的辽河边上的人也仿佛自己受了苦,不可以太轻松的样子。
  这几年辽河少有水灾,该是治理防护得当的缘故吧。母亲的性子,孩子们当然得慢慢弄懂。不然,她真的可能不给你饭吃,而且要打。
  船驶过一处支流汇入的地方,我见那水流像个奔向母亲的孩子,他且扑来,母亲且拥住他。远望那一竖的水流汇入横向的辽河,真的就是个大大的“入”字,自然造化,大自然造就了人类,造就了文明。
  远去的渔船,使我想起划向斜月三星洞的猴子,有心的都会了然——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
  即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种庄稼;即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捕蚬贝……这平凡的单调的渔农生活,也是有奔头的啊!
  看那建设中的堤坝,那沉重的石块,堆垒起来的不正是大辽河岸的信仰么!
  小时候质疑住在江河边的人们,既然那么多灾难和难为,干嘛还守在那里不搬离呢?死心眼!现在才明白不只是故土难离,更因为每一方水土,都需要守护;在哪里生活,都需要奋斗。辽河两岸的人们,令我肃然起敬!
  对岸眺望河面的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棵树,我的视力竟没有辨识出来;还有那柳林和芦丛,垂钓的闲人;以及高高飞过的水鸟;甚至还有我们以为永远飞不到险处的小小的白蝴蝶,也守着自在,追逐辽河的波流……奔涌不息的辽河水养育了多少生命,我们看不完全,算不完整,这是留在心里无法清理的账目啊!
  同游的凯哥拿起船上的麦克风,大声说他今天才算真正看见了辽河。这个“真正”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懂得。这位饮辽河水长大的作家,翻阅了太多辽河的资料,讲过太多辽河的故事。但是,在这深秋些许的寒意中,照见自己投在辽河水面上的生命的影踪,感受迎面吹拂的呼啦啦的河风,和那金鳞鳞的波光里深藏的叹息……这是第一次吧!
  我想起自己在途中和凯哥抱怨,这辽河啊,色彩如此单调,还藏着粗莽,怎么比得上那江南水的清秀与灵动。凯哥皱了皱眉,没有言语。大约他既不同意我的说法,又不便干扰我对江南的执念吧。但他的眼神里有些不接受我“嫌自个儿妈丑”的意思。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江南再美也是他乡啊!
  我没有作家的深思,只是辽河养育的一个愚钝的孩子。只会傻傻地看见:大辽河远远的身影,还是一个巨大的“入”字,流向渤海。我随着母亲的脚步,只管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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