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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地上
来源: | 作者:曹克举  时间: 2020-04-01
精彩蒲河源
  大山里左看右看是图画,上看下看是风情,此处是当年努尔哈赤从赫图阿拉迁都辽阳经过的地方,几百年前,在这座大山发生过一个凄凉的故事。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相传,清太祖努尔哈赤的胞弟舒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便开始逐渐让长子褚英主持一部分军政事务、带兵打仗。褚英将才突出战功卓著,继而被努尔哈赤进一步重用。但努尔哈赤的五重臣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以及一些兄弟们和褚英不和,便在努尔哈赤面前告褚英的状。努尔哈赤既倾听“民意”又注重调查核实。了解到褚英的确存在问题时,便果断地解除了他的兵权。刚直不阿的褚英则毫无顾忌地公开泄露不满,致使被父王软禁。至此褚英仍不思悔改,竟焚香诅咒五大臣和兄弟,并气焰嚣张地扬言将来掌权要处死反对自己的人。此番言论又灌进努尔哈赤的耳朵。万历四十三年(闰)八月(1615年8月22日),在褚英被软禁两年后,努尔哈赤下决心处死了桀骜不驯的褚英。褚英死在父王刀下,不如说倒在了刚直不阿的性情和不识时务的狭隘上。可以看出,褚英与历史上承受得起胯下之辱的心胸无法相比。
  对于褚英的死因亦有另一种说法。说清太祖与明军大战萨尔浒,因褚英带兵失利,军心涣散。努尔哈赤便怒斩褚英以稳军心励士气,果然大捷。继而攻克了抚顺、沈阳、辽阳诸城,定都辽阳。尽管褚英死因说法不一,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是父王处决了他。
  迁都那天,太祖率众将途经铁岭三岔岭,在长城脚下歇息时抬头见一只大鸟在天空盘旋,并渐渐飞临太祖头顶凄楚鸣叫。太祖幻觉出此鸟为儿子褚英的化身。于是太祖陷入一番回忆。
  努尔哈赤起兵时,褚英只有4岁。由于母亲早逝,年幼的褚英便一路跟随父亲奔波于刀光剑影之下。努尔哈赤起兵之初,首先面对的是一些族人的对抗和暗杀。有刺客来袭,努尔哈赤就把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和女儿东果格格藏进板柜底下。褚英跟随父亲在格杀征战、险象环生的境况中长大。想到这些,努尔哈赤不禁潸然泪下。顷刻,乌云遮天,雷声大作,山崩地裂般的碎石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眨眼,雷声停止、乌云散尽,碎石满坡,却有八块巨石压在山顶,巨石方正平整像八铺大炕。努尔哈赤猜想大石是儿子褚英灵魂的化身,八块巨石,代表他打过八次胜仗。
  太祖眼泪化作的两眼山泉成为了蒲河源,三岔岭被誉为了想儿山。当初的这座山并没有现在这样魁伟,是努尔哈赤思子的浓情致使青山逐年长高变大,逐渐定型为现在的模样。海拔500公尺的想儿山虽器宇轩昂,它的山势却相对平缓,但通向山顶的山坡布满玄武岩崎岖南行,这无疑为后人登山凭吊增加了难度。
  山下的农田一片喜气洋洋,没有一丝经过严重夏旱折磨的痕迹,横平竖直的田垄诗情饱满,红黄绿像一幅幅精彩的油画,那番景象不但使耕者踏实,也让我们心安,对于农田和粮菜没有局外人。常听说“铁岭是块宝地”,这话我信!
  山脚有一线水流突兀地冒出来,亮一下身段又渗入一块砂石地面不见了。四野荒草萋萋,远近虫鸣灌耳。梨园的果实已经泛黄,梨香飘来,贯通口鼻。大山的一面坡上密布玄武岩,这些石头有着神奇的传说。
  趟过满坡玄武岩,气喘吁吁地到了山顶。林幽,草深,唯独不见那八块巨石。一片杂乱的树木过后,是平缓宽敞的山梁,梁上蒿草茂盛,视野开阔如草原。此时已没有路,也不见被踩踏的痕迹,我们有些心急,不知能不能见到八铺炕的真身。
  登山前曾在村边问过一小男孩,关于八铺炕她也只是听说。我怀疑所谓八铺炕是个子乌虚有的传说,好在山顶的平坦和阔绰难得一见。掏出手机,给山顶录段视频,突然听到前面喊“过来!”我想一定是找到了八铺炕!
  快步奔去,可百步过后仍不见巨石的影子。将脚步慢下来,在人迹罕至的蒿草中穿行真是心慌,虽然手中的树棍不停地敲打蒿草,可还是担心遇上毒蛇。探路在前的同伴又亮了嗓门儿,他的两只手是喇叭口状在嘴边,“八铺炕——我来了——”这下我确信,八铺炕真的被他找到了。当一块块巨石赫然眼前时,一身的疲劳顿时化为乌有。
  八铺炕,真是绝了!好几轮春秋的等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我们在平整光华的巨石上落座,拧开瓶盖,头一仰咕嘟咕嘟喝水,再剥开香肠,在八铺炕上谈笑风生。接着我们在巨石上仰卧、侧卧、俯卧、翻身、打滚,还在炕上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八铺炕成了我俩的运动场。
  平静下来后,我们想象当年努尔哈赤、皇太极众将士在此修整、训练、进餐、休憩、值夜,宿营的情景,眼前浮现刀光剑影,耳畔金声四起。
  相传努尔哈赤在巨石上几次做梦,醒来时根据梦境带兵打仗战无不胜。努尔哈赤认为是儿子褚英在帮助他,视巨石为褚英的神灵,甚至每个大战前夕,努尔哈赤都在八铺炕点香、摆供、占卜,每次都十分灵验。
  定都沈阳后,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仍专程拜谒十八铺炕,悼念褚英,祈求广基伟业。八块巨石附着有血有肉的历史故事,它历久不衰,在民间广泛流传。
  我俯身鞠起一捧山泉水送至唇边,细细吮吸合掌间的清水,我想尽量品出努尔哈赤泪滴的苦涩,而不是所谓的有点甜。
  泪泉涌出的两条水流在山下汇合成溪后,向西南奔流。因河畔蒲草茂盛,遂得名蒲河。蒲河横贯这片土地,此地便得名横道河子。蒲河流出想儿山后一路爬沟过坎儿纳溪接流逐渐壮大,它回头望望想儿山,然后出铁岭进沈阳,在新民入浑河,总流程200多公里。百里蒲河孕育了两岸黎民众生,滋养着万亩梁田。
  自古有“百里蒲河水,精彩在源头”的说法。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游客慕名而来,他们既想探秘一条河的源头,又想搜集千百年来沉积一河的精神和文化养料。
清朝的葛布喇与大甸子的九眼透龙碑
  春天的暖风,裹着红土地的玫瑰花香、从玉兰盛开的南国徐徐吹来。乘着鸟儿歌声的翅膀,从明媚的柴河之畔来到松林苍翠的大山脚下。蓝天笼罩一座气宇轩昂的墓碑。俊逸的碑文告诉我们,这是与清太祖努尔哈赤为直系血亲的历史人物。
  清朝的大人物死后葬在铁岭,可见逝者生前对这片水土的足够关注和喜爱。我国有重视风水的风俗习惯,尤其古代,不管是征战的官兵还是耕田牧羊的平头百姓,他们把个人和子孙家族的前途命运寄托于风水。葛布喇选址大甸子为“永远的家”,可见铁岭周边的风水是怎样的阔绰!
  葛布喇的墓碑不可不说气派,两个大个子加起来也未必与之比肩。墓碑坐落在铁岭县大甸子镇北山的一块平滩地上,平地是山基的外延,现为平整的农田,玉米茬子像狼狗的耳朵一排排竖在垄台上。有一条小路直抵葛布喇的墓碑。
  葛布喇为清太祖努尔哈赤第九子巴布泰的长子,是努尔哈赤之孙。葛布喇在清初随父参战,屡建军功。顺治初年被封三等奉国将军。奉国将军是朝廷皇族的爵位之一,位于辅国将军之下,镇国中尉之上。此后葛布喇又晋级二等奉国将军。顺治六年晋升三等镇国将军,八年封辅国公,可谓是步步登高。
  在常年的征战中,葛布喇患了一种无法医治的怪病,在自知来日不多的时候,他请求圣皇开恩,准其死后葬在生前看好的铁岭县大甸子北山脚下。在征战中,葛布喇多次迂回此地,也在此打过胜仗,同时被这里的风水打动。
  康熙十六年(公历1678),葛布喇倒下就再也没能站起来,朝廷按其生前意愿将他安葬在铁岭县的大甸子北山。这里的山水云霞、日月蓝天不舍昼夜地陪伴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清朝大员。
  历经三百四十年,虽碑身稍有倾斜,却依然一身豪气。它背靠绵延厚重的大山,面朝蜿蜒滚滚的凡河水,葛布喇的灵魂附着在九眼透龙碑上,春天沐浴和风细雨,盛夏嗅瓜果飘香;金秋看稻浪千重,寒冬品位黎民百姓的丰腴炊烟。在这片土地上,葛布喇定会睡得香甜。
  长眠的葛布喇是否知晓?附近的村民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老人还能讲一出一出有关葛布喇未被收入史料的故事。
  也许还有人并不知道努尔哈赤的嫡孙葬在铁岭市的郊外,更想不到几百年的墓碑,除了驮碑的赑屃(碑座)稍有残缺,整个碑身依然保存完好,可见这里的百姓足够厚道!年前,市文物部门在已有铁岭县文物保护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道保护措施。墓碑周围建起了阔绰的青石护栏,与农田隔开。栏内碎石和条石铺地,便于游人观瞻。
  历史文化、历史人物是当下旅游热点。铁岭乡村游的路线图完全可以将葛布喇墓碑串联起来。葛布喇墓碑取名九眼透龙碑,顾名思义石碑上精雕细刻有盘龙,石碑上还应有九个通透的孔眼,可查找再三也未能将其看透,我想是仰视的角度过大,无法将水平的孔眼看穿。
  葛布喇墓碑、想儿山、红带沟神树等等,均是我市(铁岭县境内)历史文化的元素,均为辽宁之美的看点。
雷锋精神与千年不老松
  雷锋是全国人们的榜样,据说美国西点军校教室的墙壁上曾挂着雷锋的肖像,可见雷锋精神不仅是中国的财富,也是西方爱戴的榜样。
  我们常常把英雄人物比作青松,雷锋生前就与一棵千年古松有过缘分并对古松情有独钟,雷锋一张戴棉帽子的照片,就是在古松旁的留影。雷锋精神和这棵健在的古松一样,有着超强的活力和延续性。
  沿着蒲河的流向,有一个叫红带沟的村庄,红带沟地处铁岭、抚顺、沈阳三市交界处,是著名的“鸡鸣三市”之地。红带沟与武家沟隔山相望,同为蒲河畔上的明珠。
  该村形成于后金,村中多为常姓,为爱新觉罗后裔。因皇帝赐本村族人系红腰带,因此得名红带子沟。也称红带沟。
  村中凡年满20岁男丁身束红带子,并享岁俸20两银,孀妇享岁俸10两,红白喜丧加赠10两。所谓红带子,就是系在红袍子上的红色腰带。一般用丝线织成,以四块圆形的金属镂花板衔接,板上镶嵌宝石、珠玉等装饰物件。带子左右的金属板配上两环,用于系挂荷包等饰品。红带子由宗人府发放。
  蒲河两岸不乏奇迹,红带沟村后身的山坡上,有棵树龄在1800年上下却仍枝繁叶茂的古松,人们叫它神树。靠近古松,要踏上61级台阶,这61级阶梯代表康熙在位61年,这61年是清朝繁荣鼎盛的时期。
  据相关部门考证,辽宁现有古松三棵,红带沟这棵是最古老的。神树高大,远眺如丘。在全国著名的古松当中,红带沟古松是唯一一棵双株合璧的夫妻树。神树之神在于百病不侵、龙凤合株、火烧不死,雷劈不倒。
  先说龙凤合株。全国范围内被确定的十棵古松当中,只有红带沟的神树地下一个根,地面分两棵,被誉为“龙凤树”、“夫妻树”、“鸳鸯树”。雄性树看上去粗壮阳刚,如武士昂首挺胸,雌性树腰身婀娜且多弯曲枝杈,有翩翩起舞的形态。正因古松阴阳平衡,历经18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仍生命旺盛,体态健硕。村中又将古松称为树神菩萨。千百年来,小村很少天灾人祸,村民以为就是一身能量的古树一直在庇佑他们。古树成了红带沟人心中真正的神灵。
  再说百病不侵。1800个寒来暑往,古松竟然没有一处枯枝败叶,他的身板儿和精气神儿,就像一个强势的壮年,树干不见疤痕疥疮,不见窟窿虫眼,健康的肌肤令人叹为观止。
  三说火烧不死。这棵高25公尺,树冠直径26公尺,树干周长3公尺的古松,在1976年失了一把火。火起山下举人留下的四合院,努尔哈赤也曾在这个院子起兵。该院前面是瓦屋,后头是草房。起火当日是个大风天,火势迅速蔓延,一小时内烧了村中40多间草房。村民眼看大风卷起一团火扑向村后。火球飘移的路径遇到古松阻挡,大火呼啦点燃了树冠,大树熊熊燃烧。古松惨遭涂炭,却阻止了火球滚落到后山引起山火的祸患。古松有种不可言说的精神!
  村民以为被烧黑的古松活不了了。年迈的老人看到古树焦黑的枝干,不禁发出声声叹息。他们并未将寿终正寝的古松立马撂倒,时常还有人来村后对已经感觉不到呼吸的古松默默凭吊。爱新觉罗家族在红带沟居住了400年,他们对古松有太深的感情。
  走过夏秋,冬去春来,古松竟然和周边的草木一同发出叶芽,死了一年又活了,这不是神树吗?
  四说雷劈不倒。1990年的一个雷雨天,霹雳降至古松,大树从头到脚经过一道电光,古松根下泥土爆裂,顷刻间沙土、树枝、树皮同时飞上天!雄株主干被劈开一道能塞进成人拳头的裂璺。古松再遭劫难。
  十几年前古松经火烧不死,今天它能挺过夺命的雷击吗?绝大多数村民对遭雷的古松已不抱希望,只有一近百岁老人说上一句:古松不会死,它是神树!
  说归说,有经验的村民都知道,被雷电从树梢击到根须的树木,几乎是击一棵死一棵。
  面目全非的古松,估计这次是死定了。可是接下来人们看到的并不是它已死到临头,而是挺立身躯坚强地活着。
  古松遭雷劈不死,给村民又一个惊喜。
  几年后,松树受损的枝叶又长起来,树冠也重新长圆,像一柄巨伞。古松痛并快乐着地又度过十几年,树干能放进拳头的裂璺也已弥合如初,神松修复雷电重伤的能力令人咋舌!
  来客纷纷用眼神对古松送上真情祝福和顶礼膜拜。我一直认真聆听红带沟老人、爱新觉罗后裔常德威老先生对古松的介绍,在此留下真诚的感谢!
  屡遭伤害的古松,和人生路上遭受挫折的智者一样,把伤痕和伤痛作为养料吸收,激励自己成长,使生命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刚毅、更加充满生机和活力。古松有了人的意志品质,反过来影响人的思想格局,成为人的学习榜样。
  高天流云,溪水潺潺,蜿蜒的蒲河水沉积了一河的精神养料。蒲河沿岸有个依山面水的村庄,名曰下石碑,是雷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被广为流传的雷锋雨夜背孩子过蒲河、送大嫂回家的故事就发生在下石碑村,在这里,人们称呼雷锋的名字比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亲切,雷锋与这里的老乡心连心,情牵情,下石碑村是雷锋的第二故乡。
  为发扬雷锋精神,县、镇两级政府在蒲河畔的下石碑村打造了雷锋塑像,建起了宽敞的雷锋广场和占地面积10000平方米,官陈面积1000平方米的雷锋事迹展览馆,这是全国唯一一座建在村庄上的雷锋纪念馆。
  从1962年2月26日到1962年8月15日,雷锋在下石碑村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170天。一百多天,在人生中是极为短暂的,雷锋却在这普通的百多天里写下了不朽的篇章。就是这一百多天,雷锋留下了39篇日记、18则感人故事、两篇讲话、1篇赠言、4篇书信,成为铁岭乃至全国人们宝贵的精神财富。雷锋在下石碑村进一步塑造了助人为乐的精神和毛主席好战士的光辉形象。
  千年不老松,伟大的雷锋精神,永远扎根、耸立、传扬在这块黑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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