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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昨夜做梦，有人问：那些人走了
是无奈和……
闭嘴
只有它补充说：
除了苟且和跪着
他们还唱着歌
(二)
午后。阳光还好，我打开南窗
我真该做些什
是的，我脱下外套
在偏移的光线里
我使劲儿地抖抖外套
我还能做些什么
我已经足不出户，已经在
邻居在音箱飙歌的时候
默不作声
(三)
没有谁能自己抛弃自己，也
没有谁能自己
拯救自己
在风中，如如不动的都动了
只有佛龛前，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但你不要转身，如我也跟着转身
我怕，那是轮回
(四)
终究会是这样的，此前有过
以后，还会有
别害怕。在窗前
我抖落衣服上的灰尘时
就已知道，有些东西是
抖落不掉的
(五)
武汉人的心情
我就不去猜了，我说害怕
现在为时尚早
有担心的这个时间，不如我吻
说出久违的那句话：
我爱你
来生，我不确定
因为，还有不可抗拒的东西
(六)
阳光还那么好。但是现在
它已经斜移
还有那么多的地方还没照射到
我身边人只有
妻子
她刚哭过。现在
我想给她擦掉
几串无辜的眼泪
(七)
我摘掉你的口罩，劝你
等夜深人静再下楼，再去遛狗
越是这时，我们越应冷静
当月光照在你的身上，也会照在
别的地方
(八)
八十二岁的老爸来我家里，浇花
他不知道我昨夜已经回来
他那么尴尬，在门口
摘下口罩
抖动着说：浇上水
也许它们
还会开花
(九)
就是这样了
不过是一场瘟疫
一一人为的
爸爸说：天还亮呢
我们继续下棋
是的，除了下棋
我们还能怎样
网络上的新闻
多半是猜的
(十)
该做些什么了，我打扫书籍吧
那么多的灰啊，那么多
是时候了。我想了再想
要么把灰掸掉。要么
与灰躺在一起
(十一)
图图是一定要遛的，一天两次
我只不过让它多等我一会
我戴完口罩时，它只多绕着我多转两圈
它从不问我：为什么
(十二)
都涨价了。我从山里回来才知道
但我知道山和风
没涨价
生和死，没涨价
(十三)
在微信里，我们彼此道一声保重
然后，抱抱
你知道的，现在
我过不去，你也过不来
再抱一抱吧，因为
罹难，不预测未来
(十四)
怕，有什么用?
怕的时候，都已经发生
没发生的，为什么怕
已经发生的，都会有办法
(十五)
我念经，只为超度自己。让自己
再干净一点，再轻一点
我是空手来的，为什么
要带走什么
你看，那些人走了
吸养机都停下了
呼吸
(十六)
午后，爱人睡了
她有点发烧，有点感冒
我给她盖好被子
我躺在她旁边想
我，该不该在恰当的时候
也感冒，像当初的样子
(十七)
出去走走吧
去没有人的地方
静一静，想一想
什么地方能容下自己
我知道了忏悔
在上帝都被捆起手脚时
我知道了，我不能单独救赎自己
(十八)
不说那些空洞的口号了，我想静静
头一次这么想
为别人，也是为自己
风还再那么吹，仿佛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不在意
(十九)
等瘟疫过后，我怕内疚
我究竟做过什么
为什么
活着和死
有什么不同
(二十)
是交答卷的时候了
既然
我们有了选择
窗外，有人还在放鞭
是庆幸？还是悼念？
硝烟中，他一定戴着口罩
一定知道来日无多
我不谴责谁
就像我宽恕我
不经意时
犯下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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