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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给我的阴影——哈佛居抗疫临帖随感
来源: | 作者:郭松林  时间: 2020-03-19
  2020年的春节,是我和妻子过得最自闭的一个春节;元旦前妻子的抑郁症又犯了,于是乎我也渐渐开始自闭,重新拿起久违的毛笔,再一次走进颜真卿带给我的楷书阴影。万万没想到的是,春节一过,武汉、湖北疫情几乎将全国人民都封闭在家了。多难兴邦,我只能这样想吧,毕竟阴影在、灾难在,我们只能坚韧、坚强、坚定、坚持。
  妻子善于大批量购置有艺术气息的玩具,也善于大批量淘汰庸常的物品。于是乎木根雕的各种盆子占据了各个桌子,造型别致或简洁的花盆占据了阳台和飘窗。妻子甚至忽发奇想,购置了三包防雾霾的口罩,对此,我只能默默地露出微笑。春节后,妻子不止一次对我说:你看,我是不是有预感?对此,我也只能默默地,再次露出微笑。
  童年的我,就一直想把书法写好。那时候,我觉得书圣王羲之的行书《兰亭序》就算了,咱惹不起,颜真卿的楷书,咱还能学不会?事实上,一直到2019年结束,年逾不惑的我,对于颜真卿楷书还是写不进去。
  直到2020年元旦期间,看了黄简先生发布在优酷的书法理论课,我才深刻地认识到:颜真卿,咱也惹不起;按照辈分,颜真卿是书圣王羲之的十二代嫡系传人。依照笔法传承体系图,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和尚(智永兄弟两个,都做了和尚)将家传笔法传给虞世南算是第八代,虞世南传给徒弟褚遂良和自己外甥陆柬之算是第九代,陆柬之传给儿子陆彦远算是第十代,陆彦远传给外甥张旭算是第十一代,张旭传给徒弟颜真卿就是第十二代。
  后来了解到天下第二行书,就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我的心更是凉了大半截儿,这些咱都惹不起,看看颜真卿的行书《争座位帖》吧。结果,找到一个崔学路先生的临《争座位帖》视频,老先生竟然说:颜真卿的《争座位帖》是可以与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并驾齐驱的人类艺术高峰。我只能咬牙切齿地祈祷:能不能给我这初学者,先来一套的书法界的“小汤”或者“拜厄”,别让我一上来就和《命运交响曲》硬钢?
  事实上,任何挫败感和心理阴影,都来自于我们对对手实力的盲目轻视,以及对我们自身素质和能力的盲目放大。当然,让我一次次深陷绝望不仅是颜真卿,还有非典啥的,一想起非典,我就又燃起希望了,咱们中国人民连非典都能攻陷,我为啥不能攻陷颜真卿?
  作为一个学中文出身的准文人,一想到绝望,就会习惯性地记起鲁迅先生的那段话: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先生大概就是想告诉我:想要攻陷颜真卿,就得多看看多学学,明师们都是怎么攻陷颜真卿的?人家走得通的路,人家开辟出来的路,甚至于人家开辟道路的方式,甚至于人家在不了解对手时、不轻易下手抄碑帖的审慎态度,都是值得我学习的。
  偶然的机会,我找到了李松先生讲魏碑《李璧墓志》楷书临帖技法视频和洪厚甜先生讲《颜勤礼碑》《麻姑仙坛记》楷书临帖技法视频。前者解决了我写隶书《张迁碑》的方笔问题,后者则清楚地说明了颜真卿的阴影原理。
  颜真卿的书法本质有两点:一是继承了“二王”(王羲之、王献之)所总结归纳的笔法技术系统,二是把“二王”这个系统又引向了对篆籀的学习、吸纳、运用。
  而颜体楷书淡出当代书坛的主要原因:一是书法教育长期以来,都是以颜真卿作为初学范本;二是学习楷书的人,没有足够的前期准备。
  因而,洪厚甜先生说:初学者很难消化颜真卿的雄浑博大、质朴高贵,我们从褚遂良开始学习“二王”技法,再加上足够的篆隶训练,之后再系统研究颜真卿的楷书,才能深入得进去。
  说实话,颜真卿一直是我的阴影,每当我的身心受到重创,我都想在颜真卿那里找到慰藉。大约六年前,我母亲突然病逝,那是我女儿一周岁生日后的第三天,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只想着练习书法,但是写了几笔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又不得要领,反而让我更加抑郁了。
  苦闷到极致的时候,我硬着头皮向江浙作协的季关泉老师请教:不学习楷书,能不能先学隶书?季老师是西泠印社社员,篆书和篆刻都极有神韵。他告诉我说,就学习书法而言,楷书和隶书之间,没必然先后因果,可以先学隶书。于是乎,我开始用水写字帖描红《曹全碑》和《乙瑛碑》,后来又找到张继先生的教学视频,开始用水写布描红《张迁碑》。
  回想起过去的四十年,母亲是我第一个贵人,她不仅给了我生命,还教会了我奉献和坚强。我在出生后第三天,就得了脑溢血,和母亲一起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后来,母亲一直没有放弃我,并且拒绝了要第二胎,她将全部身心投入到这个可能脑部发育不健全的孩子身上。甚至还在冥冥之中,引导我学习隶书,侥幸地绕过了颜真卿的书法大坑。
  回想起过去的四十年,妻子是我第二个贵人,她不仅给了我女儿生命,还教会了我大度和坚韧,并且用她自己的抑郁症,掩盖了我的抑郁症,在亲人、友人面前,维护了我正面阳光的假象。
  孔圣人活了73岁,孟亚圣活了84岁,所以民间说,对于老人来讲,73和84是两道坎儿,然而对于我来说,颜真卿是第一道坎儿,如果迈不过去,即使能“向天再借500年”,我估计:我也闭不上眼。
 
克敌先要智胜
  如颜真卿一般的优秀传统文化,实在是我等书法爱好者,惹不起的大神,了解起来就很难,临习碑帖更艰辛,至于说 “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但是,我想要解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向哪里去”这三个问题,就必须要解决我和颜真卿的这种纠结,这就如同沈阳人民面对“疫情”:我们只能想办法了解“它”、防备“它”、攻克“它”、解决“它”,否则我们没得办法出去、也没有地方可去,只能继续宅在家里。
  沈阳人,乃至东北人,在保护野生动物方面,一直做得不错,在这一轮“疫情”的推动下,更多省份推出了关于野生动物保护的新规,作为医护防疫领域的外行,我们绝大多数人只能如此吧。
  关键时候,还得专家们出手,我的智商不够用,可以依靠钟南山,于是乎很多防疫小窍门儿都打着钟南生先生的旗号,在各类微信群里飞驰而过。
  我一般不看那类小窍门儿,因为医院里专家都控制不住的病毒,不可能让我们用土办法克制住。所谓的多洗手、用流水,大概就是有助于我这样的抑郁症患者,养成新的心理习惯,说不定会有助于我逃过下一波古怪病毒的侵袭,至于说如果这次真的已经有病毒上身,大概流水洗手只能降低传染亲友的可能吧。
  隔离,继续隔离,如果不够,再继续隔离。沈阳人,这段时间做得很好,公交车出行减少,外出购物和运动减少,面对传染病,隔离传染源,并且隔离可能被传染人群,是最佳方案,这用脑子解决问题的办法,大概能让这一波沈阳人多活100年。
  临帖,继续临帖,如果不够,再继续临帖。哈佛居,是我这段时间,给自己书斋起的斋号,我女儿名哈佛,她居住的地方,自然就是哈佛居。这一段时间,我也做得很好,公交车再不上了,外出购物全靠电动助力自行车,只要出了家门,口罩绝不摘掉。面对传染病,隔离传染源,并且隔离我自己,是最佳方案。这用脑子解决问题的办法,大概能让我,多活100年。那我就还可以有100年时间,用来攻克颜真卿。
克敌还要行动
  我早已错过了学习书法的最佳年龄,也错过了向明师求学的机会,如今想要用业余时间、以业余身份攻克颜真卿,无异于痴人说梦,其难度也无异于自学《命运交响曲》的演奏。但好在如今是手机上网时代,专家们在网络上各种发声,当然这里面既有医学专家、也有社会学家,甚至还有文学家和书法家。
  我本人算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尽管我不太知道武汉的情况,也知道在为难关头,能帮忙则帮忙、不能帮忙则千万别添乱的道理。事到如今,我都没见着病毒的样子,就被居家“隔离”了,我也是很无辜、很迷糊啊。我这样理解问题,大概是比较容易让武汉人民接受:武汉人民在最初的阶段里,一定也是一头雾水的迷糊状态。
  好在,我的求知欲,并没有那么强,我没有飞往武汉一探究竟的勇气,我只能在国家的安排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有一些灾难,需要专业外的人民群众参与,而这类传染性疾病的防控,需要专业以外的人士,尽量保持低调,因为我们的道听途说和胡乱发声,只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网络拥堵,而且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专业人士,需要做出专业的行动,非专业人士,也应该做出适合自己身份的行动,这就是全国上下一盘棋。当然,偶有不和谐的小插曲,我本人倒是愿意以包容的心态理解他们,毕竟这样突发的紧急行动和紧急状况,与我们正处于的喜逢盛事、风月无边的好心态之间,有着太大的心里差距了。就是最专业的特种兵,也不敢说几秒钟之内,就从休假状态进入战争戒备状态,更何况我们这些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呢!
  至少军方的行动、医护辽军的行动,在我看来是合格的,甚至于是可歌可泣的,那么多九零后的孩子们穿上防护服,冲出沈阳、冲出辽宁,奔赴雷神山、奔赴襄阳城。
  说实话,我本人如果是医护工作者,我不一定有勇气奔赴雷神山、奔赴襄阳城。在勇气与责任的感召下,也许我会冲动一阵子,但我会努力控制这种冲动,我八成会留下照顾抑郁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在疫情面前,我依然是一个英雄的爱好者,就如同在颜真卿面前,我依然是一个书法的爱好者一样。我也许就是那个好龙的叶公,真正的龙出现了,我就会退缩。这也许就如同我临习颜真卿一样,写字的时候,总会溜号;不写字的时候,却又要赌咒发誓一定要攻克“它”。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在奔赴雷神山、奔赴襄阳城的问题上,再怎么丢脸,我都可以“爱好者”三个字作为遮羞布;但是在歌颂这些“逆行者”的文字中,不能没有我的思考。
  我思故我在,我的文字,就是我的行动。
克敌需借法宝
  法宝这个词,来自中国佛道二教,在封神、西游的故事中,常常见到师傅赐予徒弟某件法宝,这个法宝往往是有型的东西,拿过来就能收服妖魔。其实,所谓法宝,就是以法为宝,法宝传给弟子,不可能马上就用,得有一个“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时间差。
  颜真卿44岁写成《多宝塔碑》,还只是将褚遂良体写得肥厚而已,到63岁写成《麻姑仙坛记》,已经将篆籀之意铺排进去,只能于少许“蝉头燕尾”之类笔画管窥颜体风格之一斑,到71岁写成《颜勤礼碑》,他已经将篆籀之意融会贯通,外行人大多轻易是看不出《颜勤礼碑》对于《多宝塔碑》的否定之否定了。
  问题是上述的诸多明师,早已经把临帖方法——法宝交给我了,我还是写不好颜真卿,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张旭真的给过颜真卿一个有型的东西,让他揣在兜里、或是加在墨里?
  上文我们说到的“隔离”,也是一种方法论,也是一种“法宝”,但对于疫情来说,“特效诊治”办法,是最直接的“法宝”,这个法宝咱们普通人没有,只有顶尖的那些专家才有可能有,在这个问题上,必须让专家组开会进行决策,不能依靠一大群干部坐听一个专家汇报工作的官僚主义模式。
  《西游记》中面对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玉皇大帝只能大喊:“快请如来佛祖”。然而,这并不丢人,反而是一种可贵品质,自己没有法宝,就得“快请”专家到场。
  1939年十月,毛泽东在撰写《<共产党人>发刊词》、论述新民主主义理论时,指出:“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这三大法宝,实际上也是我们建造新中国的三大人力资源,就是知识分子、人民军队、党员干部;从某种意义上说,实际上就是两大法宝两队人马,一队是党员干部领导的知识分子,另一队是党员干部领导的人民军队。
  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抗疫之战中,又一次充分证明了党管一切和两大法宝的巨大威力。“共赴国难”、“共克时艰”,党政军民各方在苦难面前放弃了面子和架子,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凝聚成了雷神山下热血沸腾的浩然正气。
  当然,在我们借用法宝的过程中,也常常用错地方,乃至于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比如说,我们曾从鲁迅先生那里借来一个法宝:反对孔乙己和孔夫子。结果呢,我们却忽视了文学与哲学的区别,没读懂鲁迅先生打倒孔家店的真正含义——是要重估“程朱理学”。
  我们把文学的法宝,误认为是哲学的法宝,在继续批判孔夫子的过程中,甚至还让程朱理学借尸还魂了,让程朱理学上升为批判孔夫子的法宝,于是乎不仅仅是“以糟粕批精华”的本末倒置,也耽误了大把的时间。
  在我的人生当中,程朱理学就是第二个坎儿,如果不把这个事情说清楚,我对不起我母亲、对不起我女儿、对不起所有我深爱着的亲朋好友。
  想要攻克程朱理学,难度更大,因为思想这东西,总是潜移默化在我们的行动中扯后腿,其固化能力极强。这思想界并不像书法界,没有导师会愿意鼓励徒弟去创新。而颜真卿在学习了师傅张旭的笔法之后,就会被师傅允许、甚至鼓动他去推陈出新、别开生面。
  程朱理学在北宋一面世,就是盗用禅宗二祖雪地里“断臂安心”的公案,编造了程门立雪的假故事,进而又大量从小乘佛教引进术语,以轮回为威慑,恐吓下层民众,基本路数和董仲舒相差不大。到了南宋,更是以《岳飞传》《杨家将》等半真半假的爱国主义故事,宣扬赵家英明天子的文治武功。
  由于南宋是汉族政权为核心的,所以在《杨家将》的故事里,将西夏、契丹等少数民族几乎丑化为妖魔鬼怪。杨家将的真原型,杨业、杨延昭、杨文广为官不过三代,而实际上镇守西夏边陲的折家军,就是所谓老太君佘赛花的娘家人,那个说不清民族成分的折家,才是大宋西北军方的脊梁;而大破天门阵的穆桂英若是存在,也分明就该是出身鲜卑族的慕容桂英。
  关于《岳飞传》的故事,就更加复杂些,也许借用金庸先生笔下郭靖守襄阳的例子,更容易说清楚。襄阳日报大概是在2020年2月11日以大幅图片感谢辽宁和宁夏对襄阳的支援,这见证了三地的血肉亲情。但南宋时期,地处辽宁的金和地处宁夏的西夏政权,正和襄阳方面处于战争状态。在那样一个南宋军事极弱的历史背景下,如果镇守襄阳的郭靖,就一意孤行、要带兵打到辽宁来,这本身似乎并不是特别理智的军事行动,因为北伐得依靠骑兵,不可能靠双腿跑。到了岳飞那里,岳家军竟然还打出了“迎回徽钦二帝”的错误口号,简直愚蠢到让人不能直视!
  首先说,岳飞北伐本身就没有军事上的可行性,所谓的岳飞北伐即将成功,不过是后世的南宋皇帝为了替自家挣军事上的面子,而默许的一种政治宣传而已;其次呢,若真是北伐成功,迎回徽钦二帝,岳家军也不可能常驻辽宁,那时候有三个皇帝一起开会的南宋,才真正是糜烂到不可收拾了。
  对于契丹与北宋,金与南宋的对峙时期,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其背后是游牧与农耕两种生产生活方式的对立,两种落后的生产方式,谁也兼容不了对方,所以谁也没有太大兴趣吞并对方。作为南宋统治者来说,他们尤其不喜欢打战,写写书法、弄弄国画,多舒服,去辽宁那个苦寒地方干什么?放羊啊?
  了解了南宋大汉民族主义这种狭隘的程朱理学背景,我们就更能包容理解一些事情了,比如说日本方面捐赠物资的诗化口号不如“武汉加油”更好的现象,明显就是中了程朱理学的遗毒。人家给咱们送礼,就算啥也不说,就算都是乡下土话、一嘴口臭,咱们也不能挑人家毛病啊,啥叫礼仪之邦啊!这时候,您秀什么、酸什么?不会说话,不知道一边眯着去?
  反思武汉之殇,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涉及了程朱理学的酸,我必须多说几句。总有喜欢中医而讽刺西医的,也总有喜欢佛教而讽刺道家的,反之亦大有人在。在我看来,这群偏激刻薄的人,既不是西医爱好者、也不是中医爱好者,更不是佛教或者道家爱好者,他们都是程朱理学的遗毒分子。
  而这个程朱理学,是害了大明王朝的罪魁祸首,也是害了满清政权的罪魁祸首,更是鲁迅先生早就指出来的——真正的孔家店。
  程朱理学是我个人的一个坎儿,更是我们伟大祖国和整个中华民族的一个精神上的大敌,此敌不除,马克思主义就深入不到基层人民群众内心之中去。
  至于说,还有哪些现象,属于程朱理学的遗毒,我一时也说不好,此文仅作抛砖引玉吧!在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更好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的道路上,我们还要走很远、还要走很久。
  至于要如何如何,才能攻克程朱理学这本哲学碑帖,我也还是一头雾水,但有一个概念还不得不商榷。程朱理学代表了“封建主义”的核心内容,然而据我知道,所谓封建主义,这个词本身也是指意不明的。满清皇帝作为地主阶级的代言人,代表的不是分封建国的奴隶主;所以我们关于封建社会的这个概念,早就应该被地主社会或者农民社会的概念所取代。这一概念本身内涵与外延的含糊,大概也给程朱理学的暗处藏身,制造了理论漏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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