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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年
来源: | 作者:老藤  时间: 2009-09-15
                  

   中年

两膝如棉的傍晚
很想 沏一杯梅花坞的龙井
让舒展的片片新绿
漂尽 所有灰色的疲倦

归途 总是充满焦躁的车笛
升起车窗 打开音响
在刀郎无助的呐喊中
城市的流光渐行渐远

因为跻身马拉松的人流
风景 总是一带而过
当黎明在大海上复苏之时
所有的终点 又变成了起点

仿佛看到一只被鬣狗追逐的袋鼠
紧紧地抱着臂膀
收紧腹部的婴袋
在戈壁上不停地跳跃、躲闪

希望走过一片油菜花盛开的田野
甩掉鞋子 赤脚在田埂上疯跑
让爱尔兰的风笛
与迷途的蝴蝶相依相伴

中年啊 已经不敢挥霍时间
像太阳偏过头顶
像海滩将要退潮
像秋天的雁阵
急欲飞离寒冷的云团

有时 看着草原上的狮子发呆
那寒光四射的利齿似乎证明
骨质疏松的老者
都有着过于轻松的昨天

行走的生命才是活着的生命
如同江河
如同星辰
如同清泉

让艰辛的跋涉变成轻松的旅行吧
做一个不背行囊的传教者
一身缁衣 行走四季
满怀悲悯 惜日如年



     红酒与女人


中年 属于红酒
属于一瓶有生命的玛歌庄

当晶莹剔透的酒杯
旋进欢呼的红酒
这舞蹈的液体
在瞳孔的照耀下
幻化出一双双女人的明眸

女人的明眸
是一串串熟透的葡萄
酿成香醇的红酒
便留住了不老的青春

擎起杯 在目光里轻轻的摇
把夜色摇进酒中
把芳香摇出杯外
把女人一道道幽怨的秋波
摇成满天的星星

中年 属于红酒
属于一瓶有感情的玛歌庄

当你缓缓地饮进一杯红酒
唇齿间会有一只蝴蝶翩翩飞来
花瓣般娇翅带来的风
是一根根柔软的羽毛
拂过你敏感的胸口

蝴蝶从葡萄架下的私语中飞来
带着长长的枝蔓
在你情思的古墙上攀援
把某一个心动的瞬间
捆绑成凝固的记忆

你可以轻掷行囊
也可以将遮阳帽抛得很高
你却推不开这若即若离的羽毛
如同剪不断心头的青藤

中年 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复制懊悔
鬓边的白发是生命的秋霜
那是葡萄收获的标志
情感 在某一个午后变得弱不禁风
不能承受烈酒
不能开垦爱情

珍爱红酒 如同善待女人
在浅酌轻饮中
体会一种境界
体会一种空灵

中年 属于红酒
属于一瓶能醉人的玛歌庄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酒量
就不要轻易开启
最好把她珍藏在红木柜里
永远密封


  鼓掌

中年 应该学会鼓掌
用心、用情、用力地鼓掌
为所有相关和不相关的成功
长时间热烈地鼓掌

欢快的掌声
是最美妙的音乐
让每一张冷漠的面孔
在掌声中变得神采飞扬

成熟的鼓掌
响亮如同爆竹
一片爆竹点燃
便是滚滚的春雷

谁不渴望掌声
如同万物渴望春雷
没有哪一寸心田
不期盼雨水的滋润

当你郁闷的时候
鼓掌吧 掌声会驱散低垂的阴霾
当你快乐的时候
鼓掌吧 掌声会让喜悦燕子般飞翔

虚假的掌声
是板着面孔的施舍
面对那些神经上的舞蹈
何不选择缄默

送给别人的掌声
何尝不是为自己拍响
所有人欢呼的时候
没有哪一片乌云
能把阳光遮挡

人到中年啊
应该懂得欣赏
不错过每一次邂逅的美丽
不忽略每一曲生命的绝唱

 

    回忆,是一串钥匙


回忆 是一串钥匙
一串能打开岁月之锁的钥匙
张张尘封的底片
在它的旋转下一次次曝光

习惯回忆的时候
你不再年轻
不再年轻的日子
靠这串钥匙
开启幸福之门

充实如农场主一样的中年
应该沏一壶乌龙
在麦浪起伏的窗前
翻看 厚厚的黑白影集
翻看 蓝色封皮的日记
翻看 装在航空信封中
一封封发黄的情书

回忆 是一串钥匙
一串挂在腰间的钥匙
钥匙的多少
是拥有财富的标志

没有人喜欢贫穷
让腰间的钥匙少得可怜
一大串编钟般叮当作响的钥匙
胜过王孙的玉佩

一把把无形的钥匙
是儿时草坪上的追逐
是雪地上深深的足迹
是青春拔节中
凝固成年轮的爱

趁年轻 多铸造几把钥匙吧
把他们串起来
佛珠一样挂在颈上
当生命的晚霞升起
你会成为一个可爱的财主

 

  相见 不如思念

对于中年人来说
初恋 是一杯隔夜茶
氤氲不再
水色无华
不要尝试再饮
哪怕闪光的骨瓷杯里
是碧螺春 是大红袍
是屯溪的四大名家

昨日的茶香
会在心中永驻
只要不峰回路转
只要不调头策马
如同廊桥遗梦
如同人面桃花
千年的雪山 会遭风雨侵蚀
不会褪色的 是心中的哈达

对于中年人来说
初恋 是一杯隔夜茶
如果你重新举杯
损伤的是身心
失去的是火花

相见 不如思念
留一帧青春的倩影吧
让失重的心
有一丝牵挂

心中的老照片
是不解的达芬奇密码
少年的梦在里面安睡
任凭风霜雨雪
任凭富贵荣华
当你与人分享的时候
它会随风飘逝
它将不再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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