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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立光散文两篇
来源: | 作者:王立光  时间: 2015-06-15
像春雨,随风潜入……
 
  1970年2月4号立春,2月6号过春节,正月十九就是雨水,春脖子短。清理阶级队伍轰轰烈烈,生产队里白天大干晚上大批,春节也不能消停。知识青年们要回家过年,大队专门通知:三十可以走,过了初五必须返点。我和哥哥下乡在一个公社,分别在两个青年点,年三十都从青年点回了家,父亲也从“五七干校”回家了。这是全家人团聚的几天。城里每人供应一斤肉,我和哥没有份,还好,我下乡一年,扣除口粮款,还剩了36元钱,全部交给了母亲,算是贴补了家用。哥平常有点花消,还赤字,干了一年还欠队里几十元。父亲亲自上灶,炒了几个菜,加上个酸菜汆锅。我上街给父亲打了二两散白酒,全家围坐在一起,父亲自斟自饮,共同吃了顿年夜饭。没有放鞭炮,也没有贴对联,灯丝像快要熄灭的红炭,使白炽灯吃力地发出微弱的光,窗外不时传来“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报道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样板戏选段,给除夕夜的静谧增添了几分热闹。 
     过了初五,我和哥该返回青年点了,父亲把全家人叫到一起,说:“革委会已经通知了,要我到农村插队,走五七道路,这次是带着全家一起走。”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谁也不吭声,其实全家谁都知道了,只是父亲不提,谁也不说。父亲接着说:“下乡也挺好,省着把家弄的七零八落,这样可以把家弄一起,我想好了,反正都是种地,那就在一起种,你们哥俩回青年点后把东西收拾好,和领导说一下,抓紧回来。”我虽然没插言,心里也想早点离开青年点,下乡一年多了,住在老百姓家的空房子里,夏天没有窗纱,冬天没有玻璃,晚上的洗脚水,早晨就冻成冰坨了。虽然一些老百姓分别把同学陆续接到家里去住,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已经有几个同学投亲靠友转走了。“这几天就收拾东西,咱们的房子已经有主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早点把房子给腾出来,十五前就搬家。”高音喇叭中“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报道还在反复播出,我和哥哥没什么,只是苦了弟弟和两个妹妹,他们还都在读书,也得跟着走。 
     我和哥很快就从青年点返回来,正月十三搬家。父亲单位一早派来两辆大解放,同志们也来送行,家里像样的东西只有父母的一对对箱,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车就装完了,另一车,父亲对来送行的办公室刘主任说:“帮我买两吨煤吧,总不能让孩子们冻着。”于是拉了两吨煤,还有父亲单位送的镐头、铁锨、粪筐、扁担等。 
     我家插队在盖州的大王庄村,当时叫芦屯公社官屯大队第五小队。走五七道路,都是县里指定地点,也可以选择回老家,但是父亲没有选择回老家,老家在山里,很贫困,因此很革命。老家的人对父亲有期望,父亲从小读书时学业好,曾经让七沟八岔的乡亲们引为骄傲,父亲走出大山曾经给这个山沟的乡亲们带来过丝丝的荣耀。可父亲的心中有他的苦衷——“如今又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了,怎么和乡亲们说?乡亲们会怎么看?”但他从不说给我们听。 
     父亲一生很少回老家,甚至祖母去世时都没有回去,老年时他曾经跟我流露出了他的心声,他说:“山沟里一些人很势力,一直以为我在外边混的挺好,一见到我全家被下放到农村,会丧气,而且会不待见你们。”他流泪了,说:“对我怎么都行,可是你们小啊,该你们什么事?不能没有尊严地生活,青年人心里应该充满光明。”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是一个铮铮铁汉,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了他的脆弱,他的儿女情长。
     父亲曾经在这个公社工作多年,对这里的民风人情了如指掌。太平庄是很太平的(大王庄文革期间改名为太平庄),这里没有阶级斗争,政治队长是个老荣誉军人,真正的一把手,解放战争中失去了左胳膊,三个业务队长个顶个都是庄稼院的好把势,只会研究生产,不懂别的,上边部署开展大批判,他们说:“没有阶级敌人。”有两个四类分子是从上边遣送的,他们说:“让他们挑大粪,臭死他们,省心。”其实在生产队挑粪是好活,自由,工分高。
     搬家的车一到,几个队长都来了,安置在崔振禄家,纯粹的老贫农,面图四壁,头年秋盖的房子,新的窗户,还没刷油漆,北墙墙壁透着厚厚的霜,间壁墙上新糊的白纸透过报纸的铅字,炕也烧的热乎乎。
     队长说晚上有政治活动,家还未安顿好,父亲就领着我去报到了,原来队里郑重其是地为父亲开了一个欢迎会。队长说:“老王大哥领全家到咱队,要不是赶上这形势咱们请还请不到,今后咱就是一家人。”“以后全家就和大家在一起好好种地。”父亲热泪盈眶,他二十岁参加革命,不知哪年政审发现了问题,被内部控制使用,而自己却全然不知道。失去组织上的信任,他心中的痛苦,当时我们怎么能够领会。直到文革中反复的外调和政审人员的询问,他才得知,是敌伪档案上记载着一个相同的名字,尽管年龄差了十几岁,但是,在那时,无中即可生有,怎么能够轻易洗刷干净呢?他深深知道:历史的误会是不会轻易解除的。他没有选择回老家,这也是重要原因。他的老家一直给他带来麻烦,就连一个同姓同名的误会都不能给说清楚,还能指望什么?在那些艰难的日子,夜里,我曾多次听到他轻声地叹息,有时默默地自言自语,有时也像是对我们说:“凡事要忍耐。凡事要忍耐。”而今天,这里的人们能够这样的欢迎他、信任他,他怎么能够不感动呢? 
     队里和村民们的欢迎和帮助是实在的,头一件事是在房东家的后院给我家超标准划出来一块菜地,并派人帮助夹上杖子,送来农家肥。 
     父亲毕竟在农村长大,对庄稼院的活计心里有谱,整地、打垄、备菜畦,样样亲自动手。他打垄时拉上绳子,决不容许打歪了,用秫秸棍卡垄距、量深浅,绝对标准化。来帮忙指导的老农说:“大哥,不用那么机械,看着差不多就行了。”父亲说:“你是老把势,眼睛里有把尺子,我这眼睛里没有尺子,手里就得拿把尺子,不机械不行啊。”父亲要求我们也必须这么干,哥哥说:“不必这么教条。”父亲说:“这不是教条,而是要养成认真的习惯,干什么都要认真,就什么都能干好。”先是栽蒜,接着是畦菠菜、小白菜,下来就是种芸豆、栽黄瓜、栽茄子……园边子,杖子外,也不失时机地种上苞米、梅豆、长豆和倭瓜。父亲说:“春天捅一棍,秋天吃一顿,一个好的农民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父亲插队没几天,就被公社抽走了,改造后进队,要求抓革命促生产,大批判开路,父亲说:“我也是下乡改造的,就在改造中接受改造吧,你们抓革命,我来促生产。”于是工作组里分了工。父亲从抓种子,抓养猪积肥开始,从黑龙江、内蒙采购土豆种;抓猪羔,通过铁路发运。有一次,父亲回家,浑身臭味,母亲问他怎么回事,原来他到通辽去发运猪崽,怕猪崽挤在一起闷死,就也乘在装猪崽的车皮里,编组配挂,一连几天几夜没合眼,弄了一身的猪屎猪尿,母亲让他赶紧出去,父亲说:“怎么,当农民还怕臭啊?别看咱们脚上有牛屎,身上有猪粪,可咱心里是最干净的。”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出去把大衣脱下来,搭在杖子上。 
     种地的时候,父亲带上镢头,衣兜里揣上种子,犁杖趟过来的时候他再用镢头往前备几下,撒下几粒种子,他说:“种地,地头地脑得看住,这头少几棵,那头少几棵,一亩地下来得少多少?”他建议队长,间苗时,不能用锄头打苗,一定要用手工间苗,要用秫秸棍插上钉子当卡尺卡,保证苗齐。他说:“有苗不愁长,跨黄河过长江得苗齐苗壮。” 
     家里插队后不久,生产队派我到队办学校当教师,那个年代,当教师是最臭的职业,我不干。父亲动员我说:“你本来还是读书的年龄,现在不能读书了,好在有这么个机会,教学相长,也好把该学的文化补一补,就是种一辈子地,也需要有文化。”于是,我边学边教,队长和社员们都关注孩子们的学习,使我不敢怠慢,在老教师们的指导下,我搞了几次公开课教学,不久就有了点小名气。县里来总结经验,公社开大会交流。父亲知道了,不赞成,说:“介绍什么经验,安下心来,好好把书教好,其他什么也不要想。你还差得远呢。”果不其然,一年以后,反击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全面彻底否定十七年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因为我在“回潮”时当过典型,县里有人提出让我再当一把反击“回潮”的典型。父亲说:“这个典型不当也罢!”没过几天,学校放寒假,全公社教师集训,开展大批判,父亲说;“你辞职吧,县里已经给我安排工作了,你回青年点去吧。”父亲已经将我的调转手续办好了。 
     又是一个春节后,正月十五前,父亲送我到沙岗公社知青办报到,沿着铁路旁的羊肠小道,父亲和我骑着一辆自行车轮换地载着,像似沿着生命的轨道,平坦时就加把劲骑得快一点,有坑有洼时就小心翼翼慢慢地饶过去,有时遇到有从路基上滚下来的石子挡路,就下来提起自行车跨过去。父亲对我说:“生逢乱世,身遇尘网,最好的办法就是躲,我要你从青年点转回家,主要的不是怕你在青年点里受苦,青年人受点苦算什么?而是怕你血气方刚在青队中把握不住自己。现在你在学校又赶上反回潮,糊了八涂当了典型,不批不行,要批你批什么?要你转家来是躲,转回青年点也是躲,躲开是非浪头,今后不论干什么,都要扎扎实实,不要图虚名,出风头……大乱躲于城,小乱躲于乡,咱家到农村来插队是最好的选择,你现在再转回青年点去,也许也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躲”字,蕴涵着多么高深的生存智慧啊,既是珍惜,也是无奈。是对生命的珍惜,是对形势的无奈。野草为再生而枯黄,玫瑰为灿烂而凋零。我想,父亲从1966年底开始,一直到1968年上半年一直都在生病修养,除了身体原因外,大概也是在躲。他在之前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却从来没有休息过。下乡之后一直到离休也再没有休息过。 
     回到青年点第二年,我参加了市里组织的斗批改工作队,春节假期刚过,我和军代表带着工作组就进驻了盖县青石岭公社高丽城大队。这个大队住着一位父亲的老同志,在家病休,父亲去看他,我陪同前往。中午留吃饭,我推辞要走,说:“工作队是不能端老百姓家酒盅的。”父亲说:“今天我是领儿子看叔叔的,由你来斟酒。”硬是把我留下。说到运动,我说按上级部署,目前主要批三个问题:经验主义,唯生产力论和不突出政治的倾向。父亲半天说了一句话:“经验还是有用的。”住了一会又说:“谁要是能喝西北风就可以不抓生产了。”然后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放下酒杯,似将声音含在喉咙里,说:“老百姓能吃饱饭就是政治。”紧接着似自言自语又似老同志之间的交流,说:“批的老同志都生分了,乡里乡亲的,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我心里知道父亲是挂念我,借着来看老同志之机来看看我,而这些和老同志之间的念叨,都是说给我听的。 
     转眼到了1979年春节,感觉父亲特别舒心,他早早就买了一大堆鞭炮,亲手写好大红对联和福字贴上,年夜饭,第一次亲手打开了一瓶茅台,自己斟满,并给我们兄弟每人斟上一杯,一直告诫我们“闲时勿谈国事,背后莫论人非”的父亲忽然变了,说:“害人精判了,紧箍咒摘了,工作中心转移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终于盼到好时候了……”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家家户户,花灯点亮;夜空中,焰火闪烁;四面八方,传来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响水河的年轮
 
     古城熊岳,城南有一河绕城而过,历史上人们称之为响水河,因为它守着古城熊岳因此也称为熊岳河。在辽东,这是一条水量充沛的独流入海的河流,发源于盖州市杨运山区,西向渤海,浩浩荡荡奔流不息。 
     传说,那条河是望儿山母亲肩上的一条飘带,连着母亲身上的血管——那条河清澈的水的来源,母亲用自己的血管和大海连接起来,也就连着天下儿女的心,响水河的欢唱正是母亲的心声,是对天下儿女们的美好祝愿。 
     儿女们依恋响水河就像依恋自己的母亲。 
     仿佛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古城的人们每天清晨和傍晚,都要到响水河边去亲近,沿着繁花锦簇的甬道和垂柳拂面的河堤,顺着花岗岩和室外地板的台阶下到河边,掬一捧水洗把脸,或者洗洗手,作为一天的开始和结束。 
     盖州的山区幽静而深邃,成为响水河不尽的活水源头,从春到秋从夏到冬不停地奔流。不仅孕育着生命,也孕育着此地文化及其与社会休戚相关的精神信仰、心灵形象和品味。 
     应该说愈是古远的时代,人类的活动愈受自然条件的限制,愈依赖自然的恩赐,要自然供给丰富的资源。
     早在战国时代,响水河流域就是中原和胡人争夺的焦点。在争夺战中,燕王击败了胡人,占领了这个平原,并且在这里设立了辽东郡。根据考古报告,在响水河两岸发现了很多古城遗址和墓葬群,大部分是汉魏时期或更早期的。从这些遗址分布的地位看来,这些古城,不是由于经济的原因,而是由于军事的原因建筑起来的。严格地说,这些古城不能称为真正的城市,只是一种驻扎军队和屯积军用粮食和武器的营垒。居住在这些城堡中的主要是军队,也有小商人和手工业者;但这些小商人和手工业者是依靠军队生活的,只要军队撤退,只剩下营盘,这些城堡也就废弃了。真正发展起来的也只有熊岳,而它的发展就不止是军事原因,更重要的是经济发展。 
     江河孕育文明,响水河孕育的熊岳平原土肥水美,气温适宜,降水适中,便于农耕,又提供了便捷的航运交通和生产、生活用水。自新石器时代以来,人类就在这条河边生存繁衍,到了战国至汉时期,熊岳河(响水河)流域就更为富饶,在今熊岳温泉发现的土城遗址,就是汉代城址。先民们在这块土地上得到了母亲河的孕育。有历史学家认为,在辽东,熊岳河口是最早的通商和贸易口岸。从《列子》所载的熊岳先民“缘水而居,不耕不稼”的描述来看,这里当时必定是一个以商业为主的大都市,人口集中,经济较发达,文明程度高。“不耕不稼”是商业发达的表现,今天的城市不也是“不耕不稼”吗。遥想当年,以熊岳河为纽带已经形成了商业贸易和水路交通的要冲,成为辽南最古老的一处商贸古邑,人们过着“不耕不稼”的富裕生活。 
     响水河两岸沃野,历史上曾属渤海国,渤海国后为契丹所灭,建立“辽”,熊岳城是辽代卢州遗址。《辽史·地理志》:“熊岳县,西至海一十五里。傍海有熊岳山”。辽代卢州仅领熊岳一县,县城也是州城。到了金时废卢州,以熊岳属盖州。至元明在熊岳修筑了城堡,清顺治元年设防守尉统兵千名镇守熊岳。雍正五年设副都统于熊岳,以降至道光110多年统领辽南金州、复州、岫岩、旅顺等处兵事,并设置八旗于熊岳周围。后又设“巴尔虎”旗(为蒙古兵所组成),可见当时熊岳地位之重要。
     响水河,河水清澈,碧波荡漾,绿草清新,有着柳暗花明的迷人景致,从杨运山区的老帽山出发,奔腾欢笑一路歌唱,穿过“老鳖把门”的水口,河面开阔了,歌声更加悠扬,清澈的河面倒映着夹岸的半山上的一片片果园,熟透的苹果,像一盏盏红灯笼挂了满树满坡,紫色的李子,淡黄的鸭梨,如珠的葡萄,争相夺目个个耀眼。顺着山势从高到低,还有笔挺的针叶松,摇曳的老槐树,高大的钻天杨,一直到河岸上的垂柳……天上明净无云,阳光明亮而温暖,与古城相依相伴。清代诗人魏燮均在《早发熊岳》诗中写道:“道出衫卢郡,分途趁晓行,村烟烘树色,沙路滞车声。流水曲围郭,乱山高护城,前峰白云动,似欲酿新晴。”真是一幅淡墨相宜的山水画卷。 
     时至1984年,我到熊岳任职,家就住在响水河的右岸,每天清晨,我到河边散步,雾还停留着河面上不肯走开,河水显得是那么朦胧。许久,山边爬起一轮红日,一会儿就把萦绕在河面上的雾驱赶得无影无踪,响水河像一位刚刚苏醒的睡美人,从沉寂中活跃起来,开始了梳妆打扮,唱起了动听的歌谣。 
     黄昏,我曾领着女儿到河边的树林玩耍,响水河更富有诗意,柔柔的光泻下来,给河面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金黄,清波将金黄击成碎片,光片随着河流漂淌,那么迷人,那么令人陶醉!,蓦地,落日像一个烧红铜盘掉进了响水河,河面也被烧得通红,是那样柔美,女儿竟忍不住磨我领她去摸一下。 
     然而,我没有答应女儿的请求,响水河已经遭到严重的污染,太多的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无休止的注入,使母亲河的血液充满了毒素,大量的建筑取沙造成河道坑坑洼洼,使母亲河的血管布满了瘢痕,我面对母亲河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2010年8月,我陪同著名作家金河到熊岳采访,来到了响水河,下午二时阳光直射,河面宽阔好似明镜,清凉的风从河面吹来拂面而过,令人心旷神怡,金河先生大呼:“爽啊!”响水河荡漾着层层微波,河道内修建了四道橡胶拦水坝,整个河段直到入海口成宽阔的连续水面,呈阶梯状流淌,花岗岩砌筑的河堤和群众文化广场上矗立着各样的雕塑,摆放着鲜花盆景,室外地板铺成的观景台和垂钓台一直延伸至河心,人站在河中央,河水在脚下欢唱。堤外的沿河公园百花争艳,绿树成荫,母亲河又恢复了她的美丽和健康。 
     夜晚,彩灯喷泉在河中央尽展风姿,灯光交相辉映,伴随着悠扬的音乐,水柱盘旋飞舞,直冲夜幕飞散满天,游人们像儿女围着母亲在响水河边漫步,孩子们雀跃。情侣们私语,满天星斗向河中洒下无数个倒影似乎与河中星灯争辉PK,向游人们眨眼传情,突然调皮的小水珠掀起我的衣领,钻进我的脖子…… 我的心和母亲河一起流动。 
     我相信,所有逝去的岁月都会重新开花结果,所有往昔的梦幻都会实现。心绪飞扬,母亲河,请求你包容我们以往中全部的对与错。你身上那些难以磨灭的投影,就是我对您的无限“眷恋”。假如我会写诗,就一定要拿起笔写你:碧玉般的清灵,大海般的包容,日夜不歇的奔波,和千古不变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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