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七十三岁那年要续写家谱。
我家的家谱要比一般的家谱复杂,不仅把名字辈分排列上去,还要注上生卒年月,职业和一些有关大的事项及转折,看上去对上一辈子的某个人就有了大致的了解。家谱是断在我太爷那一代,都知道我的爷爷是个傻子,我的太爷死得又早,没有续写家谱的人,自然家谱上的辈分也就没能传承下来。也就是说家谱写到我爷爷那辈儿就结束了,父亲想续写就得从我太爷开始。
可以确定我们的祖上是顺治拨民时把我们从关内拨到东北的。这样一来就说明了,当时,我们
的家境不可能像一些官宦人家那么富庶、显赫。那年月真正家趁人值的是不可能被拨离移
民,背井离乡的。后来到我爷爷的爷爷由一个穷赶大车的,变成了土财主,才算过上了真正
人的日子。已经是过了两代,到了我太爷,家产积累多了,不仅有了房子,还有了大片大片的土地,我们曹家才得以光宗耀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正在我家想继续飞黄腾达的时候,家里突然出了事儿,起因是我的爷爷。
我见过奶奶,但不叫奶,叫小奶。开始我不懂为什么叫小奶,是后来看了一张照片,才知道是因为她的年龄小,才叫小奶的。在我认识小奶的同时,新的问题出现了。我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奶,怎么会找了个傻男人做丈夫,直到父亲写家谱的时候我才明白。
我的爷爷叫曹兴旺,名字是我太爷给取的。我的太爷叫曹天航,是按“玉乃航兴久,思
维百顺昌”的辈分顺序排下来的。到我父亲这辈就该范久字,由于我爷爷傻,奶奶又没文化,
我父亲生下来就给取了个叫曹操的名字。听说是小奶给取的,孩子生下来了,没名儿,叫了大半年的胖小,后来还是小奶说,就叫曹操吧。我听过讲故事,三国时期曹操可厉害了,将来让咱儿子也厉害,免得受人欺。小奶的父亲听了却说,想得倒美,还像曹操那么厉害。不像他爸那么傻就烧高香了。可事实上,我父亲大了,既不像曹操那么厉害,也不像爷爷那么傻,是个老实厚道之人。
太爷曹航天是个地主。虽说不能称为大地主,但比那种小地主大了好多。家里有多少土
地和房产说不清,养了四个家丁,一个老妈子,姓吴,太爷结婚时太奶带来的。后来军阀混
战,家里又有了枪,还修了炮楼,方圆几百里可以说是赫赫有名了。
太爷也是单传,本打算到我太爷这辈儿的日子好过了,能多养一些孩子,可太奶的肚子
不争气,就鼓了那么一次,再也鼓不起来了,气得太爷总要纳个小。那年月有钱的人大都有那么个三房四妾的,可太奶硬是没同意,几次好的机会太爷也没能如愿,都让太奶给搅黄了。
太爷就生气,暗自使劲儿,打算在外面养一个。
表面上太爷是怕太奶的,原因是我太奶的家是个比我太爷还要大的资本家,在上海.有
买卖,还有钱庄,而且有背景,据说跟上海的青帮头子杜月笙有什么亲戚关系,是没人敢惹
的。太奶虽是个女人,却脾气暴躁,而且人也特别地有力气,说把太爷拎起来就拎起来了。太奶比太爷大两岁,又是个识文断字之人。太爷无论是从智慧上还是体力上都要逊太奶一
酬,自然表面上不得不败在太奶的手下。可男人就是男人,没有哪个男人真正怕女人的。太
爷表面上恐惧,心就像一只蝴蝶,东一下西一下地飘落着,寻花问柳,觅着芬芳。
太爷是东北人,却缺少东北人的气概,长了一副南方人的面孔,白净净的斯文。说他是
大地主没几个人能信,看上去倒像个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的。也不像电影里演的大地主那
么霸道、恶毒,慈眉善目的。太奶就不一样了,南方人,却长着北方人的大手大脚,说话的声音像洪钟,惊天动地的,正在咬叫的狗听了也要停止狂吠。尽管太奶这样,对儿子却是手上捧着,嘴里含着,娇生惯养,要星星绝不给月亮,可最终还是在他的身上出了事儿。
太奶十七岁有了我爷爷,那一年我太爷二十二岁。十五年后我爷爷已经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了,念了几天私塾,突然在一年的夏天得了天花,开始以为是感冒,高烧不退,就在家呆了一段时间,请郎中来医病。开始请的是本地的郎中,医治无效,最后就找到了外地。
这个外地的郎中姓邹,原名邹长礼,住在大错草峪,方圆几十里算是有点名气,不仅会
医病,对占卜还有点小小的精通。两相结合,医不了的病就往巫术上推,反正钱总是要落到自己的腰包里。人送绰号邹大仙儿。
这时爷爷已经病了一个多月。太奶就有些害怕了,对太爷说:“还是去大错草峪把邹大仙儿请来吧。”太爷说:“就是太远了,来回要一天的时间。”太奶说:“再远也得去,孩子的病不能不治。”太爷就看了眼躺在炕上的儿子,无奈地拴上大车,派一个伙计去请邹大仙儿了。临走的时候,太奶嘱咐说:“不管他怎么忙,不管花多钱,都要把郎中请来给看看。”
邹郎中是那一天晚上的上半夜被伙计请到我家的,饭也没来得及吃就给我爷爷看病。
这时爷爷已经有些日子水米不进了,整个一个人死了一般躺在炕上,面色焦黄,颧骨都凸出来了。邹郎中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孩子病得可挺重。”一句话就把太奶的眼泪说下来了。邹郎中先是看了看,听了听,问了问,扣、问、触、听,流水线似地走了一遍,然后就给下了一副药煎了,让爷爷吃。爷爷吃了,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高烧退了,病也好了,人却傻了。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想象的结果。就连邹大仙儿也搞不明白吃了那副药人怎么能变傻。
这一下不仅爷爷傻了,就连太爷太奶也跟着傻了。这是为什么?治病怎么还能把人治傻?
他们瞅着邹大仙儿,在邹大仙儿的脸上画问号。邹大仙儿也傻了。
爷爷傻的那一天和往常一样阳光明媚。邹大仙儿前一天晚上给我爷爷看完病没有走,想看看第二天医治的效果,就住在了太爷家里,还跟太爷一起喝了酒。称兄道弟的,唠了好些知心的话儿,半宿没睡觉。太爷自然是千恩万谢。第二天早上,正在邹郎中和太爷吃早饭的时候,爷爷也醒来了。他先是眨了眨眼,皱了下眉,然后就咧着嘴笑了,接着就光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下了炕,来到外面。初夏时节,早上的阳光是柔和的,照在身上,暖洋洋地舒坦。爷爷却没那种感觉,就那么光着身子在外面转了一圈儿,然后就奔上屋来了。这时家里的人正忙着吃饭。爷爷的身边没人,他就像走进了无人之境,太大方方地进来了。这会儿太爷和太奶正在陪邹郎中吃饭。邹郎中还说:“吃完了,我过去看看孩子怎么样,有好转的话我就先回去,过两天再来。”太爷说:“先生随意。我这孩子就交给你了。”邹郎中说:“没问题,放心吧。”话刚说完,一抬眼就看见了我那爷爷光溜溜地站在了门口,当时筷子就掉在了地上。
爷爷是光着身子,咧着大嘴,傻笑着站在门前的。这时,太奶也看见了。她惊讶地说:“儿
子!儿子好了?你怎么光着出来了,夏天也不能什么也不穿呐。”爷爷不说话,还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笑,对母亲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这会儿太爷也发现了。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邹郎中,心里在问这病是治好了吗?邹郎中也奇怪了,这是你家的人吗?是我昨天给医病的那个
患者吗?怎么光着身子出来了呢?于是就问:“这是谁呀?是你家的人吗?”太爷听了说:“怎
么不是我家的人?我儿子,就是你给医病的那个孩子。”邹郎中心想:那也不能好得这么快呀!
嘴上却说:“曹先生,这可不能开玩笑。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呢?昨天医病的那个可不是这样啊。”太爷立刻变了脸说:“你说昨天医病的不是这个是谁呀?我就一个儿子,今天怎么突然
变得这样傻乎乎的了呢?”邹郎中听了,两步来到了我爷爷的面前,扒了扒他的眼睛,看到了一种痴呆呆的目光,又问了一些什么,爷爷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邹郎中当时就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邹郎中坐在地上当时没有眼泪,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正在摇晃的爷爷的
小鸡子。爷爷的年龄不大,鸡子却不小。邹郎中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
邹郎中来的时候是我太爷请来的,走的时候却是被两个家丁押回去的。邹郎中家住大错
草峪的团甸,近百里的路程。两个家丁还有我的太爷押着往邹郎中的家赶。一路上,两个人
昨天喝酒攀谈的热乎劲儿没了,脸儿冷着,谁都不说话,转眼间邹郎中成了我太爷家的冤家
和仇人。天很热,庄稼都晒蔫了,人更是无精打采。邹郎中囚徒似地被捆在马车上,唉声叹气。太爷却像个警察,押解着罪犯,一脸的无奈和气愤。
到了邹郎中的家已经是中午了,第一个迎出来的是邹郎中的女儿香水。当她不顾一切地
从屋里跑出来,还没等爹字喊出来就呆在那儿了。只见邹郎中被五花大绑着站在了她的面前,香水吓了一跳,话也没说转过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喊着自己的娘。娘出来了,太爷也把邹郎中押到了厅堂里。
邹郎中的家境没有太爷家富裕,可也不是那么寒酸,人像人,房子像房子,千干净净的,
院子里还停着两挂大车。太爷只是略略地扫了一眼,就把邹郎中推进了屋子。
郎中的家和地主的家的摆设是不一样的,而且味道也不同,满屋子的中药气息。房间里
很凉快,几个人走进来一下子精神了不少。太爷这时用心看了,厅堂的正中悬挂着药王孙思
邈的画像。两旁是一副对联儿:两只起死回生手;一颗安民济世心。横批是:救死扶伤。
太爷看了,嘴里哼了一下,还救死扶伤,人是救了,救傻了。想着,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在太师椅东侧的地上立着四条玻璃屏风,分别画着梅、兰、竹、菊。屏风的对面是一排装中药的柜子。一个个小匣子,古色古香地写着药名儿:人参、卜芥、八角、丁香、刀豆、干姜、广角、广白、大戟、大枣、山丹、山香、川乌……等等几十种中草药。
香水扯着娘走了进来。当香水娘看到丈夫被五花大绑的时候,惊讶地说:“这是咋的了?”
太爷说:“他把我儿子的病治好了,人治傻了,今天是来讨个说法的。”说着,太爷让家丁给邹郎中松了绑。
邹郎中被松了绑。香水和娘扑上来,抱着邹郎中在一起哭。邹郎中却说:“哭啥哭,该治病治病。”香水娘说:“这是咋弄的?咋还能把人治傻了呢?”邹郎中叹着气说:“先弄点饭,大伙吃一口吧。”
香水娘流着泪去做饭了。邹郎中又对女儿说:“给客人泡茶。”
邹郎中也坐了。太爷让那两个家丁到外面歇着,屋里只剩下邹郎中和我太爷。
坐了一会儿,邹郎中尴尬着说:“你看看曹先生,我陪你多钱吧?”
太爷说:“这是钱的事儿吗?我儿子傻了是一辈子的事儿。”
邹郎中看了看太爷,收回目光,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时邹郎中的女儿香水为太爷倒茶。太爷看了一眼,邹郎中也看了太爷一眼,心抖了一
下,对女儿说:“去陪你娘做饭去吧。”香水就退了下去。
这会儿,太爷已经把香水给打量完了,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浓眉大眼的,穿着黑
裤,红袄,白净净的,一根小辫儿稳稳地扶在背后。
邹郎中见女儿离去了,说:“你不要钱,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是再去别的地方找好一些的医生给孩子医病。”
太爷说:“这么远,我怎么能看住你,你跑了我去哪儿找你?怎么也得有个东西押在我手里吧.”
邹郎中无奈,说:“你说咋押?押啥?我就这么几间房子,押给你了,我去哪住?”
太爷叹气说:“我这辈子是毁在你手里了。我多好的一个家呀,你看看……”
邹郎中不语,太爷也不语。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烈,两个家丁在院内的一棵树下纳凉,知了在树上鸣叫着,一只狗围
着家丁在转。
邹郎中说:“我还可以继续给孩子医病。找些名医,费用我出。”
太爷说:“我不差钱,但我信不过你。”
邹郎中和太爷默默地在一起吃了饭,香水的娘作陪。她没心吃饭,只是在一旁抹眼泪。
撂了筷儿,太爷抹了把嘴儿,说:“医病我不反对。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儿抓挠,押点儿什么吧?”
邹郎中看了眼老婆,说:“给钱你也不要,再就是我的房产了,押给你吧。”
太爷冷笑了一下,说:“我不缺房子不缺地,你这点房产算个啥?还没我家的驴棚大
呢。”
邹郎中就看了一眼太爷,心说,那你让我咋办?
又憋了一会儿。太爷说:“不是我难为你,事儿摊在你身上你也是愁。这样好不好,我看你的小女满机灵的,先让她到我家住些日子。我供她吃供她穿,不用她干活。你什么时候把我孩子的病治好了,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不会亏待她。”
香水的母亲一听就愣了,说:“那怎么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太爷说:“我还就这么一个儿子呢?好歹你两个孩子。”
香水娘说:“你要什么都行。孩子绝不能跟你走。”
太爷突然冷下脸来,说:“那咱们公堂上见吧,你们可别后悔。”
太爷没有报案,是当天晚上偷着把邹郎中的女儿香水给弄到曹家来的。临走的时候太爷
留下一张纸条儿,写道:“什么时候把我儿子的病治好了,什么时候把孩子送回来。”
香水是在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被太爷带的家丁弄到车上的。当邹郎中和老婆知道的时
候,已经晚了。他们跟着车子跑了几里地,终于没有跑过那四条腿的马,最后瘫坐在夜幕中的乡道上。
香水被太爷弄到家里,已经是天大亮了。这时香水在大车上折腾了一夜,也困了。当家
丁把她锁在一间屋子里的时候,工夫不大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一睁眼,发现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坐在了她的面前。
香水就这样住了下来。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开始虽说哭哭闹闹地想回家,可时间长了,
有吃有喝有玩儿,也就适应了。开始太爷家并没有刁难她,邹郎中也是隔三差五地往太爷这
里跑,也看不出有什么虐待行为。要说太奶对香水还是不错的,真正当成了亲女儿对待,给
吃的给穿的,打扮得比在家里还漂亮,还特意让吴妈看管着,表面上是侍候,其实是怕跑了,
里出外进的还要带上她,不知详情的人还以为是她亲生的呢。
两三个月一晃也就过去了,香水对这个家也都熟了,不仅可以里出外进,还可以跑一些
事情做,特别是对我的傻爷爷也都熟了,两个人还经常在一起玩儿。开始香水有些怕我的傻
爷爷,可太奶一出去总是要带着他们俩,一来二去,也就不怕了。傻子有傻子的好处,听话,
让干啥干啥。香水陪他玩儿也是个伴儿,时间长了也就形影不离了,经常地出出进进,亲兄
妹似的。
太爷家家趁人值,有地千顷,什么玉米、大豆、高粱、向日葵,凡是北方能生长的农作物太爷家都有。香水一天天就那么跟着我那傻爷爷在田间地头儿跑来跑去的。
冬天到了,半年过去了,邹郎中给我爷爷找了十几个郎中也没能治好我爷爷的傻病。邹
郎中愁了,香水的娘也因想念女儿一病不起。有那么几次,邹郎中跟太爷提起让女儿回家看
看,太爷就是不同意,怕回去就回不来了。无奈只好香水的娘来太爷家看女儿。不看倒好,看了就恋恋不舍,临走之前,少不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香水想跟娘走,不仅太爷不让,我那傻爷爷也不让.硬是抱着给藏了起来。邹郎中无奈,在暗中叹气,心想这孩子的病是治不好了。一晃又是半年,就是第二年的夏天,香水也就又长了一岁,整整十六。
女孩子长一岁和不长一岁就是不一样,无论从哪方面都长开了,脸也白了,头发也长了,
个子也高了,嘴唇也性感了,眼睛也水汪汪了。太奶看了不能不打心里喜欢。太爷看了也就更是心有所思了。那时太爷才三十七岁的年龄,风华正茂,一天天丰衣足食,游手好闲,总是惦记着娶个小,再给他生个儿子,自然对太奶也就不是那么亲。
向日葵乍开的季节,太爷把香水强奸了。
那是一个中午,正是人们午睡的时间,香水也午睡了。她是穿着一
条太奶给做的红红的长裙和一件蓝色白花儿家织布长衫,鲜亮亮地躺在炕上,睡在自己的
房间里的。香水睡得很酣,两只胳臂弯曲着放在胸前,两条腿也是岔开的,睡相很是轻松。裙子缠到了腿的根部,纤长的白腿就那么不经意地袒露在外面,正好让打外面走过来的太爷看见了。其实开始太爷并没有那种念头,他是来找自己那傻儿子的。他在大田的豆子地里给捉了两只蝈蝈,想送给傻爷爷玩儿。没看见儿子,却看见了香水,太爷以为儿子在香水的屋里,就那么直接走了进来。当他看见香水直挺挺地躺在阳光下的炕上的时候,心猛地紧了一下。他站在那里,两眼立刻就直了,手拿的草编的蝈蝈笼也掉到了地上。四下很静,这时蝈蝈不知好歹地还叫了叫,也就更显出四下的寂寥了。太爷顾不了蝈蝈的吵闹,走过去。他伸手就去摸香水那露在外面的白腿。那种摸法不是很用力,是从脚踝处慢慢地,小心地,轻轻地摸上去的。当摸到大腿根部的时候,太爷有些迟疑了。他停了下来,看了眼香水的脸。这时香水动了一下,太爷立刻把手就拿下了。他有些紧张,也有些恐惧,就望了望窗外,没人。上房的窗台上只有一只猫,迈着猫步,向窗角处的一个鸡窝走去。香水睡得很香,鼻尖处微微地出了一些汗,太爷便闻到了一股奶味儿。只见香水动了一下嘴,像吃了什么蜜似地回味了那么一下,把放在胸脯上的手拿开,平扔在炕上,两腿也岔得更开了。太爷看了,眼睛也就更亮了,就像有一束阳光注射到他的体内,整个身体都膨胀了。
开始香水没有叫,好像是在梦里,她遇见了一个拿枪的小男孩儿,手举着枪对准了她。
她笑了,说你那是假的。于是,小男孩儿就向她开了枪。当她发现那枪是真的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醒了,发现一个大男人伏在了她的身上,想反抗的时候,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后来是香水的哭声和叫喊声把太爷惊跑的,也是她的哭声和叫喊声把太奶招来的。太
奶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太爷走了个对面。
太奶没有惊动别人,一个人给香水洗了身子,告诉她不要害怕,老爷是在逗你玩儿呢。香水毕竟还小,对男女的事儿有些模糊,哭一通也就不哭了。接下来,太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太爷正躺在炕上抽烟,见太奶回来了,忙坐了起来,心里忐忑着,目光虚弱地看着眼前的老
婆。出乎意料的是太奶并没有动什么干戈,而是问:“你是不是想纳小啊?”太爷的目光当时就软下去了。
太奶说:“我告诉你,办不到!别说你睡一回,就是睡十回,她也休想上我这铺炕。”
太爷听着,不说话,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只猫。那猫趴在那里,也看着太爷。
太奶说:“这事儿要是让那个郎中知道,非告官不可,那还不把女儿领回去呀?咱这儿子咋办?”
太爷还是不说话,把烟斗磕了磕。猫走了。
太奶又说:“我倒有个办法,就是有点太那个了。”太爷抬眼去瞅太奶。太奶又说;“我本想孩子的病实在好不了,就让香水陪他一辈子得了。可你这么一弄,成啥了?这话还怎么说?”突然太爷说了一句话:“那就硬娶。”
香水成为我小奶是在三天后的一个早上,那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早上。这一天风和日
丽,一大早太爷家就热闹起来了,大门小门都挂上了红布红花儿喜联儿,还请来了戏班子.
那个喜庆就别提了。这时的小奶还没有起床,听到锣鼓响,忙爬了起来,趴到窗前看。还没等看明白,太奶和吴妈就走进来了。太奶笑着说:“香水呀,快起来收拾收拾,给你结婚。”
小奶没明白,问:“谁结婚?”
太奶说:“你呀。”
小奶问:“我?我跟谁结婚?”
女仆说:“你跟少爷结婚呐。”
小奶说:“我跟少爷结婚?我不跟少爷结婚。”
太奶说:“你跟少爷结婚后就可以回家了。”
小奶说:“我不结婚,我要回家。找我娘。”
太奶说:“你不结婚,就回不了家。是你爹把我儿子治坏的,现在病不能好了,你就得陪他一辈子,不然你就一辈子也回不了家,呆在这。”
小奶被太奶的一番话说蒙了。她明白太奶的话,不结婚就回不了家。正在她迟疑的时候,
两个女人已经扑上来给她梳妆打扮了。小奶矛盾着,半推半就。她想的不是结不结婚,她想的是要看到娘了。她已经整整一年没看到娘了。
香水,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就这样嫁给了我的傻爷爷,成了我的小奶。这一天也正赶上我
小奶的爹,邹郎中又请来医生给我那傻爷爷看病,大老远就看见了曹家吹吹打打的热闹,还
以为孩子的病好了,心里一阵庆幸。可当他满心欢喜地来到曹家大院儿的时候,正看见自己
的女儿被两个女人架着和我的傻爷爷拜完了堂往新房里进,就一下子呆在那里。我的太爷
看见了,还不知羞耻地叫了一声亲家,邹郎中就一屁股瘫坐在门前。
我爷爷变傻后胆子极其地小,什么都怕,小到虫子,大到鸡犬牛马,这是个很奇怪的现
象。正常傻人是无畏惧的,可他怕,而且怕得厉害,见到墙上的虫子就要缩成一团,还大嚷着不敢睡觉。自从小奶和爷爷结婚,两个人晚上就一人一个被窝。爷爷是傻人,不懂得男欢女爱,男女之间的事从没做过,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的快乐,和在自己娘的房间睡觉是一个感觉.婚姻对他是种混沌,无非是从上屋搬到夏屋睡觉的感觉,无非是睡觉时身边躺着一个比娘年轻的女人。
小奶开始是恐惧爷爷的。平时在一起玩儿还没感觉出什么,结婚了,睡在一铺炕上了,不可能不害怕。虽说爷爷没什么反应,傻傻的,笑嘻嘻的,谁又能想到做出什么事傻来。新婚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坐在炕上,小奶恐惧地望着我那傻爷爷,傻爷爷却不瞅小奶。他坐在炕头上摆弄着白天结婚典礼时戴的那朵大红花儿。那花儿是红布扎成的,好大好大的一朵,他从身上摘下来。先是放到自己的头上顶着,然后又放到自己的脸上,整个脸被花儿遮住了,就好像脑袋突然没了,长出了一朵大红花儿来。过了一会儿,又把花儿绑在了左脚上,左右地晃着,边晃边乐,乐出了声,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小奶看着他,心想,这就是我的男人吗?便落下泪来。
半宿过去了,小奶仍然不敢睡。傻爷爷玩儿累了,抱着花儿趴在炕上睡着了,而且睡得
很香,涎水洇湿了一瓣花儿。小奶偷偷下了地,想去尿尿,刚开门,就发现太奶站在门前。她吓了一跳。太奶也吓了一跳,问:“干啥去?”小奶说:“尿尿。”太奶说:“屋里不是有尿盆吗?”小奶说:“我,我不习惯。”太奶说:“你已经是有男人的人了,不习惯也得习惯,不准出去。”于是,又把小奶推了回来。
这一夜太爷也没有睡好,他惦记的不是他的傻儿子,而是小奶。他躺在炕上,小奶那结婚时的小模样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在小奶跟他的儿子拜堂的时候他的心就很不是味儿,他舍不得小奶,他想那么一朵好看的花儿插在他傻儿子这堆牛粪上了。
太奶始终监视着太爷的一举一动,就是在小奶拜堂的时候,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他。那目光带着一种嫉恨,同时也带着一种幸灾乐祸。太爷躺在炕上,想爷爷这一夜怎么过,他很怕小奶被爷爷占有,于是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太奶知道太爷在想什么,躺在那里装睡,不说话。到了下半夜,太爷终于耐不住了,下了地。他先是来到茅房,放了一泡尿。茅房在太爷住的上房的西侧的一个拐角处,儿子的新房就在茅房下首的西厢房。太爷便完了,从茅房里出来,看了眼上屋自己的房间,然后蹑手蹑脚地向新房走来。他先是来到了窗下,听动静。下半夜了,只有天空还是醒着的。星星在挤眉弄眼.跟人间卖弄着风情,明晃晃的月色把院子照得通亮,天底下的一切都睡过去了。新房的灯依然亮着,挡着红红的窗帘。太爷看着红光,心里慌着,听着里面的动静。奇怪了,怎么能是儿子的鼾声?这时一个身影晃了一下,那是小奶的身影,一个梳着发髻,身态娇小的身影。太爷看了,心热了一下,向门摸来。门没有插,是小奶自己给自己留的。太爷轻轻地进了房门。这是个一明两暗的屋子,小奶的新房在右面的那一间。门窗也是挡着红布的,被灯映着,四四方方的一块红,看了让人心跳。太爷心跳着,蹑手蹑脚。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屋门开了条缝,一束白光刀子一样向他射来。他刚想往里进,一只手钳子似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夜小奶和傻爷爷没发生什么,太奶和太爷却发生了。当太奶像捏小鸡儿似地把太爷
弄到上房的时候,太爷的脸已经红成了一只火鸡,险些背过气去。太奶一下子将太爷推到炕
上,太爷连滚带爬地摔到了炕角处。太奶也不说话,拿起一个马鞭没头没脑地向太爷的身上
抽。太爷先是躲避着,后来被打急了,就一下子窜到了地上,抱住太奶的大腿给跪下了。
小奶的父亲邹郎中是看到女儿被太爷太奶逼着强行结婚后很是无奈地离开了我太爷家的。回家就把女儿被太爷他们强行嫁给傻儿子的事儿跟老婆说了。香水的母亲听了,一下子背过气去。邹郎中好一顿掐吧才把老婆弄醒,老婆醒了,却在当天夜里吃了药。
三天后,太奶告诉小奶领着她的傻儿子我的爷爷回门。小奶自然是悲喜交加,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娘了。早上早早地起来,吴妈为小奶收拾打扮。小奶领着傻丈夫,在两个仆人的陪
同下,向邹家赶来。
小奶回门是很风光的,不再是刚刚来到我们曹家的景象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太爷太
奶弄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做为回门的礼物。正是庄稼疯长,青纱帐铺天盖地的季节,天很热,
车上打着凉棚,红红的像一顶轿子。我的傻爷爷和小奶在车上坐着。一路的山光水色,偶尔
能见到一些人,也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傻爷爷只要在车里坐着,不说不动看不出傻,
那就是郎才女貌了。小奶年龄小,模样百十里难找,爷爷又是东北人和南方人的混血儿,既
有北方人的高大,又有南方人的白细,天生的一对呢。傻爷爷不喜欢总在车上坐着,一个十
五六岁的傻男孩儿是闲不住的,坐着坐着就下了车,跟着马车在地上跑。正是天热的时候,跑得汗津津的。小奶坐在车上想,这就是我的男人了,要是不傻,是个多标准的小伙子啊。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些可怜我这个傻爷爷了,于是,又流下泪来。经过大半天的奔波,大车终于驶进了一个叫大错草峪的甸子。刚进了村口,就听到一阵的哀嚎,迎面是一帮送葬的队伍。小奶坐在车上,迎着队伍走来,当来到近前的时候,小奶一眼就看出了是在给娘送葬……
小奶真正和傻爷爷合房是在新婚的一个月以后,七月十四,鬼节的前一天。
太奶想在七月十五的这一天回娘家给娘上坟,前几天就做好了准备,可心里就是放不下我的太爷,怕我的太爷再去找小奶。虽说平日话里话外地敲打,太奶是很明白自己男人的,放心不下,于是就监视起我那傻爷爷是否真的和小奶合房了。
夏天,全家人吃完饭在院子里纳凉,小奶和我那傻爷爷也出来了。太奶和太爷坐在上房
的门口,小奶和傻爷爷坐在厢房的门口。傻爷爷坐不住,就拿着纸飞机在院子里跑着乱飞。
太奶在那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活儿。太爷坐在那抽烟品茶,白衣白裤,一副公子哥派头,目光还时不时地向小奶这边飘。自从那次以后,小奶再没正眼看过我的太爷,心里嫉恨着,脸上也冷冷的。
小奶结婚以后,吴妈就不怎么监视小奶了,该干啥干啥。这会儿她端来一盆豆子和小奶挑。小奶和吴妈两个人处得不错,边干着活儿,边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这时太奶喊了声吴妈,把她叫到了上房。
吴妈问:“太太有啥事儿?”
太太看了眼吴妈,说:“咱们家对你不薄吧?”
吴妈说:“当然,我是跟你陪嫁到曹家的,你从没亏待过我。”
太奶说:“那就好。你给我摸摸底儿,看看香水跟没跟丈夫合过房。”
吴妈说:“这还用问,一定是合过了。你看他俩过得不挺好吗?”
太奶看了眼吴妈,说:“你怎么知道?看见了?我怎么觉着我那傻儿子不像。”
吴妈说:“是吗?”
太奶说:“你给我探探风。我看这个丫头不吱声不吱气儿的,有主意,好像是在闷着一股劲儿。我发现这次从家里回来心里好像有事儿,我担心她是不是想跑,你给我盯紧了。跑了你负责。”
吴妈说:“太太,你可别吓我。她那么大个活人,我怎么能看得住?你还是让别人看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她真要是跑了,撵都撵不上。”
太奶说:“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只要让我那傻儿子把地给她种上,她想跑也跑不了
了。她平时干啥,你盯着点儿就行,有啥事儿跟我说。”
吴妈说:“那我就偷着问问。”
太奶说:“她要是不说怎么办?”
吴妈说:“能说,她啥话都跟我说。”
当吴妈再次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人却还在院子里纳凉、晃动。月光水一样泻下来,照得整个院子白亮白亮的,小奶看着傻爷爷在月色下玩飞机。吴妈又坐到小奶的跟前。小奶问:“老太太找你干吗?”
吴妈想了想说:“没啥,就问你和她儿子处得怎么样?老太太是想早些抱孙子呢。”
小奶看了吴妈一眼,没说话。她瞅了眼月亮,叹了口气。这时我傻爷爷跑过来,让小奶给叠飞机。
人们都回房间睡觉了,院子里一下空旷下来。吴妈来到了上房,跟太奶说:“我探了一下,她没说话,只是叹气。”
太奶说:“我就知道,她不会合房。”
吴妈说:“过一过就好了,时间长了,跟丈夫有感情了,也就那么地了。她去哪儿找咱这样的家庭。”
太奶也叹了口气:“要说这事儿,咱做得也有些过分,可怎么办,傻儿子这辈子怎么也得有个人侍候不是?”
吴妈问:“那她不合房怎么办?”
太奶说:“你听我的,你把她给我叫来。”
小奶来了,低眉顺眼地站在太奶的面前。
太奶看了一眼小奶,说:“你是不是挺嫉恨我们家?”
小奶不说话,也不看太奶。
太奶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告诉你,这是一种补偿。我儿子傻成这样,都是你爹造成的,我儿子傻一辈子,你就得服侍他一辈子,你休想离开这个家。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跑了,让我抓回来,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小奶这才看了一眼太奶。
太奶又说:“看什么看?我说到做到。你在我家的任务就是为我家传宗接代,生儿育女,
老老实实地侍候你的男人。吴妈,把她捆上,今天晚上让他俩合房。”
就这样太奶和吴妈就把小奶捆了起来,弄到了夏屋。这时我那傻爷爷还在炕上玩着纸
飞机,见小奶被捆着押了进来,笑了,还让小奶给叠飞机。太奶上去把儿子的飞机给夺过来,
撕了,说:“就知道玩儿,不干正事儿,跟你媳妇睡觉,睡完觉再叠飞机。”小奶就被按到了炕上,被扒光了身子。傻爷爷看见了小奶的身子,他先是愣了,当他看到小奶那两个瓷实的乳房的时候,乐了,便一下子扑了过去。这时我的太爷正站在窗前无可奈何地偷听着。当傻爷爷上了小奶的身的时候,太奶和吴妈离开了。太奶来到门外,正好看见了正在偷听的太爷。太奶没理他,就那么幸灾乐祸地走了。
太奶泰和地睡了一夜的觉,第二天就放心地和吴妈去娘家上坟去了。那一夜,傻爷爷睡
了小奶两次,都是绑着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吴妈才给松开。这时的小奶已经是很狼狈了,胳
臂上全是绳子的勒痕。傻爷爷在旁边看了还笑,说:“好玩儿,好玩儿。”
小奶就这样被强行着跟我那傻爷爷过日子了。傻爷爷得了甜头儿,每天晚上都要跟小
奶做那种事儿。小奶不同意,手里拿着菜刀说:“你再做我就去死。”傻爷爷不仅怕虫子,更怕菜刀,只要小奶把菜刀一横,他当时就蔫回去了。
小奶白天没事儿,除了干点儿零活儿,大多的时间都是陪傻爷爷玩儿,家里家外,田间
地头。小奶的母亲死后,爹领着一个儿子在家过,也很少到我太爷家来了,怕女儿想家,更怕女儿伤心,医也不行了,守着几亩薄田,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
太爷家有地千顷,什么都种,小奶和傻爷爷就喜欢到向日葵的田间里玩儿。正是阳历八
月份的日子,向日葵长得茁壮.一张张黄黄的笑脸,冲着太阳盛开着,那个好看。傻爷爷傻是傻,对花儿却异常地亲切,每天都让小奶带他到葵花地里玩儿。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小奶和傻爷爷坐在大大的遮云蔽日的向日葵的叶片下纳凉。四周静静的,两个人坐在田埂间,听着蝈蝈那一声胜似一声的鸣叫。傻爷爷躺在小奶的大腿上,小奶用一个大大的葵花叶叠着一只船。那船是绿色的,不那么规整,有点破。傻爷爷看了,要那只船。小奶说:“你自己叠一个嘛。”傻爷爷就坐起来自己叠。他从一棵向日葵上扯下一片叶子,哆哆嗦嗦地开始叠。第一个没叠好,第二个也没叠好。叠到第三个的时候,一个花大姐(甲壳虫的一种——瓢虫)落到了上面。傻爷爷看了,大叫着把没叠完的叶片扔到了地上,哆嗦着往小奶的怀里钻。小奶看了,笑了。她捡起花大姐,放在手心儿里看。那花大姐很小,很好看,亮亮的,红红的,上面还带着黑色的斑点。傻爷爷看了怕,躲到身后。小奶灵机一动,说:“你把这个小虫子弄死,我就给你奶吃。”傻爷爷不弄,仍旧地躲避着。小奶说:“不怕,你看一弄就死了。”就一用力把花大姐捏死了。在小奶弄死花大姐的时候.傻爷爷就像捏了他一样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小奶扔掉了死去的花大姐,说:“不怕,虫子有什么好怕的。我再给你抓一个。”傻爷爷就拉着小奶的手不让抓。小奶又说:“不怕,它不咬人。你不想吃我的奶吗?你捏死虫子我就让你吃。”说着就在一个向日葵的叶片上抓到了一个花大姐。傻爷爷看了,这回没叫,却还是躲。小奶说:“它不咬人。”就又放到自己的手心儿上,让花大姐在手掌上爬。傻爷爷看着,心里还是忐忑。小奶说:“你看看,摸摸嘛,可好玩儿了。”傻爷爷不敢摸,只是看着。小奶就生气了,说:“你不想吃我奶了,那就让花大姐吃。”说着,就掀起衣襟,把花大姐放到了自己的胸上。傻爷爷看到了小奶那酥白的胸,愣在那儿了。他看着那花大姐照直向乳头爬去。小奶说:“你看好吗?你把它拿下去,我就让你吃我的奶。”傻爷爷看了一眼小奶,又见爬到了乳头上的花大姐停在那鲜嫩的乳头上了,傻爷爷急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小奶的乳房,花大姐一下子就被抓死了。
太爷始终没有放弃小奶,也就是说他不管爷爷是否占有了小奶,他依然是喜欢的。太奶
的娘家住上海,每去一次都要呆个十天半月的,给太爷留下了很好的机会。在太爷家,太爷
自然是说一不二的了。伙计们心里也明白,太爷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喜欢女人,无论太
奶怎么管是管不住的。太爷表面对太奶俯首贴耳,那都是假的,方圆几十里,只要太爷看上眼的,哪个没上手?太爷有钱不说,更主要的还有势力,就连牛庄镇镇长的姨太太跟他都眉来眼去的,不能不说太爷的色胆和实力了。太奶是带着吴妈走的。她前脚走,后脚太爷就让人把小奶弄到了西山的山上。西山是个据点,很大的一个据点,像个小城,把守很严,也是太爷和外人经常联络会晤的地方,环境和条件都要比家好。其实太爷不是每天晚上都回家的,据点里什么都不缺,吃的用的玩儿的,都是从大城里调来的,特别是女人,或者是哈尔滨或者是长春或者是奉天的。太爷是以让小奶送吃的东西为名让小奶上的山。小奶第一次来据点,开始有点新奇,长这么大她还没到过这么好的地方呢,外面看守得很严,里面却是轻松愉快的。小奶被一个小伙计领着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大,除了八仙桌,太师椅,还有一铺炕,这炕和太爷家的炕有些相似。小奶走进来,放下东西,小伙计给倒了茶,就走了。小奶真是有些渴了,就喝了几口水。正是下午的时光,周围都是静静的。小奶喝完茶有点儿困了,于是就倒在了炕上,睡了过去。
当小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她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身子沉沉的,有人在晃。她一下子精神了,是太爷那白净净的一张脸贴在了眼前。
小奶哭了,可没有反抗,任凭太爷做什么,第三天天亮了才让她回家。小奶整整在太爷这里呆了两天。两天里小奶不说话,也不吃饭,你要睡觉就睡觉,你要干啥就干啥,反正就是不吃不喝。太爷有些害怕了,就把她放了回来。小奶两天没回家,家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傻爷爷却不干了。他见了小奶,先是虎目圆睁地看着,看得小奶心里慌慌的。当小奶来到屋里的时候,我那傻爷爷一下子把小奶按倒在炕上。
一晃就是秋天了,太奶在娘家住了二十几天才回来。在太奶回来后的一天晚上,吃饭的
时候,太奶突然发现小奶总是呕,不愿吃荤腥。太奶高兴了,说:“是不是怀孕了?太好了,我要抱孙子了。”又说:“以后你就不要干活了,好好养身子,千万别抻着。”
小奶说:“我想回家看看爹。”
太奶想了想,说:“那好,让吴妈陪你们两口子去吧。”
秋天给人的感觉就是饱满,金黄,收获。太爷这一年的收成又不错,可以说是五谷丰登了。
小奶的父亲邹郎中就不同了,邹郎中不行医在家种地,人很快就老下来了,又黑又瘦,女儿香水看了心痛。女儿回来了,邹郎中自然高兴,腾出两个房间,一间是小奶和傻爷爷住,另一间是吴妈住。家里就算有了热闹的气氛。
小奶在娘家呆了一个多月,除了帮父亲干家务.就是陪傻爷爷玩儿。邹郎中家的地不是很多,就那么十亩八亩的,种了一些高粱玉米大豆什么的,再就是一些蔬菜,留着自己吃。又赶上挂锄的季节,真正的农活儿也就很少,小奶就领着傻爷爷屋里屋外地转。这一天是中秋节,又赶上女儿怀了孕,想给补补,邹郎中就让儿子杀了一只鸡。杀鸡的时候小奶说:“让你姐夫杀吧,让他练练,一个大老爷们没个胆儿怎么行,将来怎么过日子。”邹郎中问:“能行吗?”小奶说:“没事,我跟他说。”小奶就对傻爷爷说:“你把鸡杀了,今天晚上吃鸡肉。”傻爷爷就往后退,边退边摇着头,嘴里还呜里哇拉地说着什么。小奶就把傻爷爷弄到了房间里,背着人说:“你杀不杀?不杀晚上不让你吃奶。”傻爷爷说:“我要吃奶。”小奶说:“想吃奶你就把鸡杀了。”傻爷爷还是不动,抠着嘴,两眼直勾勾地瞅着小奶的胸。小奶说:“杀不杀?你现在杀,杀完了就让你吃。”说着,就把衣服掀了起来,露出白嫩的乳房。那乳头在夕阳的映照下,粉嘟嘟的像颗樱桃。傻爷爷看了伸手就去摸,小奶马上遮了衣服,说:“你杀鸡,回来就给你吃。”傻爷爷还是不动。小奶一下子抓住我那傻爷爷的手,就往院子里拽,边走边说:“营子,拿刀来,让你姐夫杀鸡。”话音落了,人也到了,只见营子手里拿着菜刀,站在鸡的旁边。傻爷爷见刀就害怕,还想往后躲。小奶没有松手,一把抓过弟弟手中的菜刀,硬是塞到了傻爷爷的手里。
傻爷爷还是不敢。这时吴妈走出来,阻止说:“这怎么行?少爷害怕,我杀吧。”小奶说:“你杀什么杀?你能跟我们一辈子啊?让他练练,我不能只嫁这么一个傻子,干什么也不中用。”就拉着傻爷爷的手硬是往鸡的身上剁。傻爷爷心里害怕,嘴里叫着,往后躲,刀就剁偏了,剁到了鸡的爪上。鸡疼得一下子飞得老高,血也就跟着溅了出来。几个人都慌了,喊着再来一刀。小奶就拉着傻爷爷开始追鸡,一下两下三下,鸡继续扑棱着。傻爷爷开始惊慌,后来见鸡飞起来有意思,也就不怕了,一个人举着刀在院子里追。
这一天的晚饭全家人吃得很香,当然晚上我那傻爷爷的奶吃得也就更香。
农历十二月初三,是我太爷的生日,曹家上下一片的繁忙,像要过年,杀鸡的,宰猪的,
弄得人欢马叫,好不热闹。
自从怀了孩子,小奶在曹家的地位就如日中天了。要说这种结果也不单单是她怀了曹家
的后人,还有我太爷的成分在里面,那就是他有意无意地宠着小奶。在他的心目中,小奶并非是他的儿媳,而是自己的女人了。临过生日的前几天,太爷特意进了趟城,买了好些生日礼物,还给小奶和太奶带了份儿。给小奶的那份是想让太奶给的,是块布料,想让小奶做一件旗袍。太奶看了说:“这料子不错嘛。”太爷就说:“你看好你就留着,剩下的给儿媳吧。”太奶冷冷地一笑,就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箱子里。太爷看了也没说什么。
生日的前一天,太爷家开始杀猪。太爷家杀生是有说道的,不是哪天都能杀,一定要赶在
祭祀的日子。太爷家有人干这种活儿,是个伙计,人们都叫他魏三儿,平时喂马,干杂务,该杀生时就杀生,一个不是很惹人注目的人。只有到了逢年过节才能显示一下他的本领。
这一天的早上,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猪叫,小奶醒来,知道家里要杀猪了。在乡下,这是喜事儿,在家的时候她每次都要看的。她弄醒了我的傻爷爷,很是异常地让傻爷爷吃了奶。傻爷爷就吃了,而且吃得很高兴。吃完了,两个人就来到后院儿的养猪场。太爷家是地主,不可能不养猪,而且养了很多。逢年过节,有什么喜事儿,都是要杀猪吃喜儿的。小奶和傻爷爷跑来的时候,猪已经被那个杀猪的屠夫给捆在了一张案板上了,就在养猪的院子里,还围了太爷太奶吴妈一些家丁和长工。特别是那些长工,平时是吃不到肉的,他们是很喜欢太爷家杀猪的,这样他们就能吃到猪肉了。
正是腊月的日子,天儿冷得邪乎,一口痰吐在地上,马上就冻成一个坨儿。前几天刚刚下的一场雪还没来得及融化,昨天晚上又落了一场,满院子的青白。空气中除了雪的寒意.再就是猪粪的味道了。小奶和傻爷爷喘息着,站在不断嚎叫的猪的面前,看着准备动手的屠夫。魏三儿很瘦,五十多岁的年纪,青筋绽露,瘦骨嶙峋,长着一张毛猴似的脸。说是太奶的一个什么远房的亲戚。他上身光着,胸前挂着长长的油黑发亮的皮围裙,下身穿着黑裤,黑布鞋,脏得已经不成样子了。只见他手提着刀,有些威风凛凛。刀很亮,亮得锋利,看上去就能让你产生疼痛感。他将短刀在围裙上蹭了两下,扯过放在磨盘上的一只木盆,放在案板前猪头的下面,准备接猪血。屠夫瞅了眼太爷,问:“杀吗?”太爷点了点头,说:“杀吧。”于是,人们都紧张兴奋起来。魏三来到了猪的身边,将刀子在猪的皮毛上荡了两荡,刚想下手,就听有人说:“等等。”人们循声望去,见是小奶,觉着奇怪。小奶说:“这猪还是让我男人杀吧。”一句话惊动了所有的人。太奶说:“胡扯,他怎么能杀猪。”小奶说:“能杀,我让他杀。”又说:“我知道他胆小,可得练练,一个大男人连个胆儿都没有,将来还过不过日子?”太奶说:“他连虫子都怕,怎么敢杀猪?”小奶说:“我跟他说。”太奶说:“那也不行,少爷怎么能杀猪?”小奶说:“只是让他练练胆儿,又不是总杀。”太奶红着脸不再说话,去瞅太爷。太爷看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傻儿子在笑,就又瞅了眼小奶。这时小奶也在瞅太爷,两个人正好对上目光。太爷的目光开始是尖刻的,当遇到小奶目光的时候,便软了下来,说:“能杀就杀吧。”小奶听了高兴,从魏三手里接过刀,来到傻爷爷身旁,拉过
傻爷爷的手,把刀塞了过去,说:“把猪杀了!”傻爷爷笑了,有点胆怯。小奶说:“不用怕,就像杀鸡似的,上去一刀就行。”
在场所有人都望着我那傻爷爷,心里都在嘀咕着,这么个傻人怎么能杀猪,便在一旁准
备看笑话。这时太奶走上来,刚想说什么,只见傻爷爷突然转过身,推开太奶,手握着刀,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这举动惊动了在场的人,特别是太爷,瞅着傻儿子,没有任何恐惧,大步流星地来到猪案前,上去就是一刀。这时的猪已经叫累了,闭着眼,躺在案板上,嘴吐白沫儿,琢磨着脖子要挨刀了。可它怎么也没想到那刀子会从后面进来了,扎在了肛门里,觉着后面热辣辣地一阵痛,于是就大叫起来。众人一看就乐了。太爷太奶也乐了。小奶却在身后喊:“错了错了,捅前面!捅前面!”傻爷爷将刀从猪的肛门里拔出来,手拿着刀不知所措,瞅着小奶,心说,怎么错了?不是杀猪吗?只见小奶走上来,拉着我那傻爷爷,来到了猪的前面,指着猪的喉部,说:“往这扎,一扎就死。”小奶的话还没说完,傻爷爷上去又是一刀。这下扎正了,而且扎得挺狠,手都跟了进去。血当时就喷了出来,弄得傻爷爷满脸满身都是。太奶看了生气,转身走了。太爷却站在那里发呆。
小奶的肚子渐渐大起来,傻爷爷也就不能上身了,可傻爷爷不懂这些,他是个精力旺盛
且性要求强烈的人。太奶听说后怕出事儿,只好把小奶送回娘家。
自从那次杀猪之后傻爷爷多了个嗜好,手里总是拿着一把刀,就是那天杀猪的刀,得哪
儿扎哪儿,得哪儿投哪儿,练准儿。太奶看了不放心,有心想要回来,傻爷爷就是不给。有那么一次让人给藏起来了,傻爷爷急了,进厨房把菜刀拿出来玩儿,得哪儿砍哪儿,家里的鸡也让他剁了无数。太奶管不了,怕伤着家人,就让太爷给领到了炮楼里。炮楼里大都是男丁,也都是些舞刀弄枪之徒,也不怕傻爷爷出什么乱子。一个傻人,随他怎么耍。小奶在娘家待了差不多一冬天,年都没回来过,傻爷爷也就在炮楼里待了一冬天,不仅吃得肥粗扁胖,刀法也练出来了,基本上是指哪儿扎哪儿,出刀不虚。
太爷这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主了,头上挂了个保安司令的衔儿,方圆百里更是赫赫有
名了。太爷的一个护卫是山东人,人长得不出奇,就是玩儿了一手好飞刀。傻爷爷的飞刀就
是跟他学的,一天天手不离刀,刀不离手地练着,得鸟扎鸟,得鸡扎鸡,得狗扎狗,弄回来就吃,就差扎人了。练得傻爷爷的胆子一天天大起来,超出了正常人。太爷也很奇怪,自己的傻儿子怎么能练出这么一手,还偷偷摸摸地庆幸自己的儿子以后不能受气了。
小奶在家就是养身子。父亲是郎中,侍候得也好,该补的补,该养的养,只到了要临盆的时候才给送回来。
我的父亲,就是小奶的儿子是五月初五生人,在东北正是天儿要热还没热的时候,庄稼
却已经没腰深了,向日葵也刚刚绽开黄黄的小脸儿,招蜂引蝶。
父亲刚生下来的时候不会叫,怎么拍也不哭,可吓坏了我的太爷太奶,以为小奶生了个
傻孙子。后来小奶的父亲邹郎中来了,看了说:“用针扎扎人中试试吧。”嘴上这么说,却不伸手。太爷说:“你扎吧。”邹郎中说:“我不能扎了。我已经害了你的儿子,再不能害孙子了。真要是再弄出个好歹,我可再没女儿嫁了。”太爷知道邹郎中还嫉恨着那件事,没法再强求。太奶也不敢。小奶更下不了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看着看着就把目光聚向了我的傻爷爷。傻爷爷没明白,心说你们都瞅我干啥?小奶咽了下唾沫说:“你用针扎一下孩子的人中吧。”就指给傻爷爷让傻爷爷扎。傻爷爷想也没想,接过针,上去一下,可能是扎得太狠了,血出得很多,孩子也叫了。
傻爷爷因为有了儿子,因为会飞刀,在家便有了地位。虽说不掌管什么家事,也没谁敢
得罪他。除了小奶,太爷太奶也很少说他什么。当然不是怕他这个傻人,而是怕他的飞刀。
小奶是不怕傻爷爷的,更不怕傻爷爷的飞刀,她有能降住傻爷爷的办法,就是吃奶了。这会儿傻爷爷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而且是个有了儿子的父亲。傻爷爷一天两样活儿,白天玩儿刀,晚上吃奶,再别的就什么都不会了。特别是晚上,他跟自己的儿子一起抢奶吃,真的弄得小奶哭笑不得。
自从生完孩子,小奶只让傻爷爷吃奶,不让上身。傻爷爷很不高兴。小奶不管你高不高
兴,实在不听话奶也不让你吃了。傻爷爷只好憋着。生完孩子的小奶越发的丰腴靓丽了,成
了一个美丽的少妇。太爷也更是喜欢了。他像一条没有老透的狗每天都坐在房檐下观望,垂
涎三尺。太奶并不喜欢小奶的孩子,原因是搞不清这孩子是太爷的,还是儿子的,叫不准辈
分。她每天都拉着个脸,不让太爷和她在一起睡。太爷无奈,只好去了炮楼。小奶的想法跟他们都不同。她也说不清孩子是谁的,没办法计较,孩子是生下来了,管是谁的,都是她身上的肉,是舍不得扔的。
这一天是集日,太奶和吴妈去赶集了。傻爷爷去炮楼里玩他的飞刀去了。太爷溜了进
来。这时小奶正坐在炕上奶孩子,上午十点的光景,屋里屋外出奇地静,偶尔能听到我幼小
的父亲吮乳的声音。小奶坐在正朝阳的窗子对面,那白净隆起的乳房和我父亲的小脸儿相映
成辉,接受着夏日上午阳光的沐浴。这时的小奶已经是整整十七岁的人了,有点儿不像做母
亲的,奶孩子的动作有些可笑,抱孩子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小奶和傻爷爷结婚已经一年多
了,房间内贴在墙上的喜字已经不是那么红了,而且有浓浓的尿臊味儿和乳香在徘徊。
太爷不知啥时进来了。他先是蹑手蹑脚站在了小奶的身后,看着小奶那丰润的颈项,咽
了口唾沫。小奶穿了件细布红衫。她的头发没有盘,很是自然地揪了那么一个结儿,用一条
白色的手帕系着,看上去十分地惹人。太爷忍不住地伸手摸向小奶的后颈。小奶吓了一跳。
一哆嗦,乳头从孩子的嘴里滑了出来。孩子哭了,太爷也惊了一下。小奶意识到是太爷站在身后,躲避着说:“你想干啥?”太爷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不是想你了。”这时的孩子还在哭。太爷说:“你别让他哭,你别让他哭。”小奶没有听太爷的话,反把孩子丢到了炕上,将衣服掖了掖,躲到炕里。太爷站在地上,够不着小奶,想上炕。小奶说:“你再敢动我,我就把孩子给你撇出去。”太爷无奈,干笑了笑,没有上炕,看了眼孩子,走了。
一晃,小奶生孩子一个月了。这一天太爷家请满月客,庆贺曹家的香火,有了继承人。这一天邻里乡亲来赶礼,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要说太爷家在方圆百里,还是很有人缘的,大院子里摆了几十桌的宴席,吃得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太爷还请来了乡绅和城里的一些官宦来捧场。为了热闹,太爷还请来了戏班子,大唱三天,几十里外的人都来看热闹。
席间,太爷坐在上首,左边是太奶,右边是我那傻爷爷。按理小奶是应该挨着太奶坐的,
却没有,她坐到了傻爷爷的旁边了。傻爷爷也不吃饭,就知道坐在那里摆弄着那把刀。吃饭
的时候,太爷让傻爷爷把刀子收起来。傻爷爷不收,一刀插在一个猪肘子上,挑起来就吃。众人见了,也没有奇怪,毕竟是个傻人。
酒是太爷敬的,说了一通客套话之后开始喝。小奶始终是低头不语的,或是吃着什么,或是摆弄着孩子。自从孩子出生,太奶就没抱过,甚至都懒得看上一眼。相反太爷却喜欢得不行。
这一天太爷喝多了,没有在家睡,又去了炮楼,到了炮楼就又想起了小奶,想了大半夜,
也没能想出让小奶出来的办法。
这一天傻爷爷也喝多了,他先是睡觉,醒来的时候就想跟小奶做那种事儿。小奶不让,
傻爷爷有些急了,非做不可。无奈小奶跑了出来,傻爷爷就在后面追。小奶气急了,心一横,
就往炮楼里跑。正赶上太爷睡不着觉,想小奶想得发疯,突然见小奶来了,就有些喜出望外,
一下子把小奶搂过来,开始亲。小奶也不回避,任凭太爷做什么。这时傻爷爷也到了。他一脚踹开门,见太爷正趴在小奶的身上,想都没想,掏出腰间的刀就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