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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逾越的经典
来源: | 作者:王宇飞  时间: 2019-12-03
   什么是经典?经典就是紧扣了时代脉搏、表达了真情实感的作品,这种作品不是依靠市场口味去搏出位,而是“独立人格”地为自己开辟市场。《平凡的世界》不但做到了,而且成为了少数妇孺皆知的经典之经典。
  《平凡的世界》讲的故事既简单又复杂。说其简单,是因为环境变换明显,时代脉络清晰。从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是中国巨变的时期,因为作者生活在这样的时期,所以可以在作品中清晰的感受到作者的存在,更能感受到作者对这样的变化的欢迎。大集体中孙家一家人儿女成群却食不果腹,为挣工分孙少安13岁辍学劳动,但换回来的仍然是千疮百孔的生活。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不久,拥有新思维的少安就想办法开企业、办砖厂,中间虽然经历了不少挫折,但是最后不但成为了农民企业家,更因为捐助学校而成为了当地有名的慈善家。时代的分水岭反映在田福堂身上则更为明显,这个强势的村领导从呼风唤雨到委顿不堪,期间的分水岭就是改革开放,时代跳跃感十足。
  作品中也经常进行场景转换,但最主要的只有双水村、原西县城、省会城市和大亚湾煤矿,但所有场景都没有离开黄土高原这个大背景。在这些地方发生的故事有大集体生产学大寨、主人公生死爱情、陌生人相互关心等等,而这些则是作品中最让人动容的地方。这些场景有个字的特点,而作者也常常以孩子的眼光为我们介绍,例如在少平看来原西县是“大地方”,当然田晓霞工作的省会城市更是有点“遥不可及”,就工作岗位来说,给人打短工时候,少平慢慢更深地接触城市,而那种身如飘蓬的失落感做着为少平写的透彻深入,到了大亚湾,工作更苦,当然也更加危险,但是这里不但有王师傅一家的亲情,更成就了少平对国家正式工人的追求,一个农民在特定时代下成为国家工人,做着不吝笔墨的描写了那种困境中人心振奋的激动。不同地点有各自的特点,使人印象深刻。
  简单的故事却掩盖不住迥异的人性。作者并没有对作品中出镜率较高的少平、少安做丰富的人格修饰,甚至期间没有一个褒贬词汇,以至于让我们通读全文后还在总结有多少修饰性词汇可以用在两个兄弟身上。
  处在社会大转型时期的人们确实可以暴露出不同的人性面。少平的二爸孙玉亭是党员,是大集体时期的先进分子,二妈是妇女主任。俩人都可以为了集体的事情将自己的事儿置之不理,是“公而忘私”的典型。但是改革开放后,他们的思想竟然没有转变过来,家里的日子过得并没有比以前好,倒是每每有集体活动孙玉亭夫妇忙的不可开交,似乎这样才能体现生命的意义一样。田福堂这样的老村官对社会变革的意见当然就更大了,以至于每当听说政策变化,都幻想能够变到以前的大集体。田福堂不但仕途不顺,而且儿女的婚姻也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如意算盘走下去,所以这位村支书在新时代很快颓废下去,不但身体垮了,精神更是萎靡不振。当初,村里都嘲笑喊着“世事要变了”的田老汉,而到如今这些人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世事要变了这句话和这个事实,是不是连一个疯子都不如了呢?作者铺设了这样一个莫大的讽刺……人性的多样还体现在了金富和王满银身上。这俩人都是作品中的歧路人,不管成功失败,他们都是走了很远的歪道的。王满银从大集体就因为贩卖老鼠药而被劳动,新时期虽说政策放开了,但是他并没有定位自己的位置,更无法捕捉到成功的机会,一心梦想发财的他并没有像他名字说的那样“满银”。难能可贵的是王满银在外面鬼混了许多年后成功认识到了家的意义,回家成为了一个农民。人的命运有时就是没法琢磨,王满银在外做亏心买卖,甚至带回女人荒唐的三人同居,但是上天似乎很眷顾这个“混混”,因为他不管怎么在外面疯吗,家里始终有一个兰香和两个孩子等着他,有时我们有着像兰香和少安一样对王满银的愤怒,但是有时我们似乎又很喜欢这个不着调的傻的可爱的角色,唯独对兰香只有一往情深的同情。金富更喜欢新时代带他的“旁门外道”——偷窃,不管在任何时候这种行为都是为人所不齿的,不劳而获不符合任何一项社会规律。当然,金富最后的结局也一定会是显而易见的。
  作者没有塑造人物的刻意,都像是在一定社会条件下自然而然的真情的流露。作品中有几个对比甚是有趣:少安和少平,少安和金俊武,少安和王满银,少平和金波。少安和少平是个人感情上对比,整个作品都弥漫着少安和润叶的真感情,润叶痴情,少安专情,可是月老的红线恰恰没有将两人拴在一起,每读至此都会唏嘘良久甚至潸然泪下!小说了的说明很简单也很明白:农民的儿子怎么可能和吃公家饭的女孩子结合呢。少平和晓霞的爱情故事并不比少安和润叶的逊色。一个是朴实能干的劳动者,一个是聪明伶俐的大学生,这样的结合很容易让我们想起金庸先生塑造的郭靖黄蓉的形象。少平和晓霞的爱情没有被什么门第观念羁绊,虽然少平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少平和晓霞都是知识分子,读书多,另一方面是少平常年在外,接受了外面的新思想的熏陶。但是天灾无情,两人的热恋被不作美的天公画上了红叉,然而相约古塔山的浪漫却让人久久不能平静……现在我们才明白,当年晓霞在古塔山给少平说的那个俄国故事却是他们两个的结局。少安和金俊武都是生产队长,在集体时代都是一条硬汉,两人不分高下。改革开放后一个是企业家,一个是农民,差距立刻展现出来。他们两个的差别根本还是思想,少安曾经因为小事在集体挨批挨斗,后来又积极实行分产到户,但还是被压了下来,用后来的眼光看,少安哪里有错?那都是进步的思想,相反是时代束缚了他。所以一旦时机成熟,敢想敢干的少安当然还是领头羊!这里少安倒是可以和王满银一比高下。王满银也是一心做买卖,从集体到改革开放从没有改变,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成功呢?主要还是上文说的王满银没有给自己定好位,妄图通过一本万利的手段一口吃个大胖子,以至于最后向金富借钱,作者是不是暗喻王满银和金富相差无几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小说中和金富产生金钱关系的除了金富家人还真没有几个!毋庸置疑,王满银没有孙少安踏实创业的魄力,最后两人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少平和金波虽说是殊途,但最终还是同归了。这两个要好的朋友,读完书后一个当兵,一个做工,也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爱情波折,似乎已经分开了,作者通过两人的经历为读者展现了更加波澜壮阔的社会场景,而金波的那个以歌传情的凄美故事不管后来能不能圆满都是带上了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这又何尝不是新时代带给人们的馈赠呢?最后,少平和金波都成了工人,最终同归了。                                                            
  作者为我们铺开了一张宏大的社会画卷,这个画卷中不能没有政治场景,这也是作者巧妙立体描写、变相表达的重要手段。政治场景在多数作品中都当成是背景,而在《平凡的世界》里作者花费了数章篇幅描绘了以田福军、周文龙、张有智、乔伯年、张生民、冯世宽等等人物为主角的政治画面。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以下两个点,一是改革开放这样的国家大事没有政治变革是不完全的,可以说是没有政治上的松动,社会无法根本前进,可见作者认识到了这一点。田福军作为双水村村支书田福堂的弟弟,晓霞的父亲,又间接的与孙家人产生了联系,所以他的笔墨较多。二是政治背景是主人公展开活动的保障,田福军曾经在基层任职,后来因为工作能力突出被调到地委、省委工作,虽然他的调动过程中有不少曲折但是作者最终还是满足了读者的期许。随着有能力的、思想开放的人物走上领导岗位,社会风气真的要变了,这样孙少安、田俊海等农民企业家才得以一展手脚,才有机会为我们讲一个感动而又唯美的故事……
  要更好的理解《平凡的世界》,我们还要关注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人物——孙玉厚的母亲。孙玉厚的母亲,我们暂且叫她孙母,从一出场就是一个病怏怏的形象,耳朵背的厉害,后来发生在孙母身上的事情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就是请神祛病,因为这事还让孙玉亭难堪了一阵。这样的人物形象如果从作品中扣去的话,一点不影响小说的构局,但为什么还要放上这样的人物形象呢?小说中勾画人物无非由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将人物作为线索,统领全局,实际上就是方便读者阅读;二是现实原型里真实存在这样的人物,作者忠于现实,很珍爱这个人物,在作品里对这个人物无法割舍;三是起到衬托作用,用一个人物将全局盘活,当然这样的人物有时可有可无,也可以很多个。孙母多数是最后一个作用。孙母是作者在双水村布局的少数几个高龄人物,其他的人物如金老太爷早就过世了,只有在人们口头上提起过,金老太太最后也没有等到故事结束就去世了,只有孙母一直生活在双水村。
  孙母是一个通观全局的人物。有她在,后来有了少安的孩子虎子后,孙家是四世同堂的家庭,这似乎也预示着孙家以后的兴旺发达。孙母就是一面镜子,从旧社会走过来,又经历了大集体的生活,最后在生命的末期住上了新窑洞、抱上了重孙子,以孙母的生命经历说明了社会的巨大变革。
  《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历久弥新的作品,生活在现在物质生活巨大丰富的时代,越来越多的读者将不会理解里面的内容,尤其是第一部中关于大集体生活的描写。进行一定的新中国历史的学习,对于大跃进、大集体等历史内容的学习有利于理解小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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