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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母亲总是扎着
一条蓝围巾
就像母亲手中的锄头
爱不释手
站在田垄中
母亲的围巾飘成一面旗帜
在我的心中
挥舞一生
母亲弯着腰
与庄稼说着悄悄话
叶子温顺地贴着她的脸
暖暖地撒娇
那些不知趣的荒草
败在母亲的锄下
母亲牵着我五岁的小手
幸福归家
2
一场透雨
明亮了小村的眼睛
母亲的笑容
开满树杏花
早已准备好的心情
爬上屋檐
待哺的燕子
衔来一束春光
母亲把种子放进簸箕
扬了扬
院子里的天使们
迅速登场
叽叽喳喳的叫声
像极了母亲
唤我回家
母亲把春天装上推车
载着她的希望
还有一个小淘气
曾不懂事的我
3
二叔家的毛驴真倔
一阵疯跑
犁开了四月的泥香
自留地上
一阕待写的诗行
母亲是大地的诗人
拨响点葫芦的韵律
一句句种子
播种出神奇的主题
回过头来
母亲小心翼翼
把一道道垄沟
趟平
种子就此开始
孕育生命的旅程
母亲拽着石磙
耙压土地
我跟在后边
直喊加油
4
母亲总是早起
把黑夜用柴禾点燃
红彤彤的灶膛
是母亲微笑的脸庞
频率一致的风匣声
是我懒睡的童谣
母亲一直没有改变
把一缕缕炊烟
一道道捋直
故乡的上空
是挺拔的思念
母亲利落地把生活
酿制成甜美的饭香
那均匀的玉米面饼子
是我金色的回忆
一直甜透
童年，少年，中年
直至母亲的暮年
5
母亲很会缝补
缝补我们的破衣破袜
更会缝补
那缺米缺粮的日子
老大穿破的衣服
在母亲的手里
乔装打扮
就成了老二的新装
母亲还能把破旧的裤子
改成我们遮体的短裤
那些淘气的破洞
被母亲一针一线堵死
我体会不到母亲嘴里
那碗稀粥的重量
像今天我读不懂
母亲白发和皱纹的重量一样
母亲会东借西凑
省吃俭用
用她掏空的胃为我们缝补
度命的干粮
6
母亲牵着毛驴
走在时光的路上
十年
小毛驴长成肥硕
母亲却把自己
牵得瘦如柴棒
毛驴深情地
啃食岁月的草坪
时而与母亲搭讪
在仰天长啸里
读懂什么叫做感恩
母亲用一把镰刀
割开贫瘠贫瘠的胸膛
一筐筐草在驴棚内
堆成小山
毛驴一冬的粮食
塞满空无的六十年代
母亲喜欢抱着一碗破粥
和毛驴一起
就着朝霞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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